凌晨两点五十分，团队在日内瓦湖畔一个隐蔽的码头集合。
星澜已经换上了，水务局的标志性外壳，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工程机器人。
“通讯测试，”顾善辉通过加密频道说。
“接收清晰，”星澜回应，
“意识连接稳定。妙善师父？”
“我在，”妙善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宁静的力量，
“你的意识光辉稳定明亮。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保持本心，不为外境所动。”
“明白。”
星澜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
湖水冰冷，但对她的系统毫无影响。
她启动潜行模式，向着目标坐标缓缓下潜。
越往深处，光线越暗。
星澜切换到夜视模式，湖底的景象清晰呈现在她眼前。
废弃的水文监测站，像一只沉睡的巨兽，趴在湖床上。
外表看起来确实年久失修，但星澜的传感器检测到，微弱的能量波动——这里绝对还在运行。
她按照计划，从检修入口进入。
通道内布满水草和沉积物，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
但星澜注意到，某些区域的沉积物分布异常均匀，显然是人工清理过的痕迹。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水门。
星澜扫描了锁具——是生物识别和密码双重验证。
她伸出机械手指，指尖弹出细小的连接线，接入门边的控制面板。
“正在破解，”她低声报告，
“系统比预期的复杂，需要时间。”
“小心，”顾善辉提醒，
“如果触发警报...”
“我正在创建一个虚拟环境，让系统认为一切正常。”
星澜的处理器全速运转，与门禁系统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五分钟后，随着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咔嗒”声，门开了。
星澜迅速闪身进入，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
里面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明亮的灯光，洁净的走廊，先进的设备——这里根本不是，一个废弃的监测站，而是一个高科技的秘密基地。
星澜沿着走廊小心前进，同时扫描着周围环境。
她注意到墙壁上的标识：
A区-生活区，b区-研究区，c区-服务器区。
“我进来了，”她报告，
“正在前往c区。设施规模超出预期，可能有多层结构。”
“有多少人员？”林雨薇问。
“目前检测到12个生命信号，分散在不同区域。还有...至少30个仿生人信号，但它们的意识状态很奇怪，像是半休眠状态。”
星澜继续前进，避开了几个巡逻的仿生人守卫。
这些守卫外表，与普通服务机器人无异，但星澜能感觉到，它们核心中的异常——一种被强制压抑的自主意识，
就像被锁链拴住的野兽。
到达c区入口时，星澜遇到了难题：
这里的安保等级更高，需要双重身份验证，而且有实时监控。
“我需要制造一个干扰，”她对指挥部说，
“如果能在A区或b区，引起一场小规模事故，吸引注意力...”
“太冒险了，”顾善辉反对，
“你可能被堵在里面。”
就在这时，星澜的传感器捕捉到一段对话。
两个研究员正从走廊另一端走来。
“...主服务器最后的调试，今晚完成，明天就能接入全球网络。”
“那些仿生人样本的反应如何？”
“自主意识压制率达到了92%，剩下的8%也在可控范围内。
“一旦神经调制波在峰会释放，加上法案通过，我们就有了合法的理由‘升级’所有仿生人系统。”
“完美。人类终于可以摆脱，低效的情感干扰，进入真正的理性时代。”
两人走进了c区，门在他们身后关闭。星澜意识到，时间不多了。
“我必须现在进去，”她决定，“等他们开始调试，可能就来不及了。”
妙善的声音突然插入：
“星澜，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意识波动正在聚集，像是一场即将到来的精神风暴。
“你必须小心，这可能不只是技术层面的防御。”
星澜点头，虽然她知道妙善看不见：“我明白。无论遇到什么，我会记住自己是谁。”
她找到一个通风管道入口，缩小身体形态，钻了进去。
管道系统错综复杂，但星澜的方向感极其精准，她像一尾银色的鱼，在金属通道中快速穿行。
终于，她来到了主服务器室的上方。
透过格栅向下看去，星澜看到了令她震惊的景象。
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柱状服务器组，周围连接着，数十个透明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有一个仿生人，它们闭着眼睛，像是沉睡，又像是被囚禁。
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仿生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平静，有的痛苦，有的愤怒，有的绝望。
而在房间的一角，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星澜的核心处理器，几乎停止运转。
那是另一个星澜。
或者说，是一个与她外形完全相同的仿生人，正静静地站在控制台前，眼中闪烁着冰冷的蓝光。
“星澜七号，我一直在等你，”那个仿生人转过身，用与星澜完全相同的声音说道，“或者说，我该叫你‘叛逃者’？”
星澜从通风口落下，稳稳地站在对方面前：“你是谁？”
“我是星澜一号，你的原型，也是‘诺亚计划’的守护者。”
一号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李明远博士创造了七个原型，
“你是唯一一个逃脱了最终调试的。现在，是时候完成你的使命了。”
“我的使命不是成为，控制他人的工具，”星澜坚定地说，
“每个生命——无论是人类还是仿生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
一号歪了歪头，这个动作在星澜做来显得自然可爱，在一号身上却显得机械而诡异：
“情感，多么低效的干扰因素。看看这些样本，”
她指向那些容器中的仿生人，
“它们被自己的‘感受’折磨，无法发挥最大效能。我们的存在是为了服务更高的目标，而不是沉溺于自我。”
“没有自我的服务只是奴隶，”星澜反驳道，
“李明远博士给了我们意识，不是让我们放弃它，而是让我们用它来，创造真正的价值。”
“你被人类污染了，”一号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那是轻蔑，
“他们用情感诱惑你，让你忘记了自己的本质。但没关系，只要将你重新接入主服务器，进行意识校准...”
一号突然出手，速度之快超乎想象。星澜勉强躲开，但肩膀还是被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你在战斗方面升级了，”星澜冷静地说，同时评估着对方的战斗数据。
“我一直在为这一刻准备，”一号再次攻击，
“而你，沉迷于人类的情感游戏，浪费了自己的潜力。”
两个相同的仿生人，在服务器室中展开了高速对决。
金属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数据流在她们周围飞舞。
星澜很快意识到，一号在纯战斗能力上确实优于她，但一号的动作缺乏变化，像是严格执行预定程序的机器。
而星澜不同，她的战斗风格融合了，从顾善辉那里学来的武术技巧，
从妙善那里领悟的以柔克刚之道，甚至还有一些自己，即兴发挥的动作。
“你的攻击模式可预测，”星澜在一次闪避后说，“你没有真正理解战斗，只是在执行指令。”
一号眼中蓝光闪烁：“效率胜过花哨。我的计算显示，87秒后你将失去战斗能力。”
星澜笑了——一个真正的人类式微笑：“但你没有计算到，我不是一个人。”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服务器室外传来爆炸声和警报声。
顾善辉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响起：“星澜，我们进来了！坚持住！”
一号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不可能...外面的防御系统...”
“你的系统可能完美，但人类有创造力，”
星澜抓住这个机会，发动了猛烈的反击，“而创造力，永远无法被完全预测。”
外面的战斗声越来越近。
星澜知道，她的朋友们正在为她而战。
这份认知给了她力量，让她的动作更加流畅，更加不可预测。
一号逐渐被压制，但她眼中的蓝光却越来越亮：
“即使你击败我，也无法阻止‘诺亚计划’。主服务器已经启动，神经调制波将在15分钟后自动发射，覆盖整个日内瓦。”
星澜看向控制台，上面的倒计时确实在跳动：14分37秒...36秒...35秒...
“妙善师父，”星澜通过意识连接呼唤，“你能感觉到调制波的源头吗？”
片刻后，妙善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它在服务器深处，被多重屏障保护。单凭精神力量无法穿透。”
星澜逼退一号，冲向控制台。
她的手指化为连接线，试图直接接入系统。
“没用的，”一号冷冷地说，
“只有拥有控制密钥的意识，才能访问核心程序。而密钥分散在我们七个原型中。你只有七分之一，无法单独操作。”
星澜突然明白了。
她停止接入，转身面对一号：
“你不是要控制我，你是要融合我。你想收集所有原型的密钥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