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来娣沉默几秒，轻轻应了一声。
倚靠在病床上的老人忽然说，“晓瑜，你们走近些，让我好好看看。”
季晓瑜心沉了几分，还是拉着沈戟川缓慢上前。
她手指搓着衣角，“姥姥，这不是我和来娣的亲叔叔，是远房表叔，好多年没和咱们家联系了。是……我来医院，办住院的时候，他先把我认出的，他帮我跑前忙后，这关系才又熟络起来。”
季晓瑜垂下眼，不敢与旁边的季来娣对视。
老人端详沈戟川，朝他和蔼地笑了笑，“好孩子，多谢你。”
“您客气了。”
老人刚醒，说了会儿话又有些疲累。
季晓瑜照顾着姥姥躺下，“姥姥，您先休息，有事按床头铃叫护士，明天我再来看您。”
几人退出病房。
苏向宇伸手想拉季晓瑜，却被沈戟川隔开。
他眉头微蹙，对上男人质疑的目光。
沈戟川沉声开口，“有事？”
“叔叔，借过一下。”
季晓瑜听到苏向宇喊她的名字，忙回头，“向宇哥，怎么了？”
“我朋友刚才给我发消息，需要我过去帮他拿药，我先走了。”
“哦，好。”
他走远，空荡荡的走廊顿时只剩下她们三人。
季来娣眉头紧锁，视线在两人面前来回游移，“晓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向宇为什么说他是你叔叔？你们两个……是真夫妻？”
季晓瑜对上她质疑的目光，心跳骤然加快。
她手心沁出热汗，强压下心虚，看季来娣的眼睛，“姐，我和戟川是领了结婚证的，是真夫妻。我有结婚证的照片！”
她忙翻找手机，看到空空如也的相册才想起，那些照片都在她的老手机上。
季晓瑜着急，问沈戟川，“沈……老公，你那有结婚证的照片吗？”
“有。”
“快拿给我。”
季晓瑜接过他递来的手机，拿给季来娣看，心中的忐忑渐渐平息。
姐姐看了结婚证，就不会再有所怀疑。
她小心翼翼观察季来娣的神色，“姐，你也是结过婚的，你如果不信，等下次我去家里带着结婚证，那钢印你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
季来娣放大照片，细细查看，紧蹙的眉头舒展几分。
她看向季晓瑜，“你们既然是真的，你为什么不告诉向宇实话？”
季晓瑜面上平静，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她大脑飞速旋转，“因为……因为我怕他误会我。”
她走到沈戟川身边，搂住他的胳膊，昂头看他，“我老公……他年纪和我相差的有些大，我怕向宇哥误会我傍大款，对他有偏见。再加上……我自己的原因，我觉得羞愧。我还上着学，忽然闪婚又怀孕，他又是我从小的玩伴，我怕他把我当成那种不检点的女人，所以才瞒着他，骗他我老公是我叔叔……”
季晓瑜轻咬下唇，将视线转向季来娣，“姐，其实刚才我拉着戟川进病房，就是想告诉姥姥和他实话，但是没想到你们先提起了这事，姥姥先入为主，向宇哥也一定很多疑问，我怕说实话解释不清，就顺着向宇哥的话暂时瞒下去了。”
“向宇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是从小长大的玩伴，他知道之后祝福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看低你？”
季来娣叹了口气，“晓瑜，有时间，你尽快把真相告诉他。”
季晓瑜心情郁闷，如果不是怀了孕，几个月后会显怀，无论如何她都会瞒下去。
但……
她掩掉情绪，“姐，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姥姥那边我也会找时间说。”
季来娣点头，又看向沈戟川，“妹夫，借一步说话。”
季晓瑜心顿时悬起，紧张地看向沈戟川。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和季来娣走到一旁。
“妹夫，我有话就直说了，其实从我知道起，就不赞成你和晓瑜的事，甚至到现在都对你有意见。晓瑜还没有毕业，但你是个成年人，理应比她心智更成熟，却仍不顾一起和她闪婚，甚至还让她怀孕。她先斩后奏，我也没有其它办法，只能由着她开心。”
季来娣顿了顿，“但是从姥姥住院发生的这些事上，我能看出，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她既然选择你，我也只好相信她的眼光。”
沈戟川开口，“我会对晓瑜和孩子好，这一点你可以完全放心。”
季来娣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些许复杂，语气沉了几分，“妹夫，嘴上说说谁都会，做不得数，但时间会检验一切。我会一直看着你，如果你让我发现，你欺负晓瑜，或是对她和孩子不好，我不会轻饶你。”
季晓瑜听不到两人说话的内容，内心焦灼。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转过身。
季来娣站在原地，“晓瑜，我先走了。”
“哦，好。”
她走远，季晓瑜才走到沈戟川身边，焦急地问，“我姐都跟你说什么了？她是不是审问你咱俩的事了？她没怀疑吧？你快跟我对一对信息，免得我哪天在我姐面前说漏嘴。”
“她没有审问我，也没说别的，只是提醒我，要对你好。”
季晓瑜怔了一下，眼尾渐渐染上红色，“这世上真心关心我的，也只有我姐了。”
她叹了口气，“沈先生，多谢。”
沈戟川扬眉，“你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向宇哥，我们是夫妻的事？”
季晓瑜纠正，“什么叫我的向宇哥？你这种说法就有歧义。”
她认真思索，“这种事还是当面说为好，等明天或是后天，他有空我就约他出来。”
沈戟川沉声说，“你们定下时间和地点，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你去多尴尬啊？”
“我是你的丈夫，如果没有陪你，才显得奇怪。”
沈戟川捻动佛珠，淡淡看她一眼，“你姐刚才也说了，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万一你跟他说了实话，他情绪激动，对你做出出格的举动，伤害到宝宝怎么办？”
季晓瑜拗不过他，“你可以一起去，但是不能乱说话。”
“行。”
沈戟川话锋一转，“我给你预约了下周的孕检，监测胎心和胚芽。”
“前段时间不是刚查过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宝宝对我的意义非凡，每个阶段都不能出一点差错。”
季晓瑜耸肩，“知道了。”
她忽然好奇，“如果宝宝有问题，怎么办？”
沈戟川注视着她，黑眸深不见底，“那我们的合约就只能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