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我那个好弟弟，我们全家！”
张瑶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根绷到极限即将崩断的钢丝，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的尖啸。
“就在半小时前，我爸打电话，让我去医院照顾张正琪那个畜生！”
她话音里的恨意，几乎要从听筒里满溢出来，将秦清月周遭的空气都侵染得冰冷黏腻。
“他差点把我卖了！我爸居然还让我去照顾他！他说……他说那都是误会，说我不懂事，说我不该报警，让家里丢了这么大的人！”
张瑶在电话那头，忽然爆发出一阵笑。
那笑声干涩、破裂，完全不像一个年轻女孩该有的声音。
肺叶剧烈地痉挛，带动着声带发出咯咯的、如同破败风箱般的怪响。
“他说，‘他毕竟是你弟弟，是咱们张家的根！’”
张瑶一字一顿地复述着，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
“他是张家的根……那我算什么？给树根浇水的肥料吗？”
秦清月听着，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停下了无意识的滑动。
她甚至退出了那个土味短视频App。
好家伙。
这剧情，可比她刚刚刷到的“霸总娇妻带球跑”还要劲爆、还要生猛。
电话那头的控诉还在继续，带着血和泪的真实感，扑面而来。
“他说，只要我肯去医院，好好照顾弟弟，再去跟魏景明那个混蛋道个歉，他就能原谅我。”
张瑶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了一秒，然后是一种淬毒般的冷笑。
“原谅我？”
“他凭什么原谅我？”
“我告诉他，我要去做亲子鉴定。”
这句话出口，张瑶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像冬日里结了霜的铁轨，坚硬而冰冷。
“我要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如果不是，皆大欢喜。”
“如果是，那我就当没他这个爹。”
“从今天起，他没有女儿了。”
决绝的话语掷地有声，说完，便是长久的、剧烈的喘息。
电话那头，是压抑不住的，劫后余生般的剧烈呼吸。
秦清月几乎能隔着电波，描摹出她此刻的模样。
妆容哭花了，眼线和睫毛膏混成黑色的泪痕。头发凌乱，眼神里燃烧着最后的、不肯认输的火焰，一只被逼入绝境，准备豁出一切反扑的困兽。
就在这片刻的沉寂中，秦清月脑海里那个半透明的像素风窗口，数字终于跳到了尽头。
【系统冷战计时器：00:01】
下一秒。
【叮——宿主我又回来了。】
系统的机械音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频率在秦清月的意识里炸开。
【检测到超高浓度‘家庭伦理’、‘背叛’、‘复仇’情绪能量聚合体！】
【冷战协议紧急中止！宿主！宿主你在听吗宿主！活的！这是活的连续剧啊！】
秦清月在脑海里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呵，男人。
不，统工智障。
刚才还玩高冷，摆出一副“你不哄我我就不理你”的姿态。
现在一听到八卦，比谁都积极。
那点可笑的坚持，连三分钟都撑不满。
【宿主，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系统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秒跪”，但它立刻用更激昂的语调掩饰了尴尬。
【根据本系统精密分析，目标人物‘张瑶’，是绝佳的长期情绪值供应源！她的复仇计划一旦展开，其产生的‘爽’、‘恨’、‘嫉妒’、‘震惊’等一系列情绪，将是现象级的！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秦清月对系统这套华丽的说辞毫无波澜。
“说人话。”
【投她！用钱砸她！让她去创死她全家！】
系统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子不顾一切的疯狂。
秦清月挑了挑眉，在脑子里回复：“那你倒是给我整个活儿啊？发个任务？”
【叮，恭喜宿主触发随机任务‘张瑶的复仇——第一滴血’。】
【任务描述：支持张瑶完成与家庭的初步切割，打响复仇第一枪。注：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
【任务奖励：帮助张瑶复仇期间，所有因她而起的情绪值，无论是她本人的，还是她仇家的，都将十倍反馈给宿主。】
秦清月嘴角的弧度，终于压抑不住地翘了起来。
有任务它是真给。
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手机听筒，对着那头还在平复呼吸的张瑶，干脆利落地开口。
“你有计划了吗？”
电话那头的张瑶显然没跟上她的节奏，呼吸一滞。
“啊？”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茫然，像是刚从一场溺水的噩梦中挣扎上岸，还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秦清月的声音清晰而笃定，带着一种能瞬间安抚人心的力量，穿透电波，直达张瑶混乱的内心。
“我的意思是，我投了。”
张瑶的脑子彻底宕机了，一片空白。
她甚至没能第一时间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然后，秦清月的声音继续传来，轻描淡写，却又带着一股与张瑶此刻心情同频的狠劲。
“你放手去干吧，创飞你家那群混账。”
这句带着匪气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张瑶情绪的闸门。
她愣住了。
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般毫无预兆地将她淹没。
下一秒，刚刚才被她强行压下去的泪水，决堤了。
这一次，不再是绝望和愤怒的哭泣。
是被人理解，被人支持，在最黑暗的深渊里，看到有人为她递来了一束光的狂喜。
她有朋友。
她不是一个人。
秦清月挂断电话，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操作。
转账，输入金额，确认。
一气呵成，动作丝滑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唯手熟尔罢了。
最近当散财童子都当出经验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赚更多的钱。
这是投资！是天使轮！是为爱发电！
【叮——】
系统的声音准时响起，像个尽职尽责的财务会计。
【检测到宿主完成任务‘张瑶的复仇——第一滴血’。】
【任务奖励‘情绪值十倍反馈’已激活。持续时间：张瑶复仇计划期间。】
【叮——检测到来自‘张瑶’的超高浓度情绪：‘狂喜’+！】
【十倍反馈结算中……恭喜宿主获得情绪值+！】
秦清月看着自己后台持续上涨的数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爽。
这钱花得，值！
这感觉，就像眼看着自己投的股票一秒涨停，还是连续十个板的那种。
她正美滋滋地欣赏着自己的情绪值余额，手机屏幕又亮了。
还是张瑶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