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颖脸色一连变了几变，半晌憋出一句，“我没说过！”
季耀祖叉腰，“这大厅这么多人都在，随便找一个人问问就知道！”
吵闹声不绝于耳，沈戟川的目光却隔着人群和季晓瑜相望。
季晓瑜手指轻轻蜷了下，咬唇错开视线，低下头。
沈戟川蹙眉，大步朝她走去。
刘颖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顿时慌了。
这土里土气的小姑娘难不成真是沈总的妻子？
可沈家从没有对外公布过喜讯！
她不死心，快步跟上沈戟川，“沈总，那女孩……”
沈戟川忽然偏头，刘颖被他冰冷的目光刺了一下，心脏瑟缩，脚步停顿的瞬间，沈戟川已经走到季晓瑜面前。
“你没事吧？”
季晓瑜脑袋乱糟糟的，心不在焉地摇头。
刘颖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沈总，我压根就没动她，她怎么可能有事！”
季耀祖冲过来，“你放屁！我亲眼看见你甩我姐巴掌！你还让她捡地上这些纸！你又不是没有手！”
沈戟川神色冷了几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颖着急，指着季晓瑜，“是她先撞我！把我着急用的文件撞散，我只是想让她……”
沈戟川眼底闪过不快，季耀祖就已经抢在他前面开口，“我姐夫问我姐，你在这叭叭什么？你看他理你了吗？你要是识趣，还不如赶紧想想怎么求得我和我姐的原谅！”
沈戟川问，“她欺负你了？”
季晓瑜胸口发闷，捏紧拳头，红着眼看他，“沈总怎么没告诉我，这公司是你的？你如果早说，自己把花束带来就是，为什么还要我跑一趟？”
沈戟川顿住，他听到李洋说她在大厅遇到麻烦，着急过来，一时把这一茬给忘了。
他被她抿唇盯着，心底生出几分慌乱。
他上前半步，着急拉她的手，“晓瑜，你听我解释。”
季晓瑜把手背到身后，语气失望，“无非就是你为了哄我开心，所以撒了个善意的谎呗，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季晓瑜呼吸沉重，视线落在刘颖身上，沉声说，“我是不小心撞了她，但我也反复道歉，并且把她的东西捡起来了，现在地上这些都是她自己丢的，和我无关，不仅如此，她得理不饶人，还要甩我巴掌。”
刘颖从两人相处中已经窥见答案，赶忙辩驳，“沈总，你别听信她一面之词，这都是误会。她从没有说过她是你妻子，我不知道，所以才……”
沈戟川冷声呵斥，“所以这就是你对她动手的理由？”
“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打到她！”
季耀祖哼道，“那是因为我姐反应快！她但凡慢一点，你巴掌都落在她脸上了！还有，你叫来那么多保安，对我们动手动脚，我胳膊肘被扭得现在还疼着呢！更不要说我姐还怀着孕！”
沈戟川脸顿时黑了，他还没询问，季晓瑜已经开口，“沈总，她对我一个外来人尚且这样，想必平时也没少欺负同事，你最好查一下。”
她之前哪怕开玩笑，也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
他习惯被人喊沈总，可这个称呼唯独从她口中说出，听起格外刺耳和……生分。
沈戟川冷声吩咐李洋，“你现在去查，如果情况属实，立马处理，公司绝不容许霸凌行为！”
“是，沈总。”
事已了断，季晓瑜转身就走。
沈戟川慌了，连忙追上她，“晓瑜，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承认我骗了你，可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他一路追她到公司外，伸手去拉她的手。
季晓瑜甩掉，却又被他缠上，手被他紧紧攥住。
她昂头看他，“我知道，但我并不开心。我是喜欢赚钱，但不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你的好心，在我看来，只是戏耍。我感谢你，但是以后这种虚假的订单，真的不用了。”
她伸手掰他的手指，“你放开我，我要回花店了，杨姐还在等我回去。”
沈戟川紧紧握着她的手，坚持道，“我送你。”
季晓瑜看到快步走过来的李洋，自嘲道，“沈总这么忙，我哪敢麻烦您？”
她的话像一柄小锥子，扎了他一下。
沈戟川蹙眉，“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沈总？”
“你开这么多公司，如今也成了我的老板，我叫你沈总有错吗？”
她果然生气了。
沈戟川着急，还没来得及开口，季晓瑜已经掰开他的手指，“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花店，拜托了，不要再跟着我。”
沈戟川下意识去追，李洋忽然追上前，“沈总，方泰的刘总刚刚打电话过来，他马上就到！”
沈戟川心情烦躁，目光紧盯前面娇小却又倔强的身影，沉声说，“知道了。”
他吩咐保镖一路保护好季晓瑜，转身跟李洋回公司。
季晓瑜一口气走到街边，招手坐上出租，才沉闷地呼了口气。
她朝司机报出花店名字，靠着车门，托腮发呆。
车窗外的公司大楼渐渐变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她眉头仍蹙在一起，胸口像是压着块大石头，闷闷的，不舒服。
她变换姿势，却怎么都难受。
她拿起手机，看到沈戟川发来的关心消息，又熄灭屏幕放下，重新看向车窗外。
沈戟川给她塞钱，她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她心情却恰恰相反？
季晓瑜心不在焉，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手指轻轻蜷了蜷。
难道……她喜欢上他了？
怎么可能？
他们只是假结婚！一年之后就要离婚！
她心脏猛地跳了两下，耳畔回想起刘颖刻薄的话和大厅其他人看热闹的目光。
她轻轻抚摸小腹，眼底染上失落。
她永远记得，她在医院遇到他时，他不知道她怀孕，对她避之不及的样子。
那才是他对她真正的反应吧？
沈戟川关心她，只不过是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
没有孩子，他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难怪他一直重复他比她想象的更有钱，她今天粗略看了眼公司内部，就已经被庞大的规模震惊。
她难以想象，这只是他手下的一家分公司。
他们家世不同，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他们站在一起，就像刘颖描述的一样，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