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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维度 - 星海之梦)
这已不知是第几次了。当罗小黑在现实中因极度的疲惫而闭上双眼时,他的意识总会不由自主地沉入这个维度。这片属于渊的、星光璀璨的虚无。
今晚,他刚结束了与英雄战队的第四次实战演练。亚历克斯的生物装甲失控,安娜的护盾濒临破碎,而海斗的概率干涉又一次消耗过度,引发了连锁的空间排斥。残局一团混乱。他安抚了所有人,向无限提交了报告,又驳回了格罗姆淘汰弱者的冰冷提议。
他是队长,是大使,是平衡点。他是唯一不能倒下的人。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累。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渊正坐在那片熟悉的星海之畔,赤着脚轻轻晃动着双腿,搅动着脚下由星云组成的池水。他没有穿着导演的威严服饰,只是一身洁白柔软的便装。他看起来...不再像个神。
你来了。渊的声音很轻,没有了疯狂,也没有了算计,今晚的戏,演得很辛苦?
罗小黑没有回答。他习惯了这种梦中的会面。他知道在这个维度,渊是全知全能的,但他似乎...也格外有耐心。罗小黑默默地走了过去,在渊身旁不远处坐下。他抱着膝盖,看着脚下的星海。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罗小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哪样?
一次又一次,在我最累的时候,把我拉进来。罗小黑转过头,欣赏我这副狼狈的样子?嘲笑你的主角快要演不下去了?
渊停下了晃动的脚。他看着罗小黑。那双由光影构成的眼眸,此刻竟无比清晰地倒映出罗小黑疲惫的脸。
渊的声音很低,因为,只有在这里,你才不是大使。
罗小黑愣住了。
在现实里,渊轻声说,无限看着你,看到的是裁决者的延伸。格罗姆看着你,看到的是新秩序的筹码。哪吒看着你,看到的是队长。那些觉醒者看着你,看到的是圣人。他们...没有一个,渊的声音带着一丝难言的叹息,在看罗小黑。
而我,渊转过头继续看着星海,我看着你...我看到了全部。我看到了你的天真、你的觉醒、你的背叛、你的愤怒,和你此刻的疲惫。我不需要你扮演英雄。我只是...
渊停顿了。
...想看看你。
罗小黑的心脏猛地一颤。他一直以为渊对他的爱是导演对演员的偏爱。直到此刻,他才隐约明白:渊,这个看透了所有剧本、操纵了所有棋子的幕后黑手...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存在。而自己,这个唯一跳出他剧本的变数,竟然成了他...唯一的真实。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在两人之间升起。不是仇恨,不是算计。而是一种...病态,却又无比纯粹的理解。
罗小黑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下来。在这个维度,他不需要假装坚强。他打了个哈欠,浓重的睡意如同温暖的海水般将他淹没。他太累了。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不由自主地缓缓倾斜。
渊察觉到了。他僵住了。他看着罗小黑的头一点一点靠过来。导演,在此刻停止了思考。
罗小黑的头轻轻地靠在了渊的肩膀上。均匀的呼吸声在星海中响起。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存在身边,睡着了。
渊全身僵硬。他活过了无尽的岁月,他导演了文明的更迭,他册封了神也扶持了王。但,这是第一次。有真实的温度,依靠着他。
这,不在他的剧本之内。这,是他无法预料的未来。这,是罗小黑主动交给他的信任。
渊缓缓地侧过头。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睡脸,那微长的睫毛,那卸下了所有防备的平静。渊的心,那个由概念构成的核心,失序了。
他抬起手,颤抖着,轻轻地将罗小黑凌乱的黑发拨到了耳后。那动作,温柔得不像神。
睡吧。渊的声音轻得仿佛一碰即碎,小黑。这场梦...我会为你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