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深渊波动逐渐散去。
云溪的呼吸终于恢复规律。
他伏在黎川怀中,睫毛微颤,像刚从漫长噩梦里惊醒。
黎川疲惫得几乎站不稳,却依旧用手臂将他牢牢圈着。
玄崖收回布满影丝的指尖,缓慢呼出一口气:
“总算……稳定下来了。”
但下一秒——
他忽然僵住。
因为云溪的胸口,印记并没有暗淡。
反而在生命同调后的静息中……开始“反向绽放”。
黎川立刻紧张:
“云溪?疼吗?哪儿痛?”
“不……”
云溪轻声,却显得恍惚,“我……听见了什么……”
玄崖低下身,语气第一次带上真正的慎重:
“他不是在失控。
——这是白猞猁王族的觉醒征兆。”
黎川抬头,瞳孔猛缩:
“觉醒?”
玄崖轻声缓慢地说:
“你们族的普通族人不会出现这种光。
只属于——王血。”
云溪像是没有听见,他的手抬起,手心微微发光。
那光不是深渊,也不是印记的光。
它——
是纯净的本源之光。
玄崖怔住,连呼吸都停了半秒。
“……这不可能。”
黎川抱紧云溪,声音沙哑:
“这光是什么?”
玄崖盯着云溪的手心,那光在缓缓扩散,像是在“调律空气的脉动”。
他一字一顿:
“白猞猁王族的天赋。
——‘本源调律’。”
黎川眉头紧皱:
“什么意思?”
玄崖抬眼,直视两人。
他第一次说出这个在历史上被视为禁忌的能力:
“他们能让世界的本源对他们‘回应’。”
黎川:“……回应?”
玄崖:
“你看——”
他指向云溪的胸口。
那里并不是光在跳动。
而是——
大地、空气、甚至深渊波纹,都在随着云溪的呼吸而同步。
黎川整个人都僵了。
玄崖继续缓缓说:
“白猞猁王族不是靠力量统治万兽。
是因为他们拥有一种更可怕的能力——”
他抬手,在空中轻轻一推。
空气竟自行让开一条无风的通道。
“——他们可以让世界‘顺从’他们的存在。”
黎川低声:
“……”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震撼。
玄崖压低声音,像在讲述禁史:
“心脉……深渊……印记……追寻云溪的那些东西,
从来不是为了吞噬他。”
他看向云溪,此刻云溪的手心光芒正在缓缓扩展出一圈微震。
那不是破坏。
而是——重置。
“它们是为了找回它们失去的——”
他顿了顿,仿佛在选择词语。
最终,他轻声说出:
“——王主。”
黎川呼吸瞬间停住。
云溪的眼睛恍惚地睁开。
那一瞬间——
他的异瞳反射出金与冰蓝的光。
不再是痛苦的深渊纹。
而是清晰、纯净、近乎神性的光芒。
玄崖低语:
“白猞猁王族真正的力量……终于在你身上露出一点影子了。”
黎川抱住他,喉间发紧:
“云溪……你听得见我吗?”
云溪缓慢抬手,触到他侧脸。
那光从他指尖流过黎川的皮肤,相触之处,甚至让黎川的反噬伤轻微平复。
黎川怔住。
云溪的声音温柔却飘忽:
“……我……好像……知道你的名字……”
黎川身体僵硬。
云溪轻声重复:
“黎……川……”
这是他第一次
用记忆之外的方式
真正“唤”回黎川的名字。
玄崖慢慢站直,语气极轻:
“王族的调律……会优先回应他们最重要的人。”
黎川低头看云溪。
云溪靠在他肩上,呼吸平稳,似乎终于安全地睡着了。
玄崖看着这光景,轻声叹息:
“看来……第一位‘调律对象’已经定了。”
黎川抬眼,暗金色瞳里闪过危险又坚定的光。
“那就好。”
“因为我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
玄崖没有反驳。
因为他清楚——
白猞猁王族的力量,第一次不听命深渊,而是听从黎川的呼唤。
这意味着一个事实:
云溪的觉醒,不是深渊的。
是被黎川这头黑狼“引回”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