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的手还在抖，掌心那颗丹药像焊在了皮肉上，热得发烫。窗外的夜静得离谱，连空气都像是冻住了，风不吹，车不响，整栋楼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没动，也不敢动。
就在这死寂里，墙角那道裂痕突然“咔”地一声，斜着往上爬了一寸，像是有人拿刀在水泥里划线。
下一秒，裂缝炸开。
一道人影从里面跨出，白大褂一尘不染，嘴角挂着笑，手里拎着一把泛着银光的刀——时空之刃。
“辛苦你了。”冷血医生轻声说，“炼出这枚丹药。”
话音未落，他人已冲到面前，刀锋直取李狗蛋手腕，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李狗蛋瞳孔一缩，身体比脑子快，猛地侧身，左臂顺势横挡。腰间的辣条包装袋“哗啦”一震，自动弹出三片五彩碎片，在手臂外侧拼成一面巴掌大的盾牌。
“叮！”
刀尖撞上灵盾，火星四溅，盾面裂出蛛网纹，但没碎。
李狗蛋借力后撤，一脚蹬在床沿，整个人滑出两米，终于把丹药护进了怀里。他喘了口气，咧嘴笑了：“哟，等你半天了。”
冷血医生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抚过刀刃，像是在检查有没有沾上灰尘。“你知道这丹药意味着什么吗？”他语气平和，像在问病人昨晚睡得好不好。
“知道啊。”李狗蛋拍了拍胸口，“吃了能放彩虹屁呗。”
冷血医生笑了，这次没藏住眼底的狠意。他抬手，时空之刃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地面瞬间浮现出十二个镜像般的阵点，每一点都闪着紫光，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你不该炼它的。”他说，“它不该存在。”
李狗蛋耸肩：“可它已经在这儿了，你说咋办？送你当生日礼物？”
他故意往后退了半步，肩膀撞上微波炉。炉子“嗡”地一颤，转盘残片发出低频嗡鸣，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冷血医生眼神一凝，脚步前移。
就是现在！
李狗蛋猛吸一口气，把手里的丹药往前一递，像是要主动交出去。冷血医生果然伸手来抓，指尖刚碰到丹药表面——
李狗蛋手腕一翻，把丹药往地上一磕！
“轰！”
微波炉残骸猛然爆亮，一股混沌气流从炉内喷出，裹着七彩光芒直冲冷血医生面门。那不是攻击，更像是一次共振爆发，像是整个房间的灵气都被这颗丹药点燃了。
冷血医生被掀飞出去，撞塌半堵墙，白大褂炸成碎片，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机械纹路。
他爬起来，没恼，反而笑了：“好，很好。你让它活了。”
李狗蛋抹了把脸，心里却绷得死紧。他知道，刚才那一招是赌命——赌丹药和微波炉之间还有残留联系，赌冷血医生会贪心近身。赢了，也只是拖时间。
他还来不及喘匀，甜点大陆方向的空间突然“啵”地一声，像泡泡糖吹破了。
混沌的脑袋挤了出来，没脸，只剩一张巨口，鼻子抽了两下：“辣……条……香……”
李狗蛋心头一沉：“糟了！”
混沌张嘴一吸，整间屋子的空气都被抽走，他脚下一滑，差点跪倒。那颗丹药“嗖”地脱离他手掌，化作一道七彩流光，直奔混沌口中。
“别！！”李狗蛋扑过去，晚了。
丹药入喉，混沌打了个嗝，声音震得天花板掉灰。紧接着，它整个身子从裂缝里钻出来，盘踞在微波炉上方，身体微微起伏，像是在消化什么。
冷血医生站起身，拍拍灰，竟也不急了。他盯着混沌，眼里闪过一丝狂热：“多谢你，帮我喂养容器。”
他抬手，时空之刃插进地面，十二个阵点瞬间连线，形成一道紫色光链，直指混沌眉心。
“现在，你是我的了。”
光链延伸，眼看就要缠上混沌——
混沌忽然睁眼。
不是以前那种浑浊的光，而是七彩流转，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转动。
它低头看了眼冷血医生，咧嘴一笑：“好玩……力量……”
话音未落，它抬起爪子，对着身后空间就是一撕！
“嗤啦——”
一道黑洞般的裂缝出现，边缘扭曲，深不见底。
“去里面玩吧！”混沌咧嘴，一爪子拍出。
冷血医生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像纸片一样被吸进去，时空之刃“当啷”落地，光链崩断。
裂缝闭合，连个回响都没留下。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
李狗蛋瘫坐在地，背靠着床沿，手里那包芥末味辣条还没来得及拆，指节发白，捏得粉碎。他抬头看着悬浮在半空的混沌，喉咙动了动，没出声。
混沌低头看他，眼里的七彩光忽明忽暗，像是信号不良的灯泡。它张了张嘴，咕噜了一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像是在研究这玩意儿怎么用。
小橘从墙角爬起来，抖了抖毛，小心翼翼蹭到李狗蛋脚边，抬头“喵”了一声。
阿喵也醒了，耳朵贴着脑袋，尾巴僵直，盯着混沌，一句话不敢说。
李狗蛋慢慢松开手，辣条渣撒了一地。他仰头看着混沌，脑子里闪过十万次模拟的画面——有他赢的，有他死的，有他抱着妹妹跑的，也有他被丹药反噬变成怪物的。
可从来没有一次，是现在这样的。
混沌不是疯了，也不是醒了。
它是……变了。
它缓缓抬起爪子，对着空气轻轻一抓，指尖划过的地方，空间像布一样褶皱起来，又缓缓弹回。
它歪了歪头，像是觉得有趣。
然后，它低头看向李狗蛋，嘴巴一张，吐出三个字：
“还……要……”
李狗蛋眯起眼：“还要啥？”
混沌没回答，只是又打了个嗝。
这一回，嗝声不大，但屋角那台报废的微波炉突然“滴”了一声，转盘自己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