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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香料铺的辛香与西市的喧嚣中悄然流逝了三天。

这三天里,陈则宏依旧每日辰时准时开门 —— 木门推开时 “吱呀” 一声轻响,像在跟西市的清晨打招呼;酉时准时闭店,将 “暂停营业” 的木牌挂上门楣,暮色便渐渐漫进铺内。

生活像磨盘上的谷物,被规律的节奏碾压出满是烟火气的碎屑,落在每一个平凡的瞬间里。

清晨,天刚蒙蒙亮,陈则宏就已经在铺后研磨香料。

石磨转动时发出 “咕噜、咕噜” 的轻响,与窗外早起鸟儿的鸣叫交织在一起。

他将晒干的八角、桂皮放进磨眼,双手握住磨杆,缓缓推动 —— 磨杆上的木纹被常年摩挲得光滑,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研磨好的五香粉、八角粉细腻如沙,他用细绢筛过滤一遍,确保没有粗颗粒,再小心翼翼地分装成小袋。棉纸制成的小袋上,他用毛笔工整地写着香料名称、价格,连 “陈记香料铺” 的落款都透着格外的认真,笔画间藏着对生计的珍视。

偶尔有细小的香料粉末落在指尖,他会轻轻吹掉,眼神专注得像在完成一件精密的手艺活。

午后,灶台上火光跳动,卤锅在火上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卤鸡早已在锅中翻滚了一个时辰,鸡皮渐渐染上深褐色,浓郁的咸香混合着桂皮的醇厚、香叶的清苦、草果的微麻,一层层弥漫开来,飘出铺子老远,缠绕在西市的青石板路上。

路过的孩童被香味勾住脚步,趴在铺门口的石阶上,仰着小脸眼巴巴地望着,手里攥着皱巴巴的铜钱,小声问:“陈掌柜,卤鸡还要多久才能好呀?”

陈则宏总会笑着摆摆手:“再等半个时辰,煮透了才香,到时候给你留个鸡腿。”

孩童便欢天喜地地蹲在一旁等候,让空气中的烟火气又浓了几分。

闲暇时,陈则宏会拉着小花坐在柜台后,阳光透过木窗洒在两人身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斑。

他从抽屉里取出那张写满 “爷爷履历” 的麻纸,逐字逐句地与小花核对,连最细微的细节都不放过:“小花,记住,爷爷在京城户部当主事时,主要管的是南方的粮食调配,每年秋收后要核对各省的粮册,不能说错成北方,知道吗?”

小花坐在小凳子上,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小手紧紧攥着那个绣了一半的布偶,布偶上的小太阳已经有了雏形,红线在她指尖绕来绕去。

她会歪着脑袋提问:“爹,爷爷被贬到青州后,住的房子是什么样的呀?要是赵先生问起,我得说清楚。”

陈则宏便耐心地描述:“是那种带小院的土坯房,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夏天能遮凉,爷爷还在树下摆了张桌子,教村里的孩子读书。”

他一边说,一边在麻纸上画了个简单的小院,让抽象的记忆变得具体可感,确保父女俩的说法分毫不差。

小花也格外认真,脑袋里像装了个精致的小本子,把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住。

偶尔有熟客来买香料,打趣道:“小花,你爹咋懂这么多粮价的事,比‘张记粮铺’的掌柜还清楚?上次我跟你爹聊起粮价,他说的那些道理,我都没听过呢!”

小花会立刻放下手里的布偶,小脸上满是骄傲,奶声奶气地说:“我爷爷以前在京城管粮食呢!他是户部的主事,专门管全国的粮食调配!我爹从小跟着爷爷学,当然懂啦!”

语气自然得像在说自家最寻常的往事,眼神里的真诚让客人信以为真,连连称赞:“难怪陈掌柜有见识,原来是家学渊源,真是难得!”

第四天午后,阳光比前几日更柔和些,像一层轻薄的蝉翼覆盖在西市的青石板路上,将石板的纹路映照得格外清晰。

风里带着几分初秋的凉意,吹得铺外的幌子轻轻晃动 —— 蓝布制成的幌子上,“陈记香料铺” 五个黑字在光影里忽明忽暗,像在跳一支缓慢的舞。

陈则宏正低头给老主顾张婶称五香粉,秤杆是老榆木做的,刻度清晰,他小心翼翼地往秤盘里加着香料,秤杆压得微微下沉,又轻轻取出一点,反复调整几次,确保不多不少正好半斤。

“张婶,您放心,分量肯定足,回家做包子、炖肉都香。”

他笑着把香料递给张婶,语气里满是熟稔的亲切。

忽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 步伐沉稳,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踩得很稳,像带着某种规律的节奏,与西市商贩的急促、百姓的杂乱截然不同。

那脚步声穿过喧嚣,渐渐靠近,最终停在了香料铺门口。

陈则宏心里微微一动,抬起头,视线穿过铺内的香料罐,落在门口 —— 是那位 “赵先生”。

今日的 “赵先生” 依旧穿着那件青色长衫,却比上次更整洁些:

袖口的毛边被仔细地整理过,不再像之前那样松散;

长衫的领口也系得一丝不苟,露出里面白色的衬布;

腰间的和田玉佩从衣襟下露了出来,温润的玉色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透着几分低调的贵气,与普通客商的装扮截然不同。

他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扫过铺内,没有立刻进来,像在观察什么。

“赵先生,您来了。”

陈则宏放下秤杆,用旁边干净的粗布擦了擦手,布上沾了些许香料的粉末,留下淡淡的印记。

他笑着迎上前,语气自然得像对待常来的熟客,没有丝毫刻意的殷勤:“今天还是买只卤鸡当干粮,还是要些香料回去做菜?前几日新磨的花椒粉,是用四川来的红花椒磨的,麻味足,香味也浓,您要不要尝尝?”

“都不是。”

“赵先生” 迈步走进铺内,铺内浓郁的香料气息扑面而来,却没让他露出丝毫不适。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铺内的每一个角落:小花正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绣布偶,布偶的小太阳已经绣好,正专注地绣着旁边的云朵,红线在她指尖灵活地穿梭;

柜台上整齐摆放着十几只深褐色的陶罐,罐口盖着木质的塞子,塞子上刻着不同的香料名称,标签用炭笔写得清晰,连 “防潮避光,置于阴凉处” 的小字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墙上挂着几串风干的香草,有薄荷、紫苏、迷迭香,绿色的叶片在风里轻轻晃动,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整个铺子都透着清爽的气息,驱散了午后的燥热。

他收回目光,语气比上次更郑重,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块木质令牌 —— 令牌被妥善地放在一个锦袋里,他轻轻解开锦袋的系带,将令牌取出,指尖捏着令牌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宝物:

“陈掌柜,实不相瞒,我并非普通客商,而是青州州府的通判赵文渊。此次是奉州府李大人之命,微服来永安府巡查民生,看看粮价上涨的真实情况,以及百姓的实际生活。前几日与掌柜闲聊,见掌柜见识不凡,对民生事务看得透彻,远超普通商人,今日特来,想正式向掌柜请教关于西市经济民生的问题,还望掌柜不吝赐教,为百姓谋一条生路。”

陈则宏低头看着那块令牌 —— 令牌呈长方形,约莫手掌大小,材质是坚硬的梨木,表面被打磨得光滑如玉。

上面用篆书刻着 “青州州府通判” 几个字,笔画遒劲有力,透着官府的威严;边缘还刻着细密的云纹,云纹间隐约能看到官府专用的印章痕迹,印章上的字迹虽小,却清晰可辨,是货真价实的官府令牌,绝非仿制。

他心里早有预料,却依旧故作惊讶,连忙拱手弯腰,动作标准而恭敬,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惶恐:“原来是赵大人,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前几日多有怠慢,言语间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陈掌柜不必多礼。”

赵文渊伸手将令牌收回袖中,动作轻柔,生怕不小心损坏了令牌 —— 这令牌是他身份的象征,也是他巡查民生的凭证。

他的语气温和了些,眼神里少了几分之前的审视,多了几分真诚的恳切:“我此次微服出行,就是为了避开官府的客套话、场面话,真正了解永安府百姓的真实生活。永安府衙上报的文书,每次都说‘粮价平稳,民心安定’,可我在西市走了几日,见百姓提起粮价就愁眉苦脸,有的人家甚至已经开始吃野菜度日,与文书上说的截然不同。前几日听掌柜说‘供需失衡’‘双管齐下’,句句切中要害,很有见地,绝非泛泛而谈。今日想请掌柜详细说说 —— 如今西市粮价飞涨,除了开仓平粜、组织民夫运粮这两个办法,还有没有更周全、更长远的办法?永安府的民生,又该从哪些方面着手改善,才能让百姓真正安稳下来,不再为吃饭发愁?”

陈则宏心里清楚,这既是官员对他的 “考验”—— 考验他的见识是否真如之前所说;也是递出建议书的最佳机会。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从里屋搬来一把榆木椅,椅子是他刚开铺时买的,表面已经有些磨损,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他用干净的粗布又仔细擦了擦椅面,确保没有灰尘,才客气地说:“大人快坐!一路辛苦,先歇会儿。小花,给赵大人泡杯热茶,用咱们上次买的明前绿茶。”

小花立刻放下手里的布偶,布偶上的云朵还缺几针没绣完,却被她小心地放在一旁。

她快步跑到里屋,踮起脚尖,从柜顶取下一个粗瓷茶杯 —— 这是家里最好的杯子,杯身上印着淡雅的兰花纹,平时舍不得用,只在有贵客来访时才拿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从茶罐里取出少量绿茶,茶叶条索紧实,泛着淡淡的绿润光泽,放进茶杯里,又提起烧开的水壶,缓缓倒入热水。

热水冲泡下,茶叶渐渐舒展,散发出清新的茶香,她端着茶杯,小步走到赵文渊面前,仰着小脸说:“赵大人,请喝茶。小心烫。”

赵文渊接过茶杯,指尖感受到茶水传来的温热,看着小花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语气温和:“多谢小花。”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茶水微苦,却带着回甘,驱散了午后的疲惫。

陈则宏在柜台后坐下,等赵文渊喝了几口茶,才缓缓开口,语气沉稳而真诚,没有丝毫敷衍:“大人既坦诚相告,将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草民也不敢隐瞒,愿将自己的浅见尽数说出。西市的问题,看似是粮价上涨这一件事,实则是‘缺粮’‘缺信心’‘缺办法’三者相互叠加,像一团乱麻,紧紧缠在一起,才导致情况越来越糟,难以解决。”

他拿起一支磨得圆润的木炭笔,在之前记录粮价的麻纸上画了三条平行的横线,分别用炭笔清晰地标注 “缺粮”“缺信心”“缺办法”:“‘缺粮’,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方面是北境战事紧张,朝廷为了支援前线军队,从各州府调走了大量粮食,永安府作为临近北境的州府,调粮数量更多,导致本地的粮食储备严重不足,市面上的粮食自然就少了。

另一方面是粮商趁机囤积居奇,他们把收购来的粮食藏在自家的粮囤里,故意不卖,等着粮价涨得更高,再高价卖出,赚更多的钱,这就导致市面上的粮越来越少,粮价涨得越来越快,形成了恶性循环。”

“‘缺信心’,则是因为边境的消息不明不白。

百姓每天都能听到各种谣言,有的说‘狄戎的骑兵已经快打到雁门关了,很快就要来永安府了’,有的说‘官府要把永安府的粮都调走,留给百姓的粮根本不够过冬’。

百姓越听越慌,越慌就越想多买粮囤在家里,哪怕家里已经有足够的粮食,也觉得不够,生怕以后买不到。

这样一来,原本就紧张的粮食供应,就变得更加紧缺,粮荒也越来越严重。”

“‘缺办法’,是因为官府目前采取的措施,都只治标不治本,没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开仓平粜,要是只卖几天,等官府的粮囤空了,粮商还是会继续涨价,百姓还是会买不到便宜粮;

组织民夫运粮,要是没有长期的运力规划,只是运一次粮,只能解一次燃眉之急,过阵子粮食还是会紧缺,问题依旧存在。”

赵文渊听得格外认真,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 “笃、笃” 的轻响,节奏缓慢而均匀,像在仔细思考每一个字的分量。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满是急切的探究,追问道:“那掌柜觉得,该如何‘治本’?要怎么做,才能彻底解决这三个问题,让粮价稳定下来,让百姓不再恐慌,真正安心过日子?”

“要治本,得从‘产’‘储’‘信’三个方面入手,这三个方面缺一不可,少了任何一个,都难以彻底解决问题。”

陈则宏语气笃定,眼神里满是认真,仿佛在阐述一件经过深思熟虑的大事,

“‘产’,就是让百姓有粮可种,从根本上增加粮食产量。西市城郊有不少荒地,这些地大多因为肥力不足、没人打理而闲置。

官府可以组织百姓开垦这些荒地,给愿意开垦的百姓提供荞麦、燕麦这些速生杂粮的种子 —— 这些杂粮不仅耐贫瘠,不需要太多肥力就能生长,而且成熟快,一个多月就能收获,能快速缓解粮食紧缺的问题。

另外,官府还可以借给百姓一些农具,比如锄头、镰刀、犁,让百姓不用自己花钱买农具,减轻他们的负担。

这样一来,不仅能增加粮食产量,还能让百姓有事可做,不用总在家里担心饿肚子,心里也能踏实些。”

“‘储’,就是建立‘官府 + 民间’双重粮囤制度,让粮食储备更充足。

官府的粮囤负责基础的粮食供应,比如开仓平粜、救济贫困百姓;

民间的粮囤则鼓励富户捐粮 —— 比如富户捐粮一百石,官府可以免他一年的赋税,再给他立一个‘乡贤’的木牌,挂在他家门口,让他在街坊邻里面前有面子。

这样既能补充官府的粮食储备,又能让百姓知道‘不止官府有粮,民间也有粮’,不用再慌着囤粮,也能减少粮商囤积居奇的空间。”

“‘信’,就是让百姓知道真实的消息,不再被谣言误导。

官府可以定期在西市的公告栏上贴告示,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写明北境的战事进展 —— 比如‘狄戎暂无南下迹象,北境军队防守稳固’,本地的粮食储备数量,以及开仓平粜的具体时间、地点、价格。

对于不识字的百姓,官府可以让衙役每天在街头念告示,确保每一个百姓都能知道真实的情况。百姓知道了真相,就不会再被谣言骗,也就不会盲目囤粮,粮荒自然就能缓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铺外那些艰难维持的小商贩,又补充道:“另外,西市的小商贩日子也不好过,这一点大人或许没注意到。

粮价涨了,百姓手里的钱都用来买粮,买香料、卤味、布匹这些非必需品的人就少了。

很多小商贩每天赚的钱,连自己的口粮都不够买,有的已经开始关门歇业了。

官府若能减免些小商贩的赋税,比如免征三个月的‘市税’,让他们能喘口气,既能让这些小商贩活下去,也能让西市的生意慢慢恢复 —— 商贩能赚钱,就能多买粮,粮铺的粮也能卖出去,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对稳定民生也有好处。”

赵文渊眼神亮了亮,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原本略带凝重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本子 —— 本子是用粗糙的麻纸做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边角也微微卷起,里面却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是他这几日在西市巡查时记录的民生情况,比如哪家粮铺涨价最厉害、哪家百姓已经开始吃野菜。

他拿起陈则宏放在桌上的木炭笔,一边在本子上快速记录,一边不停点头:“‘产储信’三者结合,还要减免小商贩的赋税 —— 掌柜说得很周全,考虑得比我在永安府衙听到的方案详细多了,也更贴合百姓的实际情况。

对了,那关于流民应对,掌柜之前提到‘集中安置、开垦荒地’,我还想请教一下,具体该如何操作?毕竟流民成分复杂,若管理不当,反而容易引发混乱。”

陈则宏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走到铺门口,望了一眼西市街角 —— 那里常有几个流民蜷缩在墙角,身上裹着破旧的衣衫,眼神里满是茫然。

他收回目光,语气沉了沉:“大人说得是,流民管理确实是个难题,既要让他们有地方住、有饭吃,还要避免混乱,得从‘安置’‘管理’‘长远保障’三个方面入手。”

他重新坐下,拿起木炭笔在麻纸上画了个简单的安置点示意图:“首先是‘安置点选址’,不能选在城里,城里空间小,还容易与本地百姓起冲突,最好选在城南的荒地上 —— 那里离水源近,取水方便,而且地势平坦,适合搭建临时棚屋。

官府可以组织民夫搭建简易棚屋,每间棚屋住两到三户流民,避免拥挤;再搭建几间公共棚屋,作为厨房、粮仓和医官办公的地方,划分清楚区域,方便管理。”

“其次是‘管理’,得有专门的人负责。官府可派两名衙役常驻安置点,一人负责登记流民信息 —— 包括姓名、籍贯、家庭人口、是否有伤病,造册存档,方便后续分配土地、发放物资;

另一人负责维持秩序,禁止流民打架斗殴、偷抢财物,若有纠纷,当场调解,避免事态扩大。

另外,必须派一名医官每天巡查,流民大多颠沛流离,容易生病,医官要及时诊治,还要在安置点周围撒些草药,预防疫病传播 —— 去年青州有个村子,就是因为流民携带疫病,导致全村人都染病,教训惨痛。”

赵文渊听得认真,在本子上快速记录,时不时追问:

“那粮食和物资该如何分配?总不能一直靠官府救济吧?”

“自然不能。”

陈则宏点头,语气笃定,“这就需要‘长远保障’ —— 组织流民开垦荒地。

官府可按‘一户一亩’的标准,将城南的荒地分配给流民,给每户发放荞麦、燕麦种子,再借给他们锄头、镰刀等农具。

流民开垦的土地,归流民所有,官府只在秋收后收取少量粮食作为种子回收,明年再借给新的流民。

这样一来,流民有了自己的土地,就有动力好好耕种,不仅能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还能给西市增加粮食产量,形成良性循环。”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还可以组织流民中的能工巧匠 —— 比如会织布的、会打铁的,在安置点附近搭建小作坊,让他们靠手艺赚钱。

官府可以减免他们的赋税,再帮他们联系西市的商贩,收购他们的产品,让他们能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不用一直依赖救济。

这样既解决了流民的生计问题,也给西市补充了手工业者,对双方都有好处。”

赵文渊放下笔,合上本子,眼神里满是敬佩:“陈掌柜考虑得如此周全,连‘疫病预防’‘能工巧匠利用’都想到了,实在难得。

我在州府任职多年,见过不少应对流民的方案,却没一个像掌柜的方案这样,既解决当下困境,又兼顾长远发展。”

他站起身,语气郑重:“掌柜的这些建议,我都会一一记录下来,带回州府呈给李大人。

若是李大人采纳,定会让永安府的百姓受益。

对了,掌柜之前说,已经将这些想法整理成文书?

不知能否借我一观,也好更全面地向李大人汇报。”

陈则宏心里一喜,知道递出建议书的时机已到。

他连忙从抽屉里取出那封建议书,双手递到赵文渊面前:

“回大人,草民已将浅见整理成文书,本想托人转交,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日大人垂询,正好呈给大人,若能帮到流民,帮到西市的百姓,便是草民的荣幸。”

赵文渊接过建议书,看到信封上小花画的小太阳,忍不住笑了笑:

“这小太阳画得真有活力,想必是小花的手笔?”

小花站在一旁,听到赵文渊提起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却悄悄上扬。

赵文渊打开信封,仔细阅读建议书,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纸上,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见。

他越读越认真,眉头渐渐舒展开,眼神里的赞许越来越浓。

读完后,他抬起头,语气诚恳:“陈掌柜这封建议书,条理清晰,细节周全,句句切中要害。我会立刻赶回州府,力劝李大人采纳这些建议。若是实施,永安府的流民定能安居乐业,粮价也能早日稳定。”

陈则宏拱手道:“大人言重了,草民只是尽绵薄之力。只要能帮到百姓,草民便心满意足。”

赵文渊将建议书仔细折好,放进袖中,又叮嘱道:“后续若是李大人有疑问,我可能还会再来请教陈掌柜,到时候还望掌柜不吝赐教。”

“大人客气了,草民随时欢迎。”

送赵文渊离开时,夕阳已经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西市的青石板路上,给每一块石头都镀上了温暖的光晕。

陈则宏和小花站在铺门口,看着赵文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口,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回铺。

小花拉着陈则宏的手,小声问:“爹,赵大人真的会让流民有地方住、有饭吃吗?”

陈则宏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眼神里满是希望:“会的,一定会的。赵大人是个好官,他会帮百姓的。”

夕阳的余晖洒进铺内,落在整齐的香料罐上,给陶罐镀上了一层金辉。

陈则宏知道,这封建议书的递出,只是第一步,但至少,他们离 “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 那些在街角蜷缩的流民,那些为粮价发愁的百姓,终于有了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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