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脸皮厚，吃得够！
吕茅直接忽视了西门庆厌恶的眼神，径直走过去恭恭敬敬地把食盒放在桌上。
卧槽！
桌上一抹粉红是……
亵裤？
那么潘金莲此刻玩的是真空出行？这也太会玩儿了吧！
看不见看不见！
吕茅平静如常。
西门庆也发现了，假装伸手客气，悄悄扯下桌上的粉红揣进怀里，然后好奇地看着食盒里的物件儿，然后开口打岔。
“武家大郎做的这是什么新奇小食？”
目的达到！
吕茅赶紧开口解释。
“大官人有所不知，这是老奴新发明的一种点心，与寻常点心不同，此物用的是精面，需把寻常面粉用细磨慢慢磨上九九八十一遍，每磨一遍都要用细筛撇去麸糠，再用上等山泉水慢慢揉和七七四十九次。最后加入酵母粉发酵三小时，最后混合霜糖、酥油、炼乳慢慢烤制而成……”
吕茅故意夸大其词，西门庆听得云里雾里。
酵母粉？
什么东西？
炼乳？
这又是啥？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
这东西很高级！
夸张的描述加上那迷人的香气，西门庆的好奇心成功被勾了起来。
“大官人？尝尝？”
吕茅躬着身子，姿态卑微得恰到好处。铜锣烧泛着诱人的光泽，蜂蜜的甜香混着奶香，丝丝缕缕地往西门庆鼻孔里钻。
西门庆漫不经心地拈起其中一块，故作勉强地尝了一口——然后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吕茅低着头偷偷观察，他能清晰地听到西门庆的呼吸声变得急促。
那双保养得比女人还细嫩的手，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铜锣烧脆脆的外皮在西门庆齿间塌陷的瞬间，蜂蜜夹心涌出，甜而不腻的滋味混着蛋奶香气，直接颠覆了西门庆对于糕点的认知。
“这……这是……”
西门庆锦衣玉食三十年，尝遍阳谷县乃至大名府所有名厨的手艺，却从未体验过如此奇妙的口感。
外皮微焦酥脆，内里却如云朵般绵软，还有那不知如何调制的蜜馅，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
“大官人觉得如何？”
吕茅适时地开口询问，心里却笑开了花。
他太清楚这种降维打击的效果了——对于吃惯了甜得发腻的蜜饯果子和粗糙点心的宋代人来说，现代工艺的铜锣烧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西门庆没有立即回答。
他又咬了一小口，这次闭着眼睛细细品味，喉结上下滚动。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已经完全不同了——那里面闪烁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和贪婪。
“武家大郎……”
西门庆的语气破天荒地带上了一丝重视和一丝算计。
“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般手艺，倒是我眼拙了……”
楼梯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西门庆的话。
潘金莲带着一阵香风冲了上来，王婆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手里端着酒菜。
潘金莲简直气炸了，这个不长眼的矮矬子，这时候往前凑什么，惹得西门庆不高兴计划就全泡汤了。
“好你个矮……”
潘金莲的骂声戛然而止。
她杏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西门庆居然和武大郎平起平坐，还……还手里拿着块从没见过的金黄点心？
更诡异的是，西门庆看武大郎的眼神，竟然带着几分……欣赏？
王婆的反应更直接。
她绿豆眼一瞪，张口就骂：
“不长眼的东西，一门大官人来找你家娘子做女红是看得起你，你杵在这里扫什么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来的正好！”
西门庆兴奋的声音打断了王婆的谩骂。他才懒得去理那个老虔婆，一把拉着金莲的纤纤玉手把她拽到桌前。
“娘子快尝尝这个！”
不由分说地将半块自己咬过的铜锣烧送到金莲嘴前。潘金莲瞟了武大郎一眼，眼里露出一丝尴尬，但还是红唇轻启，轻轻咬了一口。
就这一小口。
金莲突然整个人僵住了。
她精心描画的柳叶眉高高扬起，朱唇微张，连唇上蹭到的胭脂都忘了擦。
那种从未体验过的、层次分明的甜美在她口中炸开，松软的口感让她感觉在云端跳舞……
“这……这是……”
潘金莲已经语无伦次了，她下意识地抓住西门庆的衣袖，完全忘记了自己上来是要干什么。
什么情况？
王婆端着酒菜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娘子？大官人？这到底是……”
她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潘金莲唇边那点金黄的碎屑，喉咙不自觉地滚动——要不要这么夸张？
“哈哈哈哈……”
西门庆大笑起来，示意王婆把酒菜放在桌子上。
“来来来，干娘也过来尝一尝……”
说着从食盒里又拿起一个铜锣烧，想了想又在手里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了王婆。
阁楼突然安静得可怕。
三个人。
——阳谷县最风流的富商、最妖娆的妇人和最精明的媒婆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王婆吃得满嘴碎屑都顾不上擦，潘金莲则小口小口地咬着，西门庆满眼算计地坐在一旁沉思。
有趣！
吕茅低着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场面比他预想的还要精彩！铜锣烧的魔力果然无人能挡，连这对狗男女和老虔婆都被征服了。
但更让他暗爽的是——现在主导局面的人是武大郎！
“武大！”
西门庆突然拍案而起，吓了众人一跳。他双眼放光。而且他称呼的是“武大”，就好似他们是早已熟络的朋友。
“这点心可有名字？”
“回大官人，小人叫它……铜锣烧。”
吕茅故意结结巴巴地回答。
示弱，很重要！
“因……因它形似铜锣……”
“好！好一个铜锣烧！”
西门庆兴奋地在雅间里踱步，金线刺绣的衣摆扫翻了茶盏都浑然不觉。
“我要在狮子街开间铺子，专卖这个……铜锣烧……对，铜锣烧！”
“武大，你来做掌案师傅，利润我们二八分！不，三七分！”
王婆闻言猛地抬头，嘴角还挂着饼屑：
“大官人！这怎么使得！这矮——”
“你闭嘴！”
西门庆罕见地对王婆厉声呵斥，转脸又对吕茅堆起笑容。
“武大啊，你这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