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老旧居民楼里，声控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吴起灵站在四楼与五楼之间的缓步台，蓝翔夹克的袖口被楼道里的风掀起，露出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他抬手按了按眉心，麒麟血在体内隐隐发烫——这栋楼里的阴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就是这里？”韩舒芙的声音带着点压抑的喘息，她踩着高跟鞋在楼梯间奔走了半宿，精致的套装裙摆沾了不少灰。她手里攥着的平板电脑上，显示着近半个月的报案记录：六户人家丢失了宠物，三个晚归的住户被不明黑影拖拽，而昨天傍晚，住在502的老太太在自家阳台晾晒的腊肉，被啃得只剩带血的骨头。
吴起灵没应声，只是侧耳听着楼道深处的动静。除了水管滴水的“滴答”声，还有种极细微的“咔哒”声，像是生锈的关节在摩擦。他反手抽出腰间的秦皇剑-红焰麒麟，赤红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芒，剑身上雕刻的麒麟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
“伏尸鬼喜食生肉，尤其偏爱带血的内脏。”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在剑鞘上轻轻敲了敲，“但这东西通常藏在乱葬岗，怎么会跑到市中心的居民楼里？”
话音刚落，五楼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铁门被人从里面撞开。紧接着是重物拖拽地面的声音，伴随着某种黏腻的摩擦声，一点点朝楼梯间逼近。
韩舒芙下意识往吴起灵身后缩了缩，鼻尖几乎碰到他夹克后领。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点铁锈般的气息——那是常年与邪祟打交道留下的味道，此刻却让她莫名安心。
“别呼吸太急。”吴起灵突然侧过身，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的腰，“伏尸鬼对活人的气息最敏感，尤其是……”
他的话没说完，楼梯转角突然滚下来个东西。借着声控灯闪烁的光，韩舒芙看清那是只断了腿的流浪猫，喉咙处有个狰狞的血洞，眼睛还圆睁着，像是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
“喵呜——”一声凄厉的猫叫从五楼传来，紧接着是骨骼碎裂的脆响。
吴起灵眼神一凛，秦皇剑-红焰麒麟突然出鞘半寸，赤红剑气瞬间劈开楼道里的阴气。“在503。”他拽住韩舒芙的手腕往楼上冲，步子又快又稳，“那户人家上个月刚搬走，门是坏的。”
503的防盗门果然虚掩着，门板上有几道深深的抓痕，木头茬子上还沾着暗红色的黏液。吴起灵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像是停尸房被塞进了密不透风的罐头。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带。光带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黑点，仔细看去，竟是密密麻麻的蛆虫在蠕动。
“小心脚下。”吴起灵将韩舒芙护在身后，剑指前探。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身突然发出轻微的震颤，剑身上的红焰纹路变得滚烫——这是有邪祟在附近的征兆，而且道行不浅。
客厅中央的地板上，蜷缩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它背对着门口，身形佝偻，皮肤像是泡发的腐肉，呈现出半透明的青灰色。最诡异的是它的四肢，关节处反向扭曲着，手指和脚趾都长成了尖锐的骨爪，正埋在一堆血淋淋的东西里——看形状，像是刚被掏空的猫内脏。
“16伏尸鬼，聚阴十六日而成，每过一日，道行增一分。”吴起灵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东西已经在这里藏了十六天，昨晚刚满道行，今晚就要开始啃食活人了。”
那东西似乎听到了动静，突然停下动作。它缓缓转过头，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里面淌出黏腻的黑血，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滋啦”一声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起灵……”韩舒芙的声音发紧，她突然注意到那伏尸鬼的后颈处，有块模糊的刺青，像是医院的编号，“它身上有编号，会不会是……”
“医院的弃尸。”吴起灵接口道，剑身在黑暗中划出道红光，“这栋楼后面以前是市一院的老住院部，三年前拆了盖成居民楼，地基下埋着不少没处理干净的东西。”
伏尸鬼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它四肢着地，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朝他们冲来，骨爪在地板上抓出深深的划痕，留下一串冒着白烟的黑血。
吴起灵将韩舒芙往旁边一推，自己侧身避开扑来的黑影。他没立刻拔剑，而是借着伏尸鬼扑空的瞬间，左手成拳，狠狠砸向它的后心——格斗术里最刁钻的卸力招式，配合着体内翻涌的麒麟血，拳风里带着淡淡的金芒。
“砰”的一声闷响，伏尸鬼被打得一个趔趄，身上的腐肉掉下来一大块，露出里面泛着绿光的骨头。它猛地转过身，黑洞洞的眼窟窿死死盯着吴起灵，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怕了？”吴起灵勾了勾唇角，右手握紧秦皇剑-红焰麒麟，赤红剑气陡然暴涨，“麒麟血专克阴邪，你这点道行，不够看。”
伏尸鬼似乎被激怒了，突然张开嘴——那根本不是人类的嘴，而是从喉咙里翻出来的一圈倒刺，像是某种深海鱼类的利齿。它再次扑上来，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骨爪直取吴起灵的面门。
“小心！”韩舒芙突然抓起茶几上的台灯，朝着伏尸鬼的后脑勺砸过去。台灯应声碎裂，玻璃碴子溅了一地，但伏尸鬼只是顿了顿，动作丝毫没受影响。
吴起灵却借着这瞬间的停顿，猛地矮身，秦皇剑-红焰麒麟贴着地板横扫过去。赤红剑气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伏尸鬼的腿上划出深深的伤口，黑血喷涌而出，在地板上烧出滋滋作响的痕迹。
“吼——”伏尸鬼发出痛苦的嘶吼，它突然转身扑向韩舒芙，似乎想抓个人质。
“找死！”吴起灵眼神骤冷，体内的麒麟血彻底沸腾起来。他足尖点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过去，在伏尸鬼的骨爪即将碰到韩舒芙的瞬间，将秦皇剑-红焰麒麟狠狠刺入它的后颈——那里正是那块医院编号刺青的位置。
“滋啦——”剑身在刺进去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伏尸鬼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黑血顺着剑刃往上涌，却在接触到红焰麒麟纹路时被瞬间蒸发。它身上的腐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剥落，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架，骨架上还缠着些许没烧尽的黑色丝线——那是被邪祟操控的符咒痕迹。
“是有人故意养的。”吴起灵拔出剑，伏尸鬼的骨架在红光中迅速化为飞灰，“这些丝线是养鬼术的符咒，有人想借这伏尸鬼，在市中心养阴气。”
韩舒芙看着地上残留的灰烬，突然想起上周董事会上，那个一直和韩氏集团抢地皮的竞争对手，手里正好有这栋老居民楼的拆迁权。她拿出手机，调出那人的资料照片，照片背景里，隐约能看到个穿着道袍的陌生男人。
“起灵，你看这个。”她把手机递过去，指尖还在微微发颤，“会不会和他有关？”
吴起灵接过手机，目光落在照片角落的道袍上。那道袍的袖口绣着个黑色的骷髅头，是邪派术士的标记。他皱了皱眉，将手机还回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
“看来这阴阳诡局，比我们想的要深。”他收回手，用剑鞘挑了挑地上残留的黑色丝线，“有人在故意布局，这伏尸鬼只是个引子。”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驱散了房间里最后一丝阴气。韩舒芙看着吴起灵的侧脸，他正低头检查秦皇剑-红焰麒麟上的血迹，蓝翔夹克的领口沾了点黑灰，却丝毫不显狼狈。
“下次再有这种事，别自己先来。”她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干涩，“等我一起。”
吴起灵抬眼看她，晨光在他眼底投下淡淡的金芒。他没说话，只是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沾着的一点灰尘。动作很轻，带着点笨拙的温柔。
“走吧。”他收回手，转身往门口走，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鞘在地板上拖出轻微的声响，“去吃点东西，楼下的豆浆铺应该开门了。”
韩舒芙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藏在都市阴影里的邪祟，那些步步紧逼的阴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毕竟，身边有他。有他的蓝翔夹克，他的秦皇剑-红焰麒麟，还有他指尖那点，比晨光还要温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