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蛋听红梅梅说完，板着张小脸，一本正经开始胡说八道。
“娘呀，咱做人要脸皮厚点，你现在都是文化人嘞，将来我带你一起考大学昂。”
李红梅：……“你个孩子竟说胡话，考大学又不是种白菜。”
说的好像是个人都能考上似的，真有那么好考，谁还在这山咔咔待着。
毛蛋去把期末考试成绩单拿出来：“娘，我开学想跳级。”
李红梅差点被噎住了，然后看着上面两个红红的一百陷入沉思。
“你一年级的课程都学完了？”
毛蛋摇头：“我把二年级的也学完了，老师也同意我跳级。”
丫蛋举起手：“娘，我也学完啦，但是我还不想去学校。”
李红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真的生了两个聪明的崽。
这种心情咋形容呢，就好比你种了棵白菜，没怎么管就长出了人参来。
李红梅从来没有管过两个崽学习，她自己还是需要毛蛋教的那个。
“那…那就跳级。”
毛蛋点头说出自己的打算：“我准备三年级学一学期，然后直接跳到初中去。”
李红梅头顶全是问号：“崽啊，你这有点太夸张了吧？”
丫蛋又举手：“哥哥比我还差点嘞，我都能直接考大学啦~”
高冷蛋是真没忍住，笑出了声：“嗯，我妹妹才是最聪明那个，我能有今天都是她教的好。”
这句话不算说谎，如果没有狗崽子的话，毛蛋也根本不会那么用功。
他甚至都可能找不到学习的意义，毕竟老师教的东西，说一遍就能懂。
翻来覆去地听同样的东西，真的很无趣。
李红梅感觉这事，跟丫蛋是小地主给她带来的冲击是一样大的。
这过完年毛蛋也才七岁吧，一学期是半年。
也就是说，九月份就上初中了？
那岂不是八岁上高中，十岁就考大学了？
李红梅咽咽口水：“你们两个尽管加油念书，娘保证不给你们拖后腿。”
丫蛋气鼓鼓：“我不允许红梅梅这样说自己昂，在我和哥哥心里，红梅梅就是最棒哒！”
毛蛋认同点头：“妹妹说的对。”
李红梅心里比旁边的火盆还要烫，这个好消息一定要跟强哥说。
…………
年初二回娘家，二房早早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顾自珍带着一群孩子上山，李红梅陪着去旁边捡柴火，王春花去找顾德说事情。
过年也就小孩开心，大人心里都愁得很。
特别是顾德，他这都快要冒白头发了。
“春花婶，你说这开春会下雨不？”
王春花上哪知道老天爷的事：“我希望它能下。”
顾德连连叹气：“村里的水井水位又下降了，听说还有的村子都已经开始啃树皮了，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哦。”
王春花也不晓得啥时候是个头，反正十多年前的旱灾可是几年才缓过来。
“做最坏的打算吧，咱们村都这样，下游那些村就更不像样了。”
顾德心里想的都是庄稼：“稻子没法种了啊，这样旱下去小麦估计产量也不高，要是不下雨…只能把田翻了全种红薯。”
红薯都不一定能种活，还得挑水去浇。
耐旱植物是耐旱不错，但也不能真就一直旱。
人不喝水都会死，更何况是植物。
王春花也挺烦：“你还有啥事要说？没事我溜达去了。”
顾德是真有正事：“太叔公就这几天的事了，他本来说要去村口给孩子们讲故事，可现在下床都难。”
王春花皱起眉头，人有生老病死，这玩意谁也说不准。
“那你打算咋办？”
顾德支支吾吾：“太叔公说，说既然他都要死了，不如就为村里做最后一点贡献。”
说出来的每个字王春花都知道是啥意思，可是这排列在一起却让人听不懂。
“啥玩意做贡献？”
顾德是真有点说不出口：“就是…就是…太叔公说他都要死了，干脆就趁还没咽气把他……烧了求雨。”
王春花腾地站起来：“他糊涂你也糊涂了？死一个人就能下雨，那天底下都得到处发大水！”
装神弄鬼，求神拜佛这种东西，王春花从来都不信。
真有那么灵验，这世间哪还有苦命人。
顾德继续叹气：“太叔公都用孝道压我了，说我不照做就是故意想让他死不瞑目。”
他不想这样做，所以待会中午去送饭的时候，打算把耳朵给堵上。
王春花能理解太叔公的想法，但她不能认同。
“反正这事可不能开头，不然以后有啥事都不是想办法解决问题，而是想着祭活人！”
顾德倒没想到过这一层，现在听王春花这样说，冷汗哗哗往外冒。
“我本来还想开会决定这事的，也好让太叔公死心…”
王春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件事你就给老娘埋肚子里，一个字都别往外露。”
说完她就走了，这一天天都是些啥事？
愁人得很。
顾自珍背着一捆柴，带着一群孩子回到家。
“以后我再也不和你们上山玩了，一个个也忒能跑了。
特别是两个虎子，都比不上大黑，人家大黑叫了还会回头，你们两个是越叫越跑。”
两虎子傻笑着躲在三妞身后，小三妞还张开手试图挡住。
顾自珍：……“不跟你们这些小屁孩计较。”
丫蛋跑的都累死了，她还是第一次上山啥也不干，就瞎跑瞎玩。
“小姑姑，咱们烤红薯吃吧？奶奶鸡圈那只鸡看起来也很美味…吸溜~哎呦！”
脑袋突然被敲了一下，丫蛋伸手捂住回头就对上了王春花大大的白眼。
“嘿嘿…奶奶原来在家呀~”
王春花又敲了一下：“再惦记我家的鸡，老娘把你屁股打开花。”
丫蛋捂住屁股就跑，能确定不会被抓到才开始支棱起来。
“奶奶家的鸡又不下蛋，宰了吃掉再养呀！而且哦…”
话没说完就看到王春花往这边走来，她赶紧拔腿就跑。
毛蛋想追出去的，影都看不到了。
他默默看了鸡圈一眼，然后脑袋也被敲了一下。
王春花：“你们谁要敢霍霍家里的鸡，我把你们挂在房梁上打三天！”
两虎子和三妞选择溜回房间。
高冷蛋选择直面困难：“那奶奶现在打吧，年初五再把我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