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没有戴那副斯文败类的金丝眼镜，那双眸子显得格外冷硬锋利。
他径直走到柳箐月面前，目光快速扫过那些在鱼缸里依旧活蹦乱跳的“战略资源”，眼神深邃。
“柳小姐，闹够了吗？”
秦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遍了安静下来的会场。
他身后的队员训练有素地散开，迅速在A0-1展区周围拉起了醒目的警戒线，将所有疯狂的富豪和嗅到大新闻的媒体，都隔绝在外。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这群突然出现的“官方人员”。
柳箐月看着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秦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奉上级命令，接管所有展品。”秦哲从上衣内袋里，拿出了一份折叠好的公文，在她面前展开。
上面，一枚鲜红的印章，刺得人眼睛生疼。
“从现在起，这里所有的生物，都属于国家1级战略储备资源，严禁任何形式的私人交易和出境。”
他这话一出，寂静的会场再次哗然。
“什么？凭什么啊！”
“这是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我们是正常竞价！”
“你们这是强买强卖！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些刚刚还挥舞着支票本的富豪们，顿时炸了锅，一个个气得满脸通红。
秦哲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情绪，却让所有叫嚣的声音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戛然而止。
他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谁有意见，可以去跟中枢办公厅提。”
一句话，全场鸦雀无声。
跟中枢办公厅提意见？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赵茜茜和龙游四海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这是……这是要被国家“零元购”了？
柳小姐辛辛苦苦搞来的神仙宝贝，就这么一句话，就要被充公了？
柳箐月却只是静静地看着秦哲，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她甚至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以。”
“不过，秦先生。”她话锋一转，“国家征用，总得有个章程吧？我这‘万界奇珍’开张第一天，总不能就这么血本无归吧？”
柳箐月看着秦哲，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微微冷了下来。
“秦先生，我没记错的话，我手里有国家生物资源研究所颁发的‘特许经营许可’。我的所有经营活动，都是合法的。”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秦哲寸步不让，“这些生物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观赏鱼’的范畴。”
“它们的基因，对我国的生物工程、军事、医疗等领域，都有着不可估量的战略意义。所以，必须由国家统一保管和研究。”
“说得好听。”柳箐月忽然笑了，“统一保管和研究，说白了，不就是想把我的东西，变成你们的？”
秦哲的眉头皱了起来：“柳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这是国家……”
“国家需要，我当然可以支持。”柳箐月打断他，“但支持，不等于无偿奉献。我的东西，凭什么白白给你？”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想要？可以。拿东西来换。”
秦哲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没想到，在国家机器的威压面前，这个看起来纤弱的女孩，竟然敢如此强硬地跟他谈条件。
“你想要什么？”秦哲沉默片刻后，问道。
“第一，这次大赛造成的所有商业损失，你们得赔。那些富豪喊出来的价，就是我的损失。”柳箐月狮子大开口。
秦哲的嘴角抽了抽。
刚才那些人喊出的价，加起来怕是有几十亿了。
“第二，这些生物，所有权是我的。你们可以研究，可以利用，但必须是在我授权的前提下。所有的研究成果，我要分一半。”
“第三，”柳箐月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你们，帮我杀人。”
秦哲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柳箐月直视着他的眼睛。
“衔尾蛇组织，你应该不陌生吧？他们的人，一直在找我的麻烦。”
“我需要你们，动用国家的力量，把这个组织在华夏境内的势力，连根拔起。”
“作为交换，”柳箐月补充道，“这些鱼，我可以给你们一半。另外，我还可以提供一种，能让你们的超级战士，实力再翻一倍的东西。”
秦哲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仿佛要将她看穿。
这个柳箐月，她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她手里，到底掌握着多少足以颠覆世界的底牌？
他知道，今天，他代表国家，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是强硬地掠夺，与她结下死仇。
还是……选择合作，将这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真正地绑上华夏的战车？
秦哲沉默了很久。
他身后的队员们个个神情肃穆，展馆内的空气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所有人都看着这对峙的男女，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终于，秦哲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的条件，我需要向上级汇报。”
“可以。”柳箐月很干脆，“给你十分钟。”
秦哲转身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拿出一部黑色的、没有任何标志的加密电话，开始汇报。
柳箐月则好整以暇地坐回展台的椅子上，甚至还让赵茜茜给她倒了杯水。
那份从容淡定，让一旁的龙游四海佩服得五体投地。
面对国家机器，还能如此平静地讨价还价，甚至反过来提条件的，这位柳小姐，是他见过的人里，独一份。
赵茜茜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小声问：“姐，你……你刚才说要他们杀人……是真的吗？”
“不然呢？请他们吃饭？”柳箐月喝了口水。
赵茜茜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了。
她觉得，自己的这位表姐，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
十分钟后，秦哲回来了。
他的表情很复杂，有震惊，有无奈，还有一丝……兴奋。
“上面同意了。”秦哲看着柳箐月，“你的所有条件，原则上全部批准。”
“原则上？”柳箐月挑了挑眉。
“关于赔偿，不可能按照那些虚高的喊价来计算。但国家会以采购的形式，支付给你一笔合理的费用，价格绝对公道。”
秦哲解释道，“五十亿，华夏币。这是最高权限能给出的数字。”
五十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