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波动如同失控的风暴在山洞内肆虐，卷起阵阵阴风，吹得祭坛旁几具尚未清理的秦家子弟干尸都滚动起来。
那三个族人，可是它精挑细选、耗费了不少族内资源才培育出的拥有诡术的灵诡！实力强横，手段诡异，经验丰富，即便面对人类先天境中的好手，也至少能纠缠、甚至凭借防不胜防的诡术战而胜之！
这才放出去多久？短短数日！竟然……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彻底抹杀？！
这不是遭遇强敌苦战不敌，这分明是……碾压式的猎杀！
对方拥有对灵诡的绝对克制力，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它们连有效的消息都无法传回！
是谁？！
赤练？冷无痕？了尘？不，不可能！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实力几何它清清楚楚，或许能有手段伤到灵诡的皮毛，但绝无可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将三者同时灭杀！而且，灵诡之间可以互相呼应，即便遇到围攻，也至少能逃回一两个！
上次要不是他和秦朗放水，这三人可没有机会逃出去。
“变数……小灵境里，出现了计划之外的变数！”黑魇的雾体疯狂翻滚，无数混乱的思绪在它核心中碰撞。
是某个隐藏极深的老怪物混进来了？还是……那个屡次破坏它和秦朗好事的“窃贼”？！
一想到那个偷走先天果和血肉精华的神秘人，黑魇的精神波动就更加不稳定。
是了，一定是他！只有那个能瞒过它感知、悄无声息潜入此地的家伙，才有可能拥有这等诡异而强大的实力！
“必须……必须让更强大的灵诡降临！”黑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灵诡的死亡不仅仅是损失三员大将那么简单，这意味着它们的狩猎计划彻底破产，收集气血的速度将急剧放缓。
更可怕的是，那个“变数”既然能轻易猎杀灵诡，那么……
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道不稳定的裂隙，以及裂隙后隐约可见的、更加深沉黑暗的所在。
一股寒意，自它存在以来都极少感受到的寒意，悄然滋生——那个变数，会不会……有能力威胁到这道裂隙？甚至，威胁到它自身？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急促的破风声，紧接着是秦朗略带不满的声音：“黑魇！怎么回事？我感觉到祭坛的能量波动突然紊乱——”
秦朗的身影出现在洞口，话未说完，便看到了黑魇那极不稳定的雾体和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狂暴精神余波。他心头一凛，脸色沉了下来：“出什么事了？”
“……影鳞、千触、流形，死了。”黑魇的精神波动低沉而压抑，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冰冷的杀意，“就在刚才，几乎同时，灵魂彻底断裂，本源湮灭。”
“什么？！”秦朗瞳孔骤缩，脸上的不满瞬间被惊怒取代，“死了？！三个先天灵诡，全死了？！谁干的？赤练他们还有这个手段？或许是其他世家和天龙寺的人加入进去了？”
“不是陨星涧那些人，也不是那些世家和天龙寺的人。”黑魇否定了他的猜测，“他们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量在此时离开老巢主动出击。是那个‘变数’，那个偷走先天果和血肉精华的窃贼！”
秦朗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牙关紧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阴沟里的老鼠！”
“他现在在哪？！”秦朗的声音充满了暴戾。
“不知道。”黑魇的回答让秦朗更加愤怒，“灵诡死前未能传回任何有效信息。对方很谨慎，要么拥有强大的反追踪能力，要么……是在极短时间内完成的绝杀，让它们连传递信息都做不到。”
秦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来回踱步，脑中飞速思索：“能同时快速灭杀三头先天灵诡，说明他的实力远超我们预估，很可能……已经突破先天，还不是一般的先天，并且拥有某种极其克制你们黑雾族的力量。这样的敌人隐藏在暗处，对我们的计划是致命的威胁。”
“必须把他找出来，不惜一切代价！”黑魇的精神波动斩钉截铁，“灵诡已死，常规狩猎计划失效。我们需要更激进的方法。”
“你有什么想法？”秦朗看向黑魇。
黑魇的雾体缓缓飘到祭坛旁，凝视着那道裂隙：“两条路。第一，我亲自出手，动用本源力量进行大范围搜索。但这样做会极大消耗我的力量，甚至可能影响裂隙的稳定，且未必能立刻找到那个狡猾的窃贼。”
“第二呢？”
“第二……”黑魇的精神波动中透出一股决绝的疯狂，“既然他喜欢躲在暗处猎杀我们的力量，那我们就逼他出来！提前发动对陨星涧的总攻！不计伤亡，不计代价，以最快的速度，将灭秦联盟连同里面的数千武者，全部转化为气血养料！”
秦朗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用陨星涧做饵，引他出来救援？同时，也能加速收集气血？”
“没错！”黑魇继续道，“灭秦联盟是如今小灵境明面上最大的一股抵抗力量，也是大多数幸存者的希望所在。那个窃贼，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与我们为敌，只要他还有一丝所谓的‘道义’或者想联合力量对抗我们，就绝不会坐视陨星涧被屠灭。届时，他必然现身！”
“这就是你们人族的劣根性！为了所谓的心安，总会有不理智的时候！”黑魇可不相信，躲藏在背后的人，会无缘无故和他们为敌，或许是他们屠戮这么多武者，激怒了对方，或许是他们无意中杀了对方的朋友。
更可信的是，他们是存在良知的人族，否则在地窟聚集地不会选择曝光秦朗的所作所为。
当然，之前对方能够坐视几万武者被杀死而不出手，说明对方也没有那么容易出现，不过现在明显对方获得先天果之后，有了实力，一切就不好说了，有了力量，内心就会膨胀。
“而只要他敢现身……”秦朗接过话头，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我们就集中所有力量，将他连同陨星涧一起，碾成齑粉！一箭双雕！”
“如果不现身，那就继续收割，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影响。”
两人对视，眼中闪烁着同样的狠厉与果决。
三头灵诡的死亡，虽然带来了震惊和损失，但也让他们彻底摒弃了最后一丝侥幸和拖延。那个隐藏的变数，已经将他们逼到了必须速战速决、甚至不惜冒更大风险的地步。
“立刻召集所有人手！”秦朗转身，面向洞口，声音冷如寒铁，“放弃一切外围据点和无谓的搜索，全部向陨星涧集结！黑魇，你维持好裂隙，必要时……可以再付出一些代价，尝试接引更强大的力量过来，以防万一。”
“可以。”黑魇同意了，“但你需要加快对剩余世家力量的清理。现在应该已经引起了其他几家的警惕和猜疑，你要在他们完全联合起来之前，尽可能多地收割。”
“放心，世家那边，我已经埋好了钉子。”秦朗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他们不识相，那就一并收拾了！”
计划已定，杀意已决。
山洞内，黑魇的雾体缓缓沉入祭坛，开始以更激进的方式沟通裂隙另一端。而秦朗则大步走出山洞，开始调兵遣将，一道道充满杀气的命令传向小灵境各处尚存的秦家势力。
寂静山脉上空，那本就灰暗的天色，仿佛变得更加阴沉压抑，隐隐有沉闷的雷声在云层深处滚动。
三头灵诡的死亡，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彻底激化了小灵境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势。
黑魇与秦朗，这阴谋的两大主导者，终于决定掀开最后的底牌，以最狂暴、最血腥的方式，来清除那个不可控的“变数”，并强行推动他们的终极计划。
一场针对陨星涧的灭顶之灾，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