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楹回了大殿,见凌珏没有在座位上,便直接去了许太傅夫妇身边。
虞夫人把许星楹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搓热,嗔怪道:“这么冷的天,你还往外头跑,大殿里生着地龙,暖烘烘,这一冷一热,小心风寒……”
方才一直忍着没有掉下来的眼泪,在虞夫人这样细心的呵护里,终于按捺不住,掉下来了。
许星楹靠在虞夫人温暖的怀抱里撒娇,虞夫人紧紧搂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爹娘都在,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许太傅也拍拍许星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过了没多久,有内侍来报,说有一男一女在御湖边搂搂抱抱,不知是哪家闺秀和哪家公子。
崇光帝闻言大怒道:“今日是君臣同乐的日子,竟然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敢在这个时候私相授受,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杜秋蘅看了一眼许星楹的位置是空的,而凌珏在几个公子哥喝酒,她突然脱口而出:“我方才进来的时候,看见永昌侯少奶奶往御湖边去了,公公说的女子,不会是她吧?”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
“凌世子还在这殿里,那她能跟谁搂搂抱抱?不会是……”
“天啊,之前不是说凌世子和少夫人恩爱吗?怎么一听到凌世子要再娶,少夫人就投入别人的怀抱啊?”
满殿中都是各种香艳的猜想,凌珏用力摔碎了一个酒杯,众人的议论声才停下来。
许太傅道:“陛下明鉴,小女就坐在我身边,她何时去了御湖?”
众人这才看到虞夫人身边的许星楹,瞬间就把嘴闭上。
“杜小姐如果不确定,请不要乱说,你难道不知这样会害了女子的清誉吗?小心祸从口出,酿成大祸。”
见许太傅如此严肃,众人再也不敢随意调侃。
崇光帝也开口道:“误会解开就好,朕也不相信太傅的女儿会做出如此不知礼数的行为来,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宫里做出这等行为?”
话刚落音,崇光帝就起身,走出大殿。
在他起身的瞬间,朝堂上的众臣们也都纷纷跟随其后,鱼贯而出。
他们脚步匆匆,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落在皇帝后面。 一行人快步走出大殿,径直朝着宫人所指引的方向走去。
走到御湖边,果然见一男一女都浑身湿漉漉的,两人搂抱在一起,女子把头埋在男子怀里没有抬起来。
崇光帝身边的公公呵斥道:“陛下,你们是何人?竟敢在宫里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那男子闻言,连忙起身,转过头来。
竟然是林霄风!
而地上的女子是凌婵。
崇光帝看到这一幕,心里的火气抑制不住了,大声吼道:“成何体统?林尚书,你的好儿子,在宫里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你可知罪?”
林霄风连忙跪下,解释道:“陛下,事情不是您看到的这样。是这位凌姑娘,因为天黑走路不小心,跌入湖中,臣子只是下水去救她,救上来之后,她就一直紧紧抓着我不放……”
林尚书也急忙求饶:“陛下,犬子所言不会有错,他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礼数的人,怎么会这样?”
崇光帝听了这些解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的眼神落在了凌婵身上。
凌婵也连忙爬过来,求饶道:“陛下,正如林公子所言,我们并非在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只是我落水,林公子为救我,也弄得浑身湿漉漉的。”
“陛下,臣女还有话说。臣女与林公子其实早已经在议亲,今日臣女又与他有了肌肤之亲,求陛下收回赐婚,成全臣女和林公子吧。”
崇光帝的眼神像鹰爪一般紧紧抓着凌婵不放,凌婵被看得战战兢兢,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
“议亲?朕方才赐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刚赐了婚,你就突然间跳出来,说与林公子在议亲,你不会是对朕赐的婚不满意吧?”
凌婵拼命摇头,解释道:“不是这样的,陛下,臣女真的在与林公子议亲,如果您不信,可以问问林公子。”
林霄风一头雾水,回禀崇光帝:“臣子不知凌姑娘在说些什么,林某何时与她议过亲?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你,我何时与你议亲?”
凌婵不可思议地跌坐在地上,看着林霄风冷笑道:“林霄风,你们林家怎么能这样呢?明明在与我议亲,却不敢承认?”
凌大老爷吓得冷汗涔涔,急忙从人群中钻出来,向崇光帝求饶:“微臣教女无方,惊扰了圣驾,求陛下饶命!”
凌大老爷转头,一巴掌直接扇在凌婵脸上,呵斥道:“逆女,你怎么敢做下这等不知轻重的事,惊扰了圣驾,你担待得起吗?”
凌婵被凌大老爷打懵了。
凌大老爷继续跟崇光帝禀道:“不过,陛下,小女所言,倒也是实情,拙荆与林夫人正在谈两家的婚事,议亲一事属实。”
他心里还是希望凌婵能够嫁到林家,所以特意趁着这个机会,在崇光帝面前,提起议亲一事。
如今两人也有了肌肤之亲,陛下应当就会收回赐婚旨意了吧。
看到林夫人的时候,凌大老爷惊喜道:“陛下可以问问林夫人,林夫人可以为我们作证!”
林夫人走出来,跪在崇光帝面前,道:“陛下,议亲一事,纯属子虚乌有。”
“从来都是凌姑娘的母亲曹氏,在臣妇面前自卖自夸,说自己家的姑娘有多好,臣妇只是礼貌客气一下,夸几句,不知道她怎么会误会我们在议亲?”
林夫人转过身,对凌婵道:“凌姑娘,我们林家从来没有跟你议过亲,所有一切,都是你娘亲一厢情愿,她告诉你的,都是她以为的。从头到尾,我们不过是说过几句话,怎么就成议亲了呢?”
凌婵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夫人,哭着摇头,看上去楚楚可怜。
“可是,我落水后,是林公子救了我,他碰了我的身子,如果他不娶我的话,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凌婵的衣裙湿漉漉的,都贴在身上,实在有伤风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天气又冷,风一吹,就凌婵这身子骨,铁定遭殃。
许星楹摇摇头,叹了口气,从人群里走出来,对崇光帝道:“启禀陛下,请容臣女给凌婵披件衣裳!”
崇光帝点了点头,许星楹走过去,解下自己的斗篷,给凌婵披上。
披上的那一瞬间,凌婵抬头看了一眼许星楹,突然间哭出声来。
“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