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珏猛地看向人群之外,许星楹就站在那里,一直在看着这边的闹剧。
凌珏拨开人群,跑到许星楹身边,拉着她的手回府。
许星楹按了按他的手,走到柳氏面前,朗声道:“柳大嫂,你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夫君一早就跟我说了你的事情。”
“他带着你们母子寻医,不过是怜你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郑关山是他的同袍,他看在同袍之谊上,对你们母子多有扶助。”
“那一日,你的孩子发高烧,你明明可以托人去请大夫,你却托人来侯府报信,让我夫君带大夫过去给小石头医治。”
“大夫开完药,我夫君本是要跟着大夫一起走的,你却借口自己脱不开身,无法又要照顾小石头,又要煎药,要我夫君为小石头煎完药才能离开。”
“可我夫君煎完药,孩子又哭闹,你也哭,非让我夫君留下来帮忙哄孩子,等孩子睡着了,才肯让他走。可他走的时候,又偏偏是你隔壁吴大娘出摊的时候,让人撞见个正着。”
“我有理由怀疑,柳大嫂,你是不是故意让人以为我夫君与你关系不简单,你好等到今日这个时机跑上门大闹,想要嫁入侯府?”
围观的众人听了许星楹说的这些话,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事情,少夫人都知道,看来凌世子真的是被人设局了,好歹毒的计谋啊,让凌世子无端多出一个孩子和一个外室,名誉尽毁!”
“还好人家夫妻两个,什么事情都没有瞒着对方,不然,少夫人今日只怕要跟世子和离了。”
“少夫人一番话,说得有道理,她明明可以让人直接请大夫过来看,还快一点,非得再绕到侯府世子这里,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把凌世子深夜引到她家里去,再让他天亮时离开,别人一看,很容易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柳大嫂惊恐地看着许星楹,辩驳道:“我没有,你胡说,我就是世子养在外头的女人,你这是嫉妒,嫉妒世子对我的宠爱,嫉妒世子让我生下孩子,而你至今没能怀上孩子!”
许星楹冷笑道:“柳大嫂,你的夫君郑关山刚刚去世不到两个月,你怎么就这么着急要琵琶别抱?什么人不好选,你非要选一个有妇之夫?”
“柳大嫂,你要记着,你是一个母亲,你今日是怎么做的,都看在孩子眼里,你想让孩子从小就看见你这么不堪的一面吗?”
柳氏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小石头。
许星楹继续说:“孩子虽小,可他必定记得自己的亲生父亲,他的父亲刚走,你却把他说成另一个男人的孩子,你让他长大以后,如何自处?”
“他明明是有父亲的,你却让他做一个外室子,他长大以后真的不会恨你吗?”
许星楹说完,大家都鼓掌叫好,跟着骂柳氏。
柳氏依然在否认:“我没有说谎,小石头就是凌珏的孩子!”
柳氏癫狂地扯着小石头,指着凌珏道:“还不快叫爹爹?”
小石头搂着柳氏的腿,摇摇头:“娘,他是凌叔叔,不是爹爹。”
众人也跟着骂:“看,孩子都说了,他爹爹不是凌世子,我说这位嫂子,哪有这样胡乱给人家有妇之夫塞孩子的道理啊?”
“你养不起孩子,就直接跟侯府说,他们难道不会帮衬你吗?你非得来撒这样的谎,生生要拆散好姻缘,真是作孽啊!”
柳氏被骂得受不了了,就大吼道:“是,我骗人,孩子是郑关山的,不是世子的,那又怎么样?我只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我如何能自己一个人抚养孩子?”
“我的夫君是死在战场上的,你们永昌侯府理应照料我们母子!就算是我撒点小谎,那又如何?你们侯府不该养我们母子吗?”
温氏冷笑出声道:“你这话说得可笑,郑关山是死在战场上的,那也不是我们侯府对不起他!”
“再说了,我珏哥儿对你们母子的照料还少吗?你们在城南住的院子,是我们侯府送给你们母子住的,你们平日里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侯府给你们的?”
“可到头来,不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吗?你跑到我们侯府门口,唱这么一出大戏,那我们侯府也是不怵的,我们问心无愧,也希望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你的孩子。”
温氏对众人道:“好了,今日这出闹剧,大家也都看得明白了,希望今日看到事实真相的各位,若听到侯府的风言风语,能为我们辩驳一二,在此感谢大家。”
说着,温氏身边的丫鬟就端上来一个盘子,上面堆满了红包。
“今日是大年初一,小小红包不成敬意,就当侯府给各位的谢礼了。”
丫鬟把红包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领了红包的人拍着胸脯保证, 会为侯府澄清一二,然后都喜滋滋地散开去。
老夫人冷眼看了一下柳氏,道:“你还不走?难道要等我们侯府的马车把你送回去吗?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不必装可怜!”
柳氏突然抬头,眼神里浸满怨毒,她恶狠狠地看向凌珏:“不让我嫁进侯府也行,但是你们必须给我一万两银子,否则我就把那件事说出去!”
温氏冷笑道:“要银子,不难,但是你要知道,拿了这银子,从此我们侯府再也不会对你伸出援手。”
柳氏的眼珠子转了转,道:“放心,我拿了这个银子,以后绝对不来登侯府的大门!”
柳氏拿了银票,带着小石头,离开了侯府。
侯府一行人也都转身回府,老夫人伸手拉着许星楹的手,道:“祖母还以为你会留在太傅府过年了,没想到今日你会回来。”
许星楹微微一笑,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看起来像是昨夜没能好睡。
“祖母说哪里话?星儿今日是要来给您拜年的,怎么会不来呢?”
一行人回到松鹤堂,许星楹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下拜年。
老夫人乐呵呵地扶她起来,许星楹摇摇头道:“星儿今日这一跪,除了给祖母拜年,还要告诉祖母一件事。”
老夫人道:“你说。”
许星楹下拜之后,平静道:“祖母,我想要和离。”
凌珏手中的杯子没有拿稳,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老夫人大吃一惊,道:“怎么就要和离了呢?星儿,今日之事,你也知道,珏哥儿是冤枉的,怎么就决定要和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