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懂！完全懂！”
王导点头如捣蒜，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尖锐。
“我一定！一定把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把小朗当亲……亲传弟子带！”
秦清月懒得再看他那副感恩戴德的嘴脸，转身，走回到自己那个还愣在原地的傻弟弟面前。
她抬手，动作轻柔地揉了揉他有些凌乱的头发。
“发什么呆？”
“还不快谢谢王导，给你这个宝贵的带薪实习机会？”
还在懵逼中的秦朗，只能下意识地，乖乖地，转向那个比他还懵的导演，僵硬地吐出两个字。
整个剧组的人面面相觑。
这叫什么事啊？我们一个正经剧组，怎么就突然转型成“问题少年改造中心”了？
看着众人脸上微妙的抗拒和犹豫，秦清月知道，还差最后一味猛药。
“当然，”她话锋一转，“我也不是资本家，不会让大家白打工。”
她顿了顿，目光精准地锁定了王导。
“只要这次我弟的学习成绩能让我满意……”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看着王导的呼吸都快停了，才轻飘飘地抛出那个真正的核弹。
“王导，你下一部戏，有什么想法吗？”
王导一愣，下意识地回答：“我……我一直有个科幻片的本子，打磨好几年了，就是……太烧钱，一直没找到投资……”
“哦？科幻片？”秦清月眉梢一挑，打了个响指，“预算你随便开。只要我弟从你们这儿顺利‘毕业’，你的下一部剧，我全投了。”
轰！
如果说之前是晴天霹雳，那现在就是核弹在片场中心引爆。
王导的眼睛瞬间瞪圆，那不是铜铃，那是两颗冉冉升起的太阳！他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三吨肾上腺素，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头顶日渐稀疏的头发似乎都重新焕发了生机！
峰回路转！不，这是直接开着火箭上高速了啊！
这哪里是投资人！这是活菩萨！是财神爷！是能让他实现梦想的金大腿啊！
前一秒还觉得是屈辱的王导，下一秒就完成了心态的史诗级转变。
他一个箭步冲到秦朗面前，双手紧紧握住秦朗的手，力道之大，仿佛在传递毕生功力。
“秦老师！不！朗哥！”他的声音激动到变调，“您放心！我王某人，从今天起，就是您的专属辅导员！我把我毕生所学，那些坑……咳，那些宝贵的社会经验和生存智慧，保证倾囊相授！势必把您培养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业界新星！”
周围的剧组人员也瞬间反应过来。
这哪里是累赘，这分明是行走的金条！是会下金蛋的鹅！是通往下一部大制作的VIp门票啊！
灯光师一个滑铲冲过来：“朗哥！我教你！我教你怎么用光影看穿人心！顺光的是朋友，逆光的是小人，顶光的是神经病！”
化妆师紧随其后：“朗哥！我教你！我教你怎么从一个人的妆容判断他的经济状况和真实意图！卡粉的是穷鬼，浮粉的是心虚！”
秦朗被这群瞬间变脸、热情到堪称恐怖的“老师们”团团围住，整个人都懵了。他求助地望向自己的姐姐。
秦清月回以一个灿烂明媚、写满“自求多福”的微笑。
蠢弟弟，欢迎来到大型社会实践第一课，课题叫《资本驱动下的行为激励学》。
她潇洒地转身，带着助理往外走。
“行了，我这不成器的弟弟就正式交给你们了。”她的声音从门口飘来，“好好教，要是给我养废了，你们知道后果。”
走到门口，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补充了一句。
“对了，忘了说。这个‘养成计划’，我会不定期进行飞行检查。要是让我发现你们阳奉阴违，合起伙来糊弄我……”
她顿了顿，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商业假笑。
“我就把你们整个剧组，连人带设备，打包送去非洲拍《狮子王》真人版。不拿个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不准回来那种。”
众人噤若寒蝉，现场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名为“秦总威严”的实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太可怕了！这已经不是资本家了，这是手握非洲大陆地图准备随时空投活人的第四天灾！
秦清月没再理会那群已经开始原地编写《秦朗培养计划三百条》的剧组人员。她侧过脸，视线落在秦朗身上。
嗯？怎么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脸色发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眼神涣散，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趴趴地挂在那儿。
这可不行。
我刚上市的“原始股”，还没开始涨停，怎么能先跌停了？
“走了。”她伸手，一把抓住秦朗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但就是不容他挣脱。
秦朗一个激灵，像是被电了一下。
他被动地被拖着往前走，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是不是被公开拍卖了？成交价是一部科幻片？
我可真是个大宝贝。
他木然地跟着秦清月的脚步，经过王导身边时，王导立刻立正站好，露出了一个饱含十二分真诚与十二分狗腿的笑容，就差没敬个礼了。
“秦总慢走！朗哥慢走！身体要紧！我们等您回来开课！”
头昏脑胀的秦朗，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思维混乱了。
淦！还开课！我直接给你开席好不好！
秦朗被塞进劳斯莱斯，屁股刚沾到柔软的真皮座椅，就听见驾驶座的司机接到了指令。
“去最近医院。”秦清月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医院？
秦朗的警报瞬间拉满。
“我不去医院！我没病！”他几乎是弹了起来。
秦清月合上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抬眼看他。
“你管你现在这个状态叫没病？”她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你的脸色已经跌破发行价了，再掉下去，我怕你直接退市。”
“我这是……我这是精神内耗！”秦朗急中生智，搬出了时下最流行的词汇，“是当代优秀青年都会有的一种高级情绪病，是灵魂在进行深度光合作用，你不懂！”
“哦？光合作用？”秦清月眉毛都没动一下，“那正好，去医院让医生给你照个光，看看能不能多结两个果。顺便做个脑ct，我检查一下我的投资标的物有没有硬件损伤。”
投资标的物……
好家伙，我连人都不是了。
秦朗彻底没电了，瘫回座位里，感觉灵魂已经飘出天窗，正在俯瞰着自己这具可怜的、即将被送去检修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