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几个女孩脸上挂着僵硬的职业化微笑。
那笑意浮在表面，却沉不进眼底。
她们的眼神黯淡，透着无法掩饰的失落与勉强，偶尔看向镜头，又会飞快地避开，垂下视线。
公屏上，弹幕稀稀拉拉。
【妹妹们别难过，我们尽力了。】
【加油啊！不要放弃！】
【没事没事，惩罚而已，下次赢回来！】
这些粉丝的安慰显得苍白无力，很快就被对面直播间飘过来的一片片嘲讽弹幕淹没。
【哈哈哈，这就哭了？玩不起啊？】
【没大哥的废物女团，早点解散回家吧。】
【pK条都快看不见了，笑死。】
秦清月没有出声，指尖在屏幕边缘轻轻滑动，不动声色地翻看起公屏的聊天记录。
压抑的气氛，粉丝欲言又止的愤怒，还有对面有恃无恐的嚣张。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的故事，远比一场普通的pK失利要复杂。
她点开粉丝群的链接申请，用小号混了进去。
群里，愤怒与绝望的情绪几乎要冲出屏幕。
一张张聊天记录截图，一段段声泪俱下的控诉，在秦清月眼前飞速闪过。
她花了点时间，在这些七嘴八舌的碎片信息中，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
起因，是Idol☆punch的榜一大哥。
那位挥金如土的“神豪”，私下约了团里最漂亮的门面成员，“茜茜”。
名义是吃饭。
这在直播圈里，算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大哥为你花了真金白银，请你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多数主播不会拒绝。
你当然可以拒绝。
但拒绝之后，大哥的礼物还会不会刷给你，就没人能保证了。
问题，就出在那场饭局上。
酒过三巡，包厢里只剩下那位大哥、茜茜，还有一个被灌得不省人事的经纪人。
那位大哥的言语开始变得轻浮，眼神黏在女孩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欲望。
他看着女孩年轻漂亮的脸蛋，看着那份涉世未深的青涩，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酒意上头，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地朝着女孩的腰间滑去。
茜茜才刚出社会，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她猛地站起身，躲开了那只手。
大哥的动作却更加放肆，嘴里说着污秽的浑话，起身就要将她摁在沙发上。
女孩彻底抗拒，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
情急之下，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大哥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撕下了男人装醉的嘴脸，也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他感觉自己的颜面被一个“戏子”狠狠踩在了地上。
恼羞成怒之下，他竟直接对女孩动手殴打。
女孩被打，遍体鳞伤，衣衫凌乱地哭着逃出了包厢。
事情闹得很大，最后差点惊动了警方。
但是有财力的大哥选在这家酒店吃饭，就是因为酒店经理是他朋友。
事情被压了下去。
饭局，不欢而散。
这之后，针对茜茜及整个Idol☆punch女团报复，开始接踵而至。
那位榜一大哥，在几个核心大粉的群里颠倒黑白。
把茜茜描绘成一个“欲擒故纵”、“装清高”的拜金女。
“花了我几百万，吃个饭摸一下都不让，什么东西？”
“当了**还想立牌坊，给脸不要脸！”
不堪入目的截图里，满是他恶毒的咒骂。
茜茜气不过，原本在医院养伤的她，亲自下场跟他对撕。
却被公司的运营负责人第一时间禁言，踢出了粉丝群。
公司高层选择了息事宁人。
事情表面上被强行压了下去。
但这位大哥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他私下联系了Idol☆punch女团榜二、榜三等几个大金主。
不知道是许诺了什么利益，或许什么都不需要。
仅仅是那份高高在上的、男人之间“教训不听话的女人”的默契，就足以让他们沆瀣一气。
他们要让这几个女孩知道，谁才是掌控她们命运的“神”。
于是，一夜之间，曾经撑起整个直播间的守护者们，集体倒戈。
有的直接销号，彻底消失。
有的隔岸观火，冷眼旁观。
更恶劣的，直接跑到对家的直播间，用曾经打赏给女孩们的钱，为她们的对手摇旗呐喊。
他们的目的无比明确。
就是要让Idol☆punch知道，离开他们几个大哥，就没有赢任何一场pK的可能！
然后，接受最羞辱的惩罚。
他们要让所有人都看到，Idol☆punch女团会是什么下场。
什么叫做金钱的力量。
秦清月看着那些聊天截图，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屏幕上那些用金钱和欲望堆砌起来的恶臭文字，更是让她生理性不适。
她觉得，连那个没有实体、偶尔还会记仇的系统，都比这群男人更配称之为“人”。
【系统：本机拒绝与该类低等碳基生物进行比较。】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夹子音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冷漠。
秦清月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敲了敲。
“系统。”
“这种替天行道、匡扶正义的时刻，不给我发布个任务吗？”
“让我刷钱，狠狠地打烂对面那群人的脸！”
数据流的声音，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系统：宿主，你要不考虑下，抽个奖？】
秦清月：“？”
她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抽奖？你没发烧吧？现在是抽奖的时候吗？这是多么完美的‘打脸恶臭普信男，拯救美少女于水火’的S级任务模板！你不按套路出牌？”
【系统：根据对过往九千八百七十六万五千四百三十条情绪值产生事件的分析，随机性奖励机制，相比固定任务奖励，能提升宿主百分之三十七点二的峰值情绪体验。】
系统用一种“我都是为你好”的AI管家婆语气解释。
【系统：简单来说，开盲盒比直接给，更刺激。】
秦清月：……
我信你个鬼！
【系统：温馨提醒，您的可用抽奖次数已经累积到436次。】
【系统：抽奖得到的东西，很有可能才是您最需要的哟~】
系统那机械夹子音里，此刻竟然透出了一股循循善诱的味道。
秦清月掩嘴轻咳一声，缓解她的尴尬。
因为她，可耻的心动了。
“可以。”
秦清月干脆利落地开口。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把对面那群人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话音刚落，系统那个熟悉的老虎机抽奖界面立刻弹了出来。
那动作快得，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反悔。
秦清月眼皮一跳。
这熟悉的配方，这迅雷不及掩耳的响应速度……
她严重怀疑自己手机里需要装一个反诈中心App，专门用来防范这个狗系统。
它绝对是一早就挖好了坑，在这里等着她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