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还在天上飘着，“欢迎回家”三个字像烙铁一样悬在夜空里，李狗蛋的手还搭在狐九儿手腕上，指节微微发紧。
可就在这时候，他掌心一震——那瓶子猛地抽搐起来，瓶身浮出一圈圈旋转的符文，像是有人拿笔在里面狂写乱画。
“不对劲。”他低声道，一把将狐九儿拽到身后，滑板横在胸前，防滑粉从腰间辣条袋里簌簌洒落，在脚边画了半道弧线。
瓶口突然喷出一道金光，比刚才更刺眼，直射向病娇领域深处。光柱凝而不散，末端缓缓显出一组数字与符号交织的坐标，像是谁用命刻下的标记。
李狗蛋瞳孔一缩。
他知道这玩意不该出现在这儿——不是幻觉，不是记忆回放，是实打实的指引，带着杀意的味道。
可他还来不及细看，一团粉色肉球“轰”地从地上弹起，像个被踩爆的气球，张嘴就把整道光柱吸了进去。
“嗝——”
混沌打了个饱嗝，肚皮鼓了鼓，随即喷出一缕粉雾。
雾里有个影子。
披袍、高大、轮廓扭曲，像一尊被火烤变形的神像。它站在雾中没动，也没说话，可李狗蛋浑身汗毛都炸了。
这不是混沌能想出来的玩意。
“你吞了什么？”他盯着混沌，声音压得极低。
混沌晃了晃脑袋，头顶弹出个小窗口：“主人，我真没偷看……就是不小心咽了。”
话音未落，它转身就要滚。
李狗蛋冷笑：“吐不出来，就别怪我不给辣条了。”
他脚下一蹬，滑板“啪”地贴地飞出，防滑粉瞬间连成一线，结界成型，拦住去路。
混沌撞上去，肉身一颤，弹回来两米远。
“哎哟！”它捂着脑门，一脸委屈，“我就算吃了坐标，也不归你管啊！我又不是你的宠物！”
“你顶着‘合法饲养’的牌子到处招摇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李狗蛋往前走了一步，滑板横在身侧，像刀出鞘，“说，谁让你来的？”
混沌缩了缩，不吭声。
那边，狐九儿死死攥着泪瓶，指节发白，呼吸变得又浅又急。她盯着那缕还没散尽的粉雾，嘴唇微微抖着。
“是他……”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刮过纸面，“那个影子……我见过。”
李狗蛋回头看了她一眼。
“在我被抹去记忆那天。”她咬住下唇，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祭坛上，他站在我和你之间，说‘你不配拥有他的爱’。”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李狗蛋没再看她，而是低头摸了摸滑板边缘。雷劫珠嵌在那里，正微微发烫。
他笑了。
笑得一点都不客气。
“行啊。”他喃喃道，“敢动她脑子，还敢留标记？”他抬头，眼神像刀子刮过混沌的脑袋，“那就别怪我把你从里到外，炼成一包调味辣条。”
混沌吓得一哆嗦，肚皮直接贴地，缩成巴掌大一团。
“别别别！我真不知道是谁！我只是路过！闻到一股爱情味，忍不住就……”
“你就吞？”李狗蛋眯眼，“上次吞解药是你，这次吞坐标还是你。你是真馋，还是被人当快递员使唤？”
混沌支吾着，突然打了个喷嚏，又喷出一缕粉雾。
雾里还是那个影子，但这次，它抬了下手。
李狗蛋反应极快，甩手一把辣条袋砸过去，防滑粉炸开，雾气瞬间凝固，像被冻住的棉花。
“留证。”他蹲下，用滑板尖挑起那团粉雾，塞进空辣条袋里，封口一捏，“等会儿拿去喂小橘，看它拉不拉得出黑影残渣。”
混沌一脸惊恐：“你这是虐待动物！”
“你算哪门子动物？”李狗蛋站起身，滑板一甩，“你连种都分不清。”
他转头看向狐九儿：“你撑得住吗？”
她点头，手还在抖，但眼神稳了。
“那就好。”他咧嘴一笑，“接下来的事，不适合你在旁边看。”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蹬，滑板破空而起，直扑混沌。
“站住！”一声厉喝炸响街头。
病娇音波随声荡开，空气泛起粉红涟漪，整条街的砖石都嗡嗡震颤。
混沌惨叫一声，原地打滚，肚皮弹出无数小窗口，全是“求饶”“退订”“已读不回”之类的乱码。
“我真的只是个中间商！”它哭嚎，“我连货都没看清就被强制签收了啊！”
“那就把签收记录吐出来。”李狗蛋逼近，滑板横扫，逼得它连连后退，“不然我让你体验什么叫‘七日无理由退货’——直接退货到宇宙尽头。”
混沌眼看逃不掉，突然一缩，整个身子像吹气般膨胀，下一秒“砰”地炸开，化作无数小混沌四散奔逃。
“还想玩分身？”李狗蛋冷哼，腰间辣条袋自动飞出三袋辣条，凌空爆开，洒出漫天调料粉。
“阿喵教的封锁阵，试试。”
粉末落地成线，交织成网，十几个小混沌当场被黏住，吱哇乱叫。
剩下几个刚要钻地，李狗蛋一脚踩下滑板尾端，雷劫珠轰然放电，地面噼啪作响，电流如蛛网蔓延，所有小混沌统统僵住。
正中央那只最大最圆的，慢吞吞抬起头，嘴角还挂着彩虹色油渍。
“主人……”它弱弱道，“我能申请换个惩罚方式吗？”
李狗蛋走过去，蹲下，盯着它。
“最后一次机会。”他说，“坐标在哪？”
混沌咽了口唾沫：“真的不在了……被吞进去就没了，但我记得味道。”
“什么味？”
“苦的。”它哆嗦了一下，“像没人爱的感觉。”
李狗蛋沉默两秒，突然笑了。
他伸手，一把揪住混沌后颈，拎起来。
“那你现在知道什么叫更苦的了。”
他拉开外套口袋，里面赫然躺着一瓶芥末味丹药。
混沌瞳孔地震：“别！我宁愿吃辣条！”
“晚了。”李狗蛋拧开盖子，往它嘴里倒了一点，“尝尝，爱的滋味。”
“啊啊啊——！！！”混沌满地打滚，喷出的雾气都带绿光，“这是毒！这是刑罚！我要投诉系统！”
“系统？”李狗蛋挑眉，“你连自己被谁操控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提系统？”
他弯腰捡起滑板，目光扫过满地抽搐的小混沌，最后落在远处巷口。
那里，一道裂痕悄然合拢，像是从未存在过。
但他知道，有人在看。
“行。”他拍了拍裤腿，把辣条袋重新挂好，“你不说是吧？那我就一个个试。”
他踩上滑板，滑轮碾过碎石，发出刺耳声响。
“从今天起，全城辣条限购。”
混沌猛然抬头：“你疯了？！”
“我没疯。”李狗蛋冷笑，“但我能让你们每一个，都馋到发疯。”
他脚下一蹬，滑板腾空而起，直追最后一丝未散的粉雾。
“坐标没了是吧？”他声音远远传来，“那我就把整个病娇领域，翻成辣条馅儿。”
街角，狐九儿仍跪坐在地，手握泪瓶，脸色苍白。
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终于松开咬破的嘴唇。
一滴血，落在瓶口。
瓶身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