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那道伤像是被烧红的铁钎捅穿了，李狗蛋咬着牙把滑板从紫黑漩涡里拽出来。防滑粉早撒光了，接口处噼啪冒火，整块板子抖得像抽筋。他死死攥住操控杆，指节发白，脑子里“叮”地一声——
【系统提示：高维共鸣信号偏移，目标坐标失锁。】
“啥玩意？”他骂了一声，眼前一花，大地突然翻起血色符文，一道无形墙撞上滑板，整块板子“咔”地裂开，直接把他甩飞出去。
他像块破布似的砸进一片荧光蘑菇丛里，骨头缝都震麻了。耳边“嗡”地响，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系统在报警。滑板冒着黑烟，趴在地上不动了。
猫妖小橘从灵宝袋里滚出来，四脚朝天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喷嚏：“臭！全是狐骚味！”
李狗蛋撑着坐起来，疼得咧嘴。他抬眼一扫，四周全是半人高的发光蘑菇，蓝绿交错，照得树影鬼里鬼气。头顶树冠密得不见天，空气又湿又闷，还飘着一股子……烤红薯加香灰的怪味。
“这是哪儿？”他低声问。
小橘竖起耳朵嗅了嗅，尾巴炸成鸡毛掸子：“九尾狐的地盘！快跑！上次我偷他们供桌上的肉包子，被追了三条街！”
话音未落，树梢“唰唰”几声，几道银影跃下，落地无声。为首的是个穿银纹战裙的狐女，手里月牙刃抵在他喉结前半寸，冷得能结霜。
“人类。”她声音不高，却像刀片刮骨，“擅闯圣地，按律当诛。”
李狗蛋没动，手悄悄摸向灵宝袋。模拟器瞬间推演十万次人生——砍头、剥皮、抽筋、喂蛊虫……全都是死路。最后一条活命方案浮上来，他咧嘴一笑，掏出一张空辣条包装纸，举到眼前晃了晃：
“大姐，导航崩了，能给个返程券不？五星好评包邮退。”
狐女眼神一滞，显然没料到这反应。她身后几个守卫面面相觑，刀尖都晃了晃。
“你找死。”她冷笑，手腕一压，刀锋往前送了半分。
就在这时，林子深处传来一阵轻笑。
“哎呀，慢点动手嘛。”
红影一闪，风卷落叶，一个红裙少女轻飘飘落在两人之间。她脚尖点地，九条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晃，像九根绸缎做的鞭子。她伸手一拨，就把月牙刃挑开了。
“就是你。”她歪头打量李狗蛋，眼睛亮得吓人，“偷吃了我的辣条？”
李狗蛋一愣，随即认出来——这不是前阵子在修真园抢他辣条的那个疯丫头吗？当时她穿着保育员制服，装得人模人样，结果趁他不注意，顺走整整三包五香味。
“我没偷。”他摇头，“是你讹的。”
少女咯咯笑出声，指尖一弹，三根狐毛化作火狐扑来，绕着他打转：“那你说，为什么我藏在秘境第三层的辣条，少了半包？而且——”她鼻子耸了耸，“你现在身上，还有芥末味。”
李狗蛋心头一跳。他确实塞了一包芥末味在口袋里，准备应急用。这丫头鼻子比狗还灵。
“巧合。”他硬着头皮说。
“巧你个头。”少女一挥手，火狐猛地扑近，吓得小橘“嗷”一嗓子钻回灵宝袋，“这样吧，咱再赛一场。你要是赢了，我不但放你走，还告诉你一个秘密。”
“啥秘密？”
“关于‘老干妈’的。”她眨眨眼。
李狗蛋呼吸一滞。
秘境、老干妈、机械辣条……线索全串上了。他盯着她，心里飞快盘算：滑板坏了，但还能滑；肩伤重，但不影响腿；对方是九尾狐族贵女，实力肯定不弱，可——她看起来更想玩，而不是杀人。
“赌注呢？”他问。
“你要是输了——”她笑得狡猾，“把你所有辣条交出来，外加给我当三天苦力，擦地板、洗碗、遛狐狸崽都行。”
“那你输了呢？”
“我告诉你怎么进秘境，再加……”她顿了顿，“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人。”
李狗蛋眯起眼。他知道她在试探，也在拖延。但这赌局，他不得不接。
“行。”他点头，一手撑地站起，另一手把残破的滑板拖到身前。板底焦黑，雷劫珠裂成蛛网，但他拍了拍接口，撒上最后一点防滑粉。火花“滋啦”一闪，引擎勉强哼了一声。
“还能动。”他咧嘴，“比赛，开始？”
“不急。”少女忽然靠近，红裙擦过他手臂，带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你刚才穿越时，是不是撞到了什么？”
李狗蛋一怔：“结界呗，不然我能摔这么惨？”
“不是。”她摇头，指尖在他胸口虚点一下，“你体内有股波动，和秘境第三层的机械纹路同频。你碰过t-7型营养剂？”
李狗蛋心头一震。那张齿轮图案的焦黑包装纸还在灵宝袋里发烫，系统刚提示过信号残余。
“听说过。”他含糊带过。
少女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有意思。看来这场赛跑，不止是抢辣条那么简单。”
她后退几步，摆出起跑姿势，九尾舒展如扇：“规则很简单——穿过荧光林，跨过断魂溪，谁先碰到古桃树下的石碑，谁赢。”
李狗蛋也蹲下，滑板贴地，引擎低鸣。
“输了可别哭。”他说。
“哭的是你。”她笑。
话音落，两人同时冲出。
滑板在菌毯上打滑，李狗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身后红影如风掠过，九尾甩出一道气浪，震得蘑菇群“噗噗”炸开光粉。他咬牙稳住，左手猛拍防滑粉罐——空的。
“靠！”他骂了一句，干脆把罐子往后一扔。罐子撞上树干，反弹回来，正砸中追得最近的一个狐族守卫脑袋。
“哎哟！”那守卫捂头蹲下。
李狗蛋趁机提速，滑板终于咬住地面，嗖地窜出。他听见身后狐女喊：“别耍赖！不准摸尸！”
“谁摸了？那是战术干扰！”他回头吼。
前方林子渐稀，一道漆黑溪水横亘，水面浮着幽蓝雾气，看不清深浅。桥没了，只剩两截断桩。
李狗蛋减速，正琢磨怎么过去，忽觉头顶风动。
红裙少女凌空跃起，九尾一甩，竟在空中踏出三步，轻盈落向对岸。
他眼睛一亮，猛地想起什么，从灵宝袋摸出半包辣条，撕开就往嘴里塞。辣味冲上脑门，灵气值“噌”地涨了一截。他闭眼启动模拟器——
十万次人生流转。
第三次模拟成功：借辣条爆发力，配合滑板残余动能，腾空三丈，踩断一根垂藤借力，落地翻滚卸力。
睁眼，他深吸一口气，踩动滑板全速冲刺。
冲到溪边，他猛蹬地面，滑板飞出，人在半空，右脚精准踩中一根垂下的藤蔓。藤条一荡，他借力跃起，左手顺势抓住对面树枝，翻身落地，一个翻滚卸掉冲势。
抬头一看，红裙少女正抱臂站在石碑前，笑吟吟望着他。
“啧，差半步。”她说，“不过——你刚才那一手，挺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