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凭着一时的野心，自大和几分无知的，铤而走险的赌性，灵机一动就办成了世界蛇谋划了一千多年都没办成的事——
将凯文从量子之海的困境中释放出来，伏幽就忍不住觉得荒谬，连嘴角都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无语的笑意。
“但是。”
伏幽的话音陡然一转，尾音拖得极长，带着些许玩味的审视。
目光扫过可可利亚苍白的脸，伏幽仿佛看见了她眼底深处未灭的野心与不甘，语气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
“一个毫无靠山，靠着自己白手起家，从一场席卷家园的大崩坏里九死一生的幸运儿，一路踩着尸山血海，爬到逆熵执行者的位置……怎么可能是一个废物？”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可可利亚的心头。
她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还没来得及捕捉到对方话里的深意，一股窒息的剧痛就骤然攫住了她的喉咙。
伏幽手腕一翻，方才还轻柔搭在可可利亚头顶的手，此刻竟如铁钳般闪电般掐住了对方脆弱的脖颈，五指紧扣，力道精准得恰好扼住可可利亚的呼吸。
手臂微抬，伏幽单手将可可利亚整个人拎离了地面，高高举起。
可可利亚的双脚悬空乱蹬，脸颊涨得通红，视线开始模糊。她拼命挣扎，可那只手却纹丝不动，仿佛焊死在她的脖颈上，带着令人绝望的力量。
伏幽垂眸看着她濒死挣扎的模样，眸子里的戏谑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漠然。
“我要利用你，可可利亚。”
微微倾身，伏幽将可可利亚放下了些许，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清晰地开口道，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呃……”
窒息的剧痛加剧，可可利亚的脸涨成了青紫的颜色，瞳孔微微涣散。
双手死死攥住伏幽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可可利亚拼尽全力，想要将那只铁钳般的手挪开分毫。
可伏幽的手臂却稳如磐石，指尖依旧精准地扼着她的喉咙，力道没有半分松懈。
“我觉得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一个执行者的价值是很高的，你觉得呢？”
饶有兴致地看着可可利亚挣扎的模样，伏幽语气满是揶揄，一边调侃着，一边问道。
“咳……咳……这，这可不是……招揽的态度……”
可可利亚的胸腔剧烈起伏，已经在缺氧的边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破碎又沙哑，带着浓重的喘息声。
“噗嗤——”
似乎被逗乐了，伏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忍不住低笑出声。
缓缓松开些许力道，伏幽看着可可利亚贪婪地吞咽着空气，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嘲弄，活脱脱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傻子。
“你以为我是瓦尔特，神州是逆熵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伏幽猛地往下一砸。
“咚——”
可可利亚的身体骤然失去支撑，像一袋沉重的沙袋，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狼狈地蜷缩着身子，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咳嗽声，可可利亚艰难地挣扎着，想要撑起上半身，却被狠狠地踩住。
剧痛顺着脊椎窜遍全身，可可利亚再次重重摔倒，与地面亲密接触，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痛。
“咳咳……我……我只有一个请求……”
可可利亚趴在地上，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全然没了往日作为逆熵执行者的桀骜，只剩下了彻骨的卑微与祈求。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可利亚本身就在矛盾与犹豫中度过了无数年，野心与善良彼此相攻，才导致她做出了那么多抽象的事情。
而到了此刻，生死悬于一线，可可利亚才恍然惊觉，最后关头，自己最放不下心的，还是孤儿院中的那群孩子。
“我罪有应得，任凭处置……”
可可利亚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
“但请你……不要伤害那些孩子……求求你……”
可可利亚抬起头，额前的碎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里满是哀求。
“你说受盟主的委托而来，瓦尔特从不会伤及无辜，而且……神州，神州不是有着君子之说吗？”
目光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可可利亚死死地盯着伏幽，渴望从他口中听到一句承诺。
“我蛮夷也。”
然而，伏幽只是淡淡摇了摇头，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
带着几分讥诮，伏幽缓缓开口了。
“作为逆熵盟主，瓦尔特秉持着民主准则，对执行者格外放任，甚至还给予你们诸多权限。”
迎着可可利亚骤然僵住的，满是错愕的目光，伏幽缓缓蹲下身，指尖漫不经心地敲了敲自己的头。
天空昏暗，在伏幽脸上投下大片的阴影，让他显得格外阴翳，仿佛从深渊里走出的恶鬼。
“但我又不是逆熵盟主，我是独裁者，是暴君，可可利亚，在我的神州，俘虏是没有人权的。”
“如果你放过她们，我愿意把剩余部队和基地的指挥权，全都交给你！”
可可利亚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绝望的光芒。这是她能拿出的最大筹码，是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她赌伏幽不会不动心。
“不。”
伏幽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你是我的俘虏，你的女儿们也是我的俘虏。你的孤儿院，你的那些基地……如果我想要的话，根本不需要征询你的意见。”
一边说着，伏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下一秒，一片莹白中透着朱红的羽毛悄然浮现在他的掌心，流光溢彩，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羽渡尘·第二额定功率。”
伏幽懒洋洋的声音落下，朱红色的光芒骤然绽放，照亮了可可利亚惊恐的脸。
那片羽毛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道流光，轻飘飘地没入了可可利亚的眉心。
“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声骤然响彻这片土地。
可可利亚猛地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抱住脑袋，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撕开，无数纷乱的念头，被尘封的记忆翻涌而出，精神世界仿佛即将碎裂成无数片，那种痛苦，简直比杀了自己还要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才缓缓褪去。
“你……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可可利亚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发丝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她抬起头，看向伏幽的眼神里，充满了浓烈的，深入骨髓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