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八年冬末,汴梁城外的陈家村还笼罩在晨雾中,老农陈守义已背着年幼的孙子陈石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乡间小路上。“爷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陈石头揉着惺忪的睡眼,好奇地问道。陈守义抹了把脸上的霜气,语气郑重:“去城里的官学,天子开了免费学堂,让娃们都能读书识字,将来不当睁眼瞎!”
这样的场景,正在后周各州府悄然上演。自农商并举的经济改革初见成效,百姓生活日渐富足后,柴荣便深知,要让后周的盛世根基稳固,文教兴盛是关键。五代以来,战乱频繁,典籍散佚,读书成了世家大族的专利,寒门子弟几乎没有求学的机会,这不仅导致人才匮乏,更让中原文化的传承面临危机。
此前推行的商贸改革中,不少商户因识字不多,在记账、签订契约时屡屡吃亏;基层治理中,也常有百姓因不懂政令而违规。这些都让柴荣更加坚定了推广教育的决心——他要借鉴现代义务教育的思路,在全国州县广设官学,推行免费启蒙教育,让无论出身富贵还是贫寒的孩子,都能有书读、有学上。
次日早朝,柴荣提出在全国普及官学的构想:“朕决定,各州府、县镇皆设立官学,招收七岁至十五岁孩童入学,学费、笔墨纸砚全由官府供给;选拔饱学之士担任学官,制定‘识字、算术、经义’三门基础课程,务必让学子学有所获;对积极送子弟入学的家庭,每户给予半石粮食的补贴,鼓励百姓重视教育。”
“陛下,此举虽好,但全国州县众多,所需经费、师资恐难以筹措啊!”户部尚书出列担忧道。
柴荣早已胸有成竹:“经费从商税中抽取三成,朕已命人核算,足够支撑官学运转;师资方面,除了征召名士,还可从科举落第的饱学之士中选拔,给予俸禄,让他们安心任教。”
圣旨一下,全国各州府迅速行动起来。汴梁作为都城,率先将废弃的庙宇修缮一新,改为官学学堂,粉刷墙壁、添置桌椅,短短半月便筹备就绪。学官则聘请了退休的翰林学士周先生,周先生学识渊博,又有耐心,得知是为寒门子弟授课,欣然应允。
官学开学这天,陈守义背着陈石头赶到学堂时,门口已排起了长队。放眼望去,前来入学的孩童大多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身后跟着的父母脸上满是期盼。周先生站在学堂门口,逐一登记孩童信息,发放崭新的笔墨纸砚。陈石头捧着散发着墨香的书本,兴奋得满脸通红,紧紧攥着不肯松手。
柴荣特意微服前来视察,看到学堂里坐得满满当当的孩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走到教室后门,静静听周先生授课。周先生正教孩子们识字,指着黑板上的“民”字,说道:“这个字念‘民’,百姓为民,天子治国,就是为了让万民安居乐业。”
孩童们齐声跟读,声音稚嫩却洪亮。柴荣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陈石头学得格外认真,小脑袋跟着周先生的讲解一点一点,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悄悄举手提问。课间休息时,柴荣走到陈石头身边,笑着问道:“孩子,你喜欢读书吗?”
陈石头怯生生地点点头:“喜欢!周先生说,读书能明理,将来还能帮着家里记账。”柴荣闻言,心中暖意融融,摸了摸他的头:“好好学,将来不仅能帮家里记账,还能为国效力,做个有用之人。”
幽默的是,有个叫王小虎的孩童,性子活泼好动,上课总爱走神。周先生让他默写“读书”二字,他却写成了“卖书”,引得全班哄堂大笑。周先生无奈地摇摇头,耐心教导:“咱们是来读书的,不是来卖书的,记住了,‘读’是言字旁,‘卖’是十字底,可不能再写错了。”王小虎红着脸点点头,从此上课格外专心,再也没犯过类似的错误。
官学的设立,不仅让寒门子弟有了求学的机会,更改变了不少家庭的观念。以前,不少百姓觉得“读书无用,不如种地赚钱”,如今看到孩子每天学得有模有样,还能给家里念官府的告示、写简单的字条,纷纷转变了态度。陈守义的邻居原本不想送儿子入学,看到陈石头每天回来都能背新学的字,连忙也带着儿子去官学报了名。
短短一个月,全国各州府的官学便招收了上万名孩童,打破了“读书只为世家专利”的旧俗。消息传到朝堂,大臣们纷纷称赞:“陛下推行免费启蒙,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柴荣却谦逊地说:“百姓是国家的根本,让百姓子弟都能读书识字,才能让后周的根基更加稳固。”
可就在官学教育蓬勃发展之时,汴梁官学的周先生突然上报,说近期有几位学子无故旷课,经询问得知,是他们的父母让孩子回家帮忙种地,说“读书不如种地实在,能填饱肚子”。
柴荣得知此事后,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百姓重视农耕是好事,但因此耽误孩子学业,却违背了设立官学的初衷。他当即下令,让各州府学官深入乡村,向百姓宣讲“耕读传家”的道理,同时将入学家庭的粮食补贴提高到一石,减轻百姓的负担。
然而,没过几日,又有学官上报,说有些地方的乡绅私下散布谣言,称“官学教的都是无用之学,将来不能做官,纯属浪费时间”,还偷偷拉拢家境稍好的学子,让他们去自己开办的私塾读书。
“这些乡绅,竟敢阻挠官学推广!”柴荣脸色沉了下来。他隐约觉得,这背后恐怕不只是乡绅想垄断教育那么简单。联想到之前金陵发生的一系列官员勾结商户的事件,他心中起了疑心——这些乡绅是否受到了某些人的指使,故意破坏文教改革?
当晚,柴荣在御书房翻阅各地官学的奏报,发现谣言主要集中在汴梁周边的几个州县,而这些州县的官员,恰好与之前涉嫌勾结沈万三的漕运官员有往来。“看来,有人不想让朕的文教改革顺利推行啊。”柴荣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当即决定,派赵匡胤暗中调查此事,查清谣言的源头,以及背后是否有势力操控。可柴荣不知道,这看似简单的教育推广受阻,背后牵扯的利益集团远比他想象的复杂。那些乡绅背后,是否真的与沈万三的残余势力有关?他们阻挠官学,究竟有何图谋?一场围绕文教改革的暗战,已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