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前的风裹着凉意掠过苏城，清晨的田埂上凝着一层薄霜，踩上去咯吱作响。陈砚裹紧了工装外套，指尖划过番茄田边的竹架——原本挂满枝头的番茄早已采收完毕，只剩下枯黄的藤蔓缠绕在架上，叶片上的霜花在初阳下泛着细碎的光。他蹲下身，拨开土壤，埋在地里的湿度传感器正闪烁着绿光，终端屏幕同步弹出数据：“土壤湿度28%，温度6c，符合耐寒生菜种植条件。”
“陈队！舟山的菜苗车到村口了！”通讯器里传来小林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这次不仅带了耐寒生菜苗，还有改良后的菠菜和小油菜，都是能在零下五度存活的品种！”
陈砚起身朝村口走去，远远就看见三辆印着“四地农技支援”的绿色货车停在老槐树下，车身上画着翠绿的菜叶图案。小林穿着加厚的科研服，正指挥着队员们搬卸菜苗箱，每个箱子上都贴着标签，写着品种名称和种植注意事项。“这批菜苗我们在舟山试种了两个月，抗冻性特别好，就算下点小雪也不怕。”小林递过来一株生菜苗，嫩绿的叶片上还带着育苗基质的湿气，“根部都裹了营养土，栽下去成活率能到95%以上。”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熟悉的引擎声。洛城的橙红色车队顺着柏油路驶来，打头的货车车斗里装着捆扎整齐的保温膜，车身上贴着“洛城物资支援”的红色标语。老周跳下车，脖子上围着条厚厚的围巾，手里拿着卷保温膜：“老陈！知道你们要种冬菜，我们连夜赶制了五十卷保温膜，还有二十台小型取暖器，万一降温就能用上。对了，大豆加工厂的设备也调试好了，第一批大豆酱下周就能运过来！”
紧随其后的江城车队更热闹，车斗里不仅装着密封好的柿子酱陶罐，还有几个穿着棉袄的孩子，正趴在车窗边朝田埂挥手。王哥扛着一筐刚挖的红薯走过来，红薯表皮裹着泥土，还带着新鲜的潮气：“今年江城的红薯收了不少，我们挑了些糖分足的，既能烤着吃，也能熬红薯粥。对了，稻茄套种的总结报告整理好了，里面记了番茄和水稻的最佳间距，你们种冬菜也能参考这个间距来规划！”
陈砚刚要接过报告，就被一阵清脆的笑声围住了。双马尾小姑娘抱着个红薯跑过来，她的棉袄上缝着麦秆编的小兔子图案，手里还提着个装满生菜籽的小布包：“陈叔叔！阿玲姐姐教我认菜苗了，这是生菜，这是菠菜，我还跟洛城的哥哥换了红薯干，可甜了！”
小姑娘踮起脚尖，把一小片红薯干递到陈砚嘴边，甜糯的口感在舌尖散开。陈砚笑着点头，目光扫过田埂——张大爷正带着苏城的居民们翻耕土地，犁过的土壤泛着深褐色，细碎的土块在阳光下格外松软；老吴蹲在菜苗箱旁，教几个孩子给菜苗浇水，手里拿着个小水壶，小心翼翼地避开嫩叶；小林则和苏城的农技员蹲在田边，用卷尺测量行距，旁边放着刚画好的种植规划图。
“对了老陈，”老周拍了拍陈砚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张图纸，“这是洛城机械厂新设计的蔬菜大棚草图，用的是轻便钢材，搭建起来省时省力，冬天能保温，春天还能拆了种玉米。咱们要是想扩大冬菜种植面积，我让厂里先做两个样品送过来试试！”
陈砚接过图纸，纸上的大棚结构画得格外详细，从支架间距到保温膜固定方式，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他刚要开口，战术终端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弹出海洲基地的实时画面——画面里是片整齐的温室大棚，几个农户正忙着采收蔬菜，旁边堆着装满青菜的竹篮：“陈队！我们按照你们分享的技术种了耐寒生菜，长得特别好，想跟你们订一批番茄苗，明年春天也试试稻茄套种！”
“太好了！”陈砚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咱们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四地的农技资源整合起来。舟山负责研发新种苗，洛城提供设备和保温物资，江城分享套种经验，苏城负责汇总数据，这样其他基地要种冬菜，咱们就能快速提供支援！”
“我举双手赞成！”王哥举起手里的红薯，“咱们还可以搞个‘冬菜种植互助群’，把各地的农户都拉进来，谁遇到问题随时在群里问，咱们的农技员在线解答。比如怎么防治生菜病虫害，怎么调节大棚温度，这样大家种起菜来更有底气！”
小林也跟着点头：“我们还可以做个农技视频库，把翻地、栽苗、浇水的步骤拍成短视频，存在终端里，农户随时能看。对了，下个月咱们可以办个‘冬菜种植培训班’，让舟山的科研员、洛城的农机手、江城的老农户都来讲课，把经验实实在在传下去！”
正说着，村头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柔和的音乐里夹杂着阿玲的声音：“各位居民请注意，今天下午两点在晒谷场发放冬菜苗，每户可领生菜苗二十株、菠菜苗十五株，还有洛城送来的保温膜，记得带好工具来领取！”
广播声刚落，田埂上就热闹起来。苏城的居民们扛着锄头、提着竹篮，陆续朝晒谷场走去，孩子们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小铲子，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把菜苗种在自家菜园的哪个角落。陈砚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觉得心里格外暖——从芒种的麦浪到秋收的玉米，再到如今的冬菜备战，四地的情谊早已像根系一样，深深扎进了这片土地。
“走！咱们去看看新搭的育苗棚！”陈砚带头朝村西走去，育苗棚是用洛城送来的钢材搭建的，蓝色的保温膜罩在棚架上，阳光透过膜洒在里面，暖意融融。棚里摆着一排排育苗盘，里面种着刚栽下的生菜苗，嫩绿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晃。“以后咱们自己也能育苗，不用再麻烦舟山千里迢迢送过来了！”
老周走到育苗棚的通风口旁，伸手摸了摸保温膜：“这膜是加厚的，防风又防寒，晚上把通风口关上，棚里温度能比外面高十度。等过几天，我再让厂里送几台温度控制器过来，设定好温度自动调节，省得夜里还要人来值守！”
王哥则蹲在育苗盘旁，仔细观察着生菜苗的长势，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记录：“咱们可以在棚里挂些粘虫板，预防蚜虫，不用打农药，种出来的菜更健康。对了，江城的老农户说，冬天种菠菜要多施有机肥，咱们把之前的秸秆有机肥翻进土里，既能保温，又能给菜苗提供养分！”
小林打开终端，调出一份数据报表：“这是咱们四地的冬菜种植计划，苏城种五亩生菜、三亩菠菜，洛城种四亩油菜、两亩生菜，江城种三亩红薯、四亩菠菜，舟山种五亩生菜、两亩油菜，这样咱们冬天的蔬菜供应就不愁了，还能互相调配余缺！”
不知不觉间，夕阳已经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田埂上的薄霜早已融化，翻耕后的土地泛着湿润的光泽，育苗棚里的生菜苗在暖光下格外翠绿。孩子们坐在田埂边，分享着烤红薯，香甜的气息顺着风飘得很远。
“该吃晚饭了！”张大爷提着一个大竹篮走过来，里面装着刚做好的红薯粥、菠菜豆腐汤、大豆酱拌黄瓜，还有热气腾腾的玉米馒头，“都是用咱们自己种的食材做的，大家快尝尝，暖和暖和身子！”
众人围坐在田埂旁的石板桌旁，捧着粗瓷碗，喝着温热的红薯粥，嚼着软糯的玉米馒头，聊着接下来的计划——老周说要在洛城建个蔬菜冷库，王哥计划在江城扩大红薯种植面积，小林则要带着新研发的菜苗去海洲基地指导种植，陈砚则想着把四地的冬菜种植技术整理成手册，供更多基地参考。
“对了老陈，”小林突然放下碗，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瓶，“这是咱们新研发的蔬菜保鲜剂，用天然植物提取的，能让生菜保鲜期延长三天，以后咱们的蔬菜运到其他基地，就不怕坏了！”
陈砚接过玻璃瓶，透明的液体里泡着几片生菜叶，叶片依旧翠绿鲜嫩。他握紧瓶子，心里满是暖意：“谢谢小林，这个太实用了。等明年春天，咱们再一起种番茄、种玉米，把四地的农技联盟做得更大，让更多人冬天也能吃上新鲜蔬菜！”
夜色渐深，育苗棚的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透过保温膜洒在田埂上，泛着柔和的光。孩子们已经睡着了，躺在铺着麦秆的竹席上，嘴角还沾着红薯粥的痕迹。大人们坐在石板桌旁，继续聊着未来的计划，偶尔传来几声笑声，与远处的虫鸣交织在一起。
陈砚站在育苗棚前，望着眼前的一切——田埂上的翻耕痕迹、棚里的翠绿菜苗、石板桌上的粗瓷碗、孩子们熟睡的脸庞，还有手里握着的保鲜剂玻璃瓶。他掏出战术终端，拍下这温馨的一幕，发送给所有基地的伙伴，配文写道：“霜前备战，四地同心。从秋实的玉米到冬播的菜苗，我们一起翻耕、一起育苗，一起把希望种进寒冬里。未来，我们还要一起抵御霜雪，一起迎来开春的丰收，让这片土地永远充满生机！”
终端屏幕的光映在脸上，风里传来泥土的清香和远处的虫鸣。陈砚知道，这只是四地联合抗冬的开始。接下来，他们要搭建蔬菜大棚，调试温度控制器，筹备冬菜种植培训班，还要把耐寒菜苗的种植技术推广到更多基地。而那些逝去的人——洛城的老农机手、江城的老农户、舟山的研发前辈——他们的精神，就像这育苗棚里的菜苗，像这手里的保鲜剂，像这四地的情谊，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守护着每一次播种，每一次生长，每一个温暖的冬天。
远处的田埂旁，新埋的湿度传感器正闪烁着微弱的绿光，像是在记录这片土地的坚守。陈砚握紧玻璃瓶，转身朝晒谷场走去——那里，老周和王哥正围着保温膜讨论搭建大棚的细节，阿玲在给孩子们盖厚毯，张大爷则在收拾石板桌上的碗碟。
风里的凉意更浓了，却吹不散心里的暖意。陈砚知道，四地的故事，还在继续。而每一个为这片土地耐寒播种的人，每一株在寒冬里扎根的菜苗，每一次跨越地域的支援，都将成为故事里最坚韧的篇章，在霜雪中慢慢生长，长成属于他们的冬日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