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建议：立刻远离。”
技术专家王建国颤抖的声音，在死寂一片的大坝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联合调查组所有人的心口上。
领队陈刚的脸，黑得像锅底。他一把推开身旁失魂落魄的王建国，怒视着那台还在冒着青烟的昂贵仪器。
“胡说八道！什么灵性粒子！我看就是机器出了故障！”
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他几十年的职业生涯里，科学仪器就是绝对的真理。而现在，真理告诉他，建议他立刻逃跑。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小李！把地质勘探雷达给我架起来！”陈刚不信邪，对着另一个队员怒吼，“我就不信了，今天非得把这水底下的东西给我照个底朝天！”
被点名的队员不敢怠慢，立刻从车上抬下来一个更大的箱子。这是一台军用级别的便携式地质勘探雷达，能够穿透上百米的岩层，绘制出清晰的地底结构图。
然而，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雷达刚刚接通电源，屏幕亮起的瞬间，上面那根代表扫描波束的指针，开始毫无规律地疯狂乱转。
紧接着。
“砰！”
又是一声熟悉的闷响。
刚刚还正常运转的雷达屏幕，在一阵剧烈的电流闪烁后，干脆利落地黑了下去。一股比刚才那台水质分析仪更浓烈的焦糊味，飘散开来。
第二台，阵亡。
这下，连最嘴硬的调查组成员，都说不出“巧合”两个字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与那片看起来平静无波的水面，拉开了安全距离。
林夜靠在管理室的门框上，看着这群精英人士脸上那副见了鬼的表情，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他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同情的无辜语气，慢悠悠地开口。
“领导，你们这设备质量不行啊，是不是没电了？要不要我借你们个充电宝？”
这句话，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陈刚这个已经快要爆炸的火药桶。
他猛地转过身，一根手指笔直地指向林夜，因为极度的愤怒，整个人都在发抖。
“把他给我控制起来！”
陈刚厉声喝道。
“我严重怀疑，他在这里安装了非法的强电磁干扰设备！故意破坏调查！把他带走，严加审讯！”
他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让他挽回颜面的台阶。而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满嘴风凉话的水库老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命令一下，队伍里立刻走出了两个行动人员。
他们穿着便服，但走路的姿势和身上那股干练的气质，都表明他们绝非普通角色。两人一左一右，迅速朝着林夜包抄过去，动作标准得像是教科书。
岸边的钓鱼佬们看到这阵仗，都吓得不敢出声了。
林夜却完全没有要反抗或逃跑的意思。他甚至主动举起了双手，做出一副“我良民，我配合”的姿态。
脸上是无辜，心里却乐开了花。
逮捕？审讯？这戏码，可比单纯的仪器报废要刺激多了。
【叮！检测到公权力介入，现场对峙烈度急剧提升！】
【癫狂值+850！】
【癫狂值+910！】
【癫狂值+1033！】
系统面板上，癫狂值的数字开始以四位数的速度向上狂跳。
就在那两个行动人员的手即将搭在林夜肩膀上的瞬间。
一个清冷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陈局，等一下。”
开口的，是那个从始至终都站在队伍角落，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女人。
她叫秦岚，来自“龙鳞”特别行动队。
“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不能随意控制公民。”
秦岚的话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走上前来，站到了陈刚和林夜之间，直接阻断了那两个行动人员的路径。
陈刚的火气正上头，被人当面驳了面子，脸色更加难看：“秦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包庇这个嫌疑人吗？现场所有仪器都失灵了，最大的嫌疑不就是他吗？”
秦岚没有理会他的质问，反而反问了一句。
“陈局，你觉得，普通的电磁干扰，能让一台精密的光谱分析仪，报出‘灵性粒子’这种词吗？”
一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陈刚的头上。
他瞬间愣住了。
是啊。
电磁干扰，只会让仪器失灵，显示信号错误。
“灵性粒子”……
这四个字，才是整件事最诡异、最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地方。
陈刚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其诡异程度，恐怕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规执法的范畴。
看到陈刚被问住，秦岚的注意力，才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林夜身上。
林夜能感觉到，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分析。仿佛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需要被拆解、被研究的谜题。
这个女人，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林夜心里那个名为“麻烦”的雷达，开始发出轻微的警报。
钓鱼佬们是纯粹的韭菜，割起来毫无压力。
陈刚这样的官员，是易怒的公牛，稍微挑逗一下就能让他贡献大量的癫狂值。
但眼前这个叫秦岚的女人，是一口深井。你不知道她有多深，也不知道井底下到底藏着什么。
她才是这次调查组里，最棘手的角色。
对峙的这短短几十秒，林夜的癫狂值又涨了一万多。
他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个已经突破六十万大关的数字，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给这位难缠的秦队长，准备一份特别的“见面礼”。
秦岚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与林夜的距离。
“林先生，是吧？”
她的声音很平静。
“我们不想用强制手段。但现在，我们需要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