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瑜握住沈戟川的手，和他踏进家门。
房间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王桂芳将餐食一趟一趟端到客厅，看到她杵在原地，不满开口，“你是死的吗？不知道过来搭把手？”
季晓瑜拽住要上前的沈戟川，下巴微抬，指向一旁窝在沙发看电视的季耀祖，“我是孕妇，我老公是客人，季耀祖也在这，他又不是没手没脚，你为什么不使唤他非使唤我？”
“耀祖坐着你站着，搭把手的事，让他起来干什么？”
过去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只是现在，她什么都明白，再也不会忍气吞声。
季晓瑜走到沙发旁，抬脚踢季耀祖的腿，“起来干活！”
季耀祖游戏正打到关键处，手机忽然被拿走，着急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把手机还我！”
他朝季晓瑜扑去，还没碰到她，就被一条手臂拦住。
季耀祖视线顺着拦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上，这才注意到沈戟川。
他上上下下打量沈戟川好几遍，轻佻扬眉，“姐，你从哪找了这么个帅男人？听妈说，他要和我介绍工作？”
季晓瑜沉下脸，“你先给我起来端菜去！不好好表现，工作的事就当没有！”
季耀祖撅嘴，慢悠悠站起，找到王桂芳，“妈，我能干什么？”
“我的宝呀，你坐沙发那等着就行，最后两趟，我来就行。”
“哦。”
季耀祖走到客厅，朝季晓瑜摊手，“我想帮忙了，是妈不让我干。”
王桂芳把饭菜端上桌，招呼着沈戟川坐。
季耀祖毫不客气，盘腿坐在茶几前，撕了个鸭腿。
王桂芳忙给他盛了一碗饭，“耀祖，今天饭晚，饿了吧？你先吃。”
季晓瑜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闪过一抹不快和烦躁。
家里来了客人，他就不能斯文一点？
她想开口，面前忽然多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
沈戟川把筷子递给她，“你早上没吃饭，一定饿了，先吃饭。”
季晓瑜心中一暖，耳边传来王桂芳训斥，“季晓瑜，小沈第一次来家里，你不热情招呼，还要让他照顾你？”
“我们感情好，他不舍得我受累。”
王桂芳瞪她一眼，话锋一转，热情招呼沈戟川，“小沈，别拘束，就当在家一样，想吃什么就让晓瑜给你夹！”
沈戟川迟迟没有下筷，季晓瑜看到眼前的鱼，给他夹了两筷子，“老公，吃鱼。”
沈戟川额角一跳，没有应声，沉默着把鱼肉拨到一旁，“我自己来就行。”
季耀祖啃着鸭腿，含糊道，“姐，姐夫好像不喜欢吃鱼。”
季晓瑜动作一顿，眼神询问沈戟川。
和奶奶一块吃饭时，他吃了挺多鱼肉呀？
她甚至还听他亲口承认，说他喜欢。
王桂芳视线在两人面上扫过，语气不快，“季晓瑜，你连小沈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得亏小沈大度，不和你计较，要换作别人，早跟你离婚了！”
季晓瑜捏紧筷子，扪心自问，她好像确实没有注意过沈戟川的喜好。
他们只在一起生活一年，因而她从没想过要了解他。
沈戟川蹙眉，夹起鱼肉，却被季晓瑜拦下。
“老公，我妈做的炒茄子味道还行，你尝尝。”
季晓瑜广撒网，几乎每道菜都给他夹了一些。
这样，总能碰上他喜欢的。
沈戟川挡住饭碗，沉声道，“够了。”
王桂芳做了许多饭菜，有好几样都是他从来不吃的。
季晓瑜不知道，一一夹给了他。
他们闪婚完全是意外，其中又有利益牵扯。
他并没有要求季晓瑜了解他，但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以为……如此看来，她从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沈戟川心底没由地钻出些许烦躁。
他简单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季耀祖喜爱重口味，王桂芳便把每道菜都做的重油重盐。
季晓瑜闻到油腥味，胃里恶心的劲儿又涌上来，不受控制，止不住地干呕。
王桂芳用力将筷子摔在桌上，“季晓瑜！都在吃饭，你要吐去卫生间！”
季耀祖嫌弃，“是啊姐，你在这干呕，我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季晓瑜呕出泪花，缓过气，忙起身去卫生间。
沈戟川蹙眉，意欲跟上，却被王桂芳拉住，“小沈，怀孕而已，都是那么过来的，不用上心，你和耀祖是第一次见面，多和他说两句话。”
她扯了季耀祖一把，催促他放下筷子，“你姐夫是开公司的，以后你就跟着你姐夫好好干，好处少不了你的，知道吗？”
“哦。”
季耀祖好奇，“姐夫，你公司是干什么的？你给我安排的什么工作？”
老房子隔音不好，沈戟川听到阵阵干呕，眉头紧锁，拂掉王桂芳伸来的手，起身道，“什么都干。”
他长腿一迈，走路带风。
季耀祖和王桂芳面面相觑，压低声音，“妈，姐夫说他什么都干，该不会是混的吧？”
王桂芳用筷子敲他的手，“混的又能怎么样？你能混成你姐夫那样，我也能闭上眼了！一会儿他回来，你在他面前好好表现，多和他联络感情才是正事，听清楚没有？万一你和他处成兄弟，他分你些股份，后半生你就发了！”
“知道了，妈，这话你都说一上午了。”
季晓瑜胃里空空，呕了半天，没吐出什么东西，反而呕出眼泪。
她眼睛红红的，抬眼注意到一旁的人影。
沈戟川把纸巾递给她，蹙眉道，“你还好吗？”
季晓瑜摇头，鼻音有些重，“我没事，就是正常妊娠反应。大概是怀了三胞胎，反应要比普通孕妇更加强烈些，我缓一缓就好了。”
沈戟川不放心，“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做个简单检查，你情况特殊，有一点情况就必须重视。我专门从国外请了该领域的专家过来，他今天上午飞机落地，我们过去，能和他碰上面，以后你在生产之前所有的检查全权由他接手。”
该领域的专家？
难道是……
季晓瑜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
她睫毛轻颤，说起来，高中毕业分开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业内专家这么多，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