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烫得像要烧穿皮肉。
李狗蛋还没来得及抽手，胸口的无限模拟器猛地一震，嗡鸣声直接往脑仁里钻。十万次人生记忆翻江倒海，从他送外卖摔破膝盖那年开始，到滑板撞碎星河、雷劫跳广场舞……无数画面在颅内炸开，差点把他掀进意识深渊。
“操！”他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辣条油在嘴里打转，抬手就用指腹蘸了血和油，在胸前抹出一道歪歪扭扭的防滑符。纹路刚成，系统震颤稍缓，可那股压迫感还在，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正往他心口凿洞。
狐九儿的手还压在他胸口，第九尾尖的金光悬在衣料上方，没落下去，也没收回。她眼神涣散，嘴唇发白，明显撑得快断气了，可那根手指就是不挪。
“别……碰系统。”李狗蛋喘着粗气，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再往前半寸，它就得把你当病毒清了。”
话音未落，腰间雷劫珠突然自主充能，紫光暴涨，噼啪作响，眼看就要劈出致命一击。
“社恐！控电！”他猛拍珠子大吼。
云层里抖了一下，一道细弱得像晾衣绳的雷链甩下来，缠住雷劫珠，硬生生把能量拽住。乌云缩成巴掌大一团，颤巍巍浮在半空，小声嘀咕：“我……我尽力了……”
李狗蛋顾不上谢，盯着系统界面——
【外来能量介入，启动防御协议】
【清除程序加载中：9%】
数字跳得慢，可每一下都像锤子砸神经。他知道，这玩意儿一旦跑完，别说狐九儿，整片废土都得被雷劫犁一遍。
“阿喵！”他冲剑鞘方向吼，“你装死够了吧！你主子要没了！”
旧铁剑“哐”地弹起，阿喵滚出来，毛炸成蒲公英，半透明身子晃了两晃，突然窜到狐九儿面前，爪子一划，虚空裂开一道金痕——上古剑尊留下的契约印记，明晃晃挂着。
“别碰她！”它嗓子都劈了，“那是我的剑心！也是他的命！”
系统震了一下，进度条卡住。
界面刷新：
【源代码识别：剑心归位】
【融合选项：开启？】
李狗蛋盯着那两个字，笑了一声，又一声，最后笑得肩膀直抖，牵得伤口哗哗冒血。
“你们啊……”他抹了把脸，辣条渣黏在指缝，“一个偷偷哭，一个装大爷，真当我看不出来？”
狐九儿眼皮颤了颤，没睁眼，手却悄悄收紧，指甲掐进他胳膊。
阿喵站在虚空中，尾巴垂着，耳朵贴头，不像个剑灵，倒像条被雨淋透的流浪猫。
李狗蛋抬起手，在界面上狠狠按下“确认融合”。
轰——
天黑了。
不是乌云遮日，是整个世界被抽了光。风停，尘落，连雷劫都静止在空中。
剑心化作一道金红流光，从剑鞘爆射而出，撞进他胸口。系统界面瞬间崩解，数据如雪崩般倾泻，又被一股混沌之力卷起，糅合成一颗旋转的黑色丹药，表面浮现金红纹路，飘出一股味儿——焦辣条混合雷火，还带点猫尿骚。
李狗蛋张嘴，仰头吞下。
那一秒，骨头像被重锤一根根敲碎又重铸。经脉炸开又闭合，五脏六腑翻了个遍。脊椎“咔”地一声，雷劫珠沉入骨髓，滑板碎裂的残片化作灵气钻进肋骨，机甲轮毂的符文顺着血脉爬满全身。
他跪了一下，又慢慢站起来。
眼睛睁开时，眸子里不再是血丝和疲惫，而是亿万次模拟叠加出的光影——有人生第一单差评，有妹妹吃辣条笑出眼泪，有滑板撞碎塔楼，有雷劫跳完最后一段《最炫民族风》。
“现在……”他低声说，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轮到我了。”
周身金紫雷光缠绕，气压往下塌了一截，地面裂出蛛网状纹路。远处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无声炸碎，沙尘都没扬起来，直接被碾成粉。
狐九儿终于松了手，身子一软，往后倒。
李狗蛋侧身接住，把她轻轻抱稳。她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眼睛闭上了。
阿喵站在原地，身影越来越淡。
“这次……”它说，“换我信你。”
说完，化作一道金光，钻进李狗蛋胸口，再无痕迹。
雷劫缩回云里，小小声嘀咕：“这回……劈得准了。”
李狗蛋站着没动，怀里抱着昏睡的狐九儿，右手还搭在她手腕上。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皮肤底下隐隐有金红纹路游走，像活物。
远处，一道裂缝悄然浮现，漆黑如墨。
他缓缓抬头，望向那道裂口。
裂口边缘，开始渗出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