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芳拉下脸，“我是你妈，你张口闭口就是报警，就显得咱俩是多大仇人似的。”
季晓瑜眼底浮现出怒气，“你把姥姥的救命钱转走，就是我的仇人！”
“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人各有命，你姥姥岁数大了，活这些年也活够本，死了……”
季晓瑜红着眼大吼，“你住口！姥姥会活下来！未来她会健健康康颐养天年！”
王桂芳狐疑地看着她，“我问医生了，她那情况大概率是脑出血，做手术不是要大几万？你凑够钱了？”
季晓瑜不说话，她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偷偷存私房钱不告诉我！你弟还等着用钱，你却把钱给那老不死的花！”
季晓瑜冷冷看她一眼，满是气愤和失望。
她趁王桂芳不注意抢回车钥匙，“我和你真是没话说！你也不用每次见了我假惺惺，从小到大，我用的都是别家亲戚给的，吃上你更是没管过我，这些年我一有空就去兼职，被你划走的钱没有五万也有三万，这些就当我替我老公给你的彩礼钱。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你别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王桂芳一个健步挡在她的电动车前，“三五万你打发叫花子呢？再说了，你长大成人了，那三五万还不是你应该孝敬我的？彩礼是彩礼，一码归一码！你嫁个有钱人就想撇下你妈不管？我告诉你，不可能！”
季晓瑜拧开电门，“你让开！”
王桂芳用力抱住她的胳膊，使劲往下拽，凶狠道，“你给我下来！”
马路斜对面，十字路口绿灯变红。
王振明停下车，突然激动地指向前面，“沈总，那不是太太吗！太太被人欺负了！”
沈戟川抬眼看去，季晓瑜半边身子被扯下电动车，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额角一跳，心随着王桂芳的动作猛地颤了一下。
红灯变绿，王振明油门还没踩下，后方忽然传来车门巨响。
季晓瑜一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去掰王桂芳的手指，“你放开！”
王桂芳使了十足的劲儿，季晓瑜失去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向旁边歪去。
“她让你放开你听不见？”
愠怒的声音从旁响起，季晓瑜心脏漏跳一拍。
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她下坠的身体。
季晓瑜着地，高悬的心也跟着重重砸在实地。
她四处摸索，想手撑地站起来，掌心却传来软弹的触感。
她怔了一下，低头才发现，沈戟川当了她的肉垫，她此刻正坐在他腿上。
季晓瑜的脸一瞬间红了。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下一秒身体却忽然一轻，整个人被托着站起。
沈戟川小心扶她站稳，急切地问，“你没摔着吧？”
季晓瑜摇头，“我没事。”
王桂芳被一股力撞到一旁，艰难站稳，怒气冲冲地看向始作俑者。
沈戟川辨识性极高，她一眼将他认出。
她眼底浮现出惊喜，火气顿时烟消云散。
这可是个摇钱树！
她快步走过去扯他衣袖，“你是晓瑜老公，我见过你！我女儿不能这样无名无分嫁你，有没有婚礼无所谓，但彩礼钱必须要有！”
沈戟川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就是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让他的宝贝孩子置于危险境！
他厌恶地看着她，“你要多少彩礼钱？”
王桂芳眼珠微转，看到缓缓开过来的眼熟豪车，伸开五指，“我这女儿年轻貌美，我要你五十万不过分吧？”
沈戟川还没开口，手心突然传来刺痛。
季晓瑜猛掐他的掌心，抢在他前面说，“他五万块都拿不出来，你还想让他拿五十万？”
她趁王桂芳没反应过来，忙压低声音，“沈先生，我妈吃人不吐骨头，你可千万别让她知道你有钱，不然她非缠着你，直到把你榨干！一会儿你别说话，我说什么，你只管应着就行！”
王桂芳不高兴，“季晓瑜，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
“我说他没钱！他刚被老板裁了！以后也就开个滴滴，赚个温饱！”
沈戟川蹙眉，偏头看她。
他就是老板，谁能裁他？
王桂芳不信，指向一旁，“你少骗我！他的车就在那！如果没钱，拿车当彩礼也是一样！”
她说着，往车停放的地方走。
季晓瑜抱着胳膊，冷眼看她，“我都说了，他只是个司机，那是他之前老板的车！”
王桂芳已经走到车前，透过车窗往里看。
季晓瑜趁机对沈戟川说，“沈先生，你快跟你员工打声招呼，然后跟我走！”
沈戟川给王振明发去消息，被她拽着向前两步。
季晓瑜坐在前面，戴好头盔，见沈戟川还愣着，拽着他坐在后座。
王桂芳发现不对劲，嚷嚷着往他们所在的地方跑，“站住！你们去哪！”
“沈先生，抓稳我。”
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惯性扯着沈戟川向前。
他撞到季晓瑜后背，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和疾驰的汽车。
他心猛地跳了两下，抱住季晓瑜的腰，却又怕压到她肚子，忙松开，“你骑慢一些！安全第一！”
季晓瑜从后视镜看到穷追不舍的王桂芳，手腕下压，继续提速，“放心！摔不了！再慢我妈就追上咱们了！”
直到王桂芳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消失不见，季晓瑜才减慢车速。
她扭头向后看，却被扶着头转正。
沈戟川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看路。”
季晓瑜往前骑了一会儿，路过季来娣小区。
“沈先生，你中午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想去看看姐姐，她家就在这个小区。”
沈戟川收到王振明发来的消息。
【沈总！救命啊！那女人躺车盖上了！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他手指微动。
【不必报警，自求多福。】
他放下手机，淡声道，“没有别的事。”
季晓瑜把电动车停在超市门口，“我先去买点水果和鸡蛋，你和我一起去吗？还是在这看着车？”
“一起。”
季晓瑜拔掉车钥匙，大步走进超市，却听到沈戟川从后叫她的名字。
她转过身，他正站在超市入口处，表情古怪。
她朝他招手，“沈先生，快过来呀，你站在那干什么？”
季晓瑜见他一瘸一拐，行动缓慢，忍俊不禁，“你是不是腿麻了？”
她走到他身边，朝他伸手，“来吧，我搀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