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瑜有心理准备，心跳还是骤停了一瞬。
沈戟川认出扒在车窗上的女人，是刚才在商场和他们拉扯的人。
是小女孩的妈妈。
他注意到季晓瑜发红的眼尾，蹙起眉。
她情绪起伏激烈，会不会伤到宝宝？
季晓瑜太了解王桂芳，一旦被她缠上，再摆脱她只怕要脱层皮。
沈戟川对她很好，她不希望，他被纠缠。
季晓瑜指尖死死抠着掌心，别开眼，在狂风暴雨般的拍打声下对沈戟川说，“沈先生，我们走！”
沈戟川没说话，一脚油门踩下，车子毫无征兆启动。
车身滑，王桂芳找不到借力点，顺着车前进的脚步踉跄跑了两步，抑制不住向前扑去，险些摔在地上。
她胸口不停起伏，望着绝尘而去的车，气得直跺脚，“小兔崽子！你有本事别认我这个妈！跟你那野男人过一辈子！永远别回家！”
她气喘吁吁，拿出手机，在搜索框搜索，蓝白格，b什么w是什么车，多少钱。
后方汽车鸣笛声响个不停，王桂芳骂了两句，挪到一旁，看清手机上跳出的报价，眼睛一瞬间瞪大。
“宝马，几十万到上百万？！”
王桂芳不敢置信，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车标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确实是季晓瑜刚刚乘坐的那辆车无疑。
“好啊，难怪不乖乖结婚，原来是钓上金龟婿了！裸婚？呵！骗傻子呢！”
王桂芳正敲着心底的如意算盘，一辆吉利突然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孙庆伟不耐烦的脸，“阿姨，我等你们半天了，我的时间很值钱……怎么就你一个人？晓瑜呢？这婚还结不结？”
王桂芳不耐烦地摆手，“不结不结！就你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赶紧走！我们家晓瑜不嫁了！”
……
沈戟川问清楚，才得知，药店也是季晓瑜兼职的工作之一。
她小小的个子，到底有多少兼职？会不会累到，影响宝宝发育？
他忽然后悔同意她兼职。
沈戟川靠边将车停下，季晓瑜已经下车朝他摆手，“沈先生，等到中午你再来接我吧，回见！”
季晓瑜怕被熟人撞见，目不斜视地走进药店。
姚红看到她，眼底闪过惊讶，“晓瑜，你肚子不难受了？医生怎么说？”
季晓瑜怔了一下，才反应回来，那是她用验孕棒测出怀孕之后慌忙找的借口。
她点头，微笑道，“嗯，我当时……就是吃坏肚子了，不严重，现在已经没事了。红姐，你不用替我，值夜班怪累的，快回去休息吧。”
姚红见她气色不错，“行，那我下班了。”
姚红走后，店里又剩季晓瑜一个人。
药店兼职不忙，甚至可以称得上清闲。
临近中午下班，她忽然想起手机钱还没给沈戟川，忙找到他的微信。
他的微信名很简单，只有一个沈字，头像甚至还是风景照。
如果不是认识他，还以为是哪个上了年纪的大叔。
季晓瑜在网上搜了下同款手机价格，心又开始绞痛。
她将钱转过去，呼了口气。
门外传来响动，季晓瑜放下手机。
紧闭的玻璃门被人大力撞开，砸得风铃四处撞击。
季晓瑜心猛地一惊，起身看向闯进来的男人，“先生……”
话音未落，一个长条物件突然砸到她面前，“这是你卖给我老婆的？！”
季晓瑜垂眸看清，桌上赫然是一根验孕棒，还是两道杠。
她摸不透男人的意图，“您别急，这没有包装，也没有小票，我没法判断。”
“有小票，上面就写着你们药店！”
男人把几乎攥成团的纸球砸到她身上，“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你别想抵赖！”
季晓瑜耐着性子摊开看，看到下单时间怔了一下，是她值班时，那个偷偷摸摸过来买验孕棒的女孩……
正因为她买，才提醒她检测。
男人情绪激动，“怎么？心绪说不出话了！”
季晓瑜压住心底的情绪起伏，疑惑地看着他，“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男人像是被点了引线的炮仗筒，突然冲到她面前，猛地拍桌，“我老婆测出怀孕！去医院把老子的种打了！你说什么问题！这验孕棒是在你们店里买的，如果不是你卖给我老婆，她不知道怀孕，能去医院打胎？我不管！这事你必须给老子负责！”
季晓瑜额角一跳，礼貌的笑容挂不住，“大哥，您这就有些不讲理了……”
男人的力道恨不得将玻璃桌面砸碎，“我已经很讲理了！”
季晓瑜的心跟着一同颤了几颤。
如果不是货柜阻挡，她毫不怀疑，男人会情绪激动，突然冲过来掐她的脖子。
季晓瑜忍住害怕，安抚男人，“大哥，您先深呼吸，冷静一下……”
男人一拳砸向一旁货柜，堆放的药盒噼里啪啦砸到地上。
“我儿子没了！你让我怎么冷静！要是你的孩子没了，你能跟个没事人似的？！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男人鼻息粗重，“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一个小姑娘，你赔我二十万，我就走，不然这事没完！”
二十万？他怎么不去抢！
季晓瑜看到他眼里的志在必得，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不会是故意讹钱来的吧？
季晓瑜语气沉了几分，“你老婆把孩子打掉，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和药店无关，我更不可能赔钱给你。如果你执意无理取闹，那就直接报警吧！”
“报警就报警，你当我怕你？”
季晓瑜摸到手机，还没拨出号码，眼前突然袭来一片黑影。
她眼疾手快，迅速将手机藏到身后。
男人抢空，冷哼一声，“要是报了警，就不止二十万！”
季晓瑜背在身后的手指偷偷按屏幕，不动声色地和他对峙，“你既然觉得委屈不公，更应该报警！”
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翻身爬越她身前的货柜，“你把手机给我！不许报警！”
季晓瑜紧张地心快要跳出来，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格外刺耳。
她一面应付男人，慌忙去挂电话，拨报警电话。
她看不到手机屏幕，手指划错方向。
电话拨通，对面安静几秒。
“晓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