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并没有非分之想。
因为生得美貌,她被段兴盯上了。段兴多次纠缠于她,虽说都被她的机智化解了,可她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段兴的长相哪能和二公子相比,人品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府中稍有点姿色的丫头,哪个没被他玷污过?她又怎么可能会委身于这种色胚?
就在段兴纠缠她最紧之际,她想尽一切办法去接近沈修炎,她相信以二公子的品性,如果事成了,必然会对她负责。为此,她串通青绿给沈修炎下了媚药。
可就在好事即将成功之际,却被眼前这个阿三毁掉了。那天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也是她挥之不去的痛!
林怀音追问道:“你喜欢二公子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总是揪着我不放?”
小蝶想起当日的事,心口剧烈起伏着,直到此刻,依然是意难平。她指着林怀音的鼻子,怒道:“还不是因为你,坏了我和二公子的好事!”
“你和二公子的好事?”
忽然间,林怀音就想通了,应该是小蝶爬了沈修炎的床,被“自己”撞到了,所以坏了好事!
她一直都记得,那次小蝶和青绿联手诬陷她,说她偷了二公子的纸。当她被按在长凳上准备行刑时,小蝶在她耳畔说:敢坏我的好事,这就是你的下场……
她一直奇怪小蝶所说的“好事”是什么事?
却原来是她爬二公子床的事,亏得她为小蝶背了一口这么大的黑锅!
林怀音越想越气,怒道:“还坏了你的‘好事’?亏你说得出口!江小蝶,我为你背了黑锅,顶了污名,你不该感激我吗?”
“感激?”
小蝶的声音发颤,胸口剧烈起伏着,一提起往事,就剜心似的疼:“能做他的通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念想。那天……那天我的好事眼看就要成了……”
小蝶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眼底的凄凉像浸了冰:“可惜啊,全被你这个贱人搅黄了!”
林怀音这才明白,难怪自她醒来后,小蝶看她的眼神总像淬了毒,原来这里面竟然存了这么多的不甘和怨毒。
看来她对二公子的执念不是一般的深。
小蝶继续道:“若不是你,我早就当上了二公子的通房;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委身于段兴那个畜生。你知不知道,当我在他身下承欢时,我有多恶心?有多绝望?”
说话间,小蝶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她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接着道:“每次他碰我,我恶心得都想吐,所以不得不把他想象成二公子,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稍稍好过一点……”
她声音猛地拔高,眼底能喷出火来:“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是你害得我沦落至此!想我江小蝶在侯府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不想这一切都被你毁了,被你毁了啊——”
小蝶越说越激动,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流。她正待扑上去,掐死眼前这个祸害精……
突然间,门开了——
一道亮光照了进来!
段兴正呆愣愣地站在门外,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又滚动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却因胸口堵得厉害,终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瞬间僵住了。她万万没想到段兴会来,更没想到段兴会听到这一切!
然而她的惊慌只有一瞬,下一秒她又恢复了常态。她已经不在乎了,虚与委蛇了那么长时间,早就够了。本就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段兴的眼睛红得厉害,像是被什么烫过,他艰难问道:“蝶儿,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事到如今,小蝶也豁出去了,积压已久的愤怒顷刻爆发——
“是!全是真的!你竟然还有脸来见我?你不是娶了别人吗?咱们的孩子也被你杀死了,你在做什么?你怎么不去死呀?你赶紧去死——”
段兴冲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小蝶:“蝶儿,别说了,别说了——”
小蝶由于激动,浑身都在颤抖,她捶打着段兴:“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呀——”
“不是的,我也是被逼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蝶儿——”段兴死死抱着小蝶,有些语无伦次。
“放开我,我江小蝶早就跟你恩断义绝了——”说着,小蝶咬上了段兴的肩头。
段兴闷哼一声,却始终不肯松手……
看着这对鸳鸯的苦情戏,林怀音大呼过瘾!
“放手,别碰我——”小蝶还在挣扎……
段兴急得声音都发了颤:“之所以打你,也是迫不得已,我若真要下死手,你又怎会活到现在?若要换作旁人,挨了那二十个板子,早就没命了……”
林怀音恨不得给他拍手鼓掌,好一个有情郎!
“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不还是没了吗?”小蝶哭喊着,继续捶他。
段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痛楚:“我也是没办法呀,但凡有一点法子,我……我也不至于如此呀,蝶儿,原谅我——”
“够了——”
小蝶含泪的眼中充满了恨意:“你娶她时,也让我原谅你,可是怎样?你转眼就害死了我的孩子——”
段兴心痛道:“蝶儿,我也不想的,我也是被逼的……”
“段兴,自你娶了别人后,你我就恩断义绝了!我江小蝶……全当……全当是被狗咬了!”
“蝶儿,我心里也苦呀,我是有苦衷的……”段兴还想解释。
“苦衷?”小蝶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的苦衷,无非是想攀个有钱有势的官家女吧?我小蝶在你眼里,不过是块用过就扔的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