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的目光落在了摊位上摆放着的几块肥瘦相间、色泽诱人的五花肉和排骨上。
摊主见状,迅速地将这些肉放在秤上称好,然后熟练地将它们包裹起来。
正当苏荷准备付钱离开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摊子旁边地上的一个盆子。
盆子里装满了各种猪下水,有猪肝、猪肚、猪肠等等。苏荷看着这些猪下水,心中突然一动,她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肥肠面了。
苏荷转头看向摊主,微笑着问道:“大哥,这些猪下水怎么卖?”
摊主显然对苏荷的问题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道:“苏姑娘,你要是想要的话,就随便给点钱拿走吧。这些东西没人要,留着也是浪费。”
苏荷听了摊主的话,心中一喜,她连忙从钱袋里掏出十几文钱递给摊主,说道:“那就多谢大哥了!”
摊主接过钱,将猪下水全部装好递给了苏荷。
苏荷满心欢喜地接过。
苏轩在一旁有些疑惑:“荷妹妹,要这猪下水作甚?”
苏荷神秘一笑:“这猪下水可有大用处,处理好了也是美味。等回去后我给大家做几道好吃的,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
买完猪肉,苏荷又去布行精心选了几种颜色鲜艳、质地不错的布料,准备给绣坊增添些新的绣样材料。
之后,苏荷和苏轩带着食材和布料,马不停蹄地去往几个村子送定制衣物。
一路上,苏荷盘算着晚上要给绣娘们做红烧肉、糖醋排骨,还有用猪下水做的爆炒腰花、卤大肠,让大家好好吃一顿。
到了村里,收货的村民同样对衣物赞不绝口,苏荷心里满是欢喜。
终于到了回家的时候。
到了家门口,竟看着门口围了许多人。
苏荷心中一紧,赶忙挤了进去,只见李秀兰和林翠香正脸红脖子粗地争吵着。
李秀兰满脸愤怒,手指着林翠香的鼻子骂道:“你个碎嘴子的,整天搬弄是非,你嘴贱的都给老三说了什么?”
林翠香也不甘示弱,双手叉腰,尖着嗓子回怼:“谁说是我!我可是一直在填棉花,不能有什么事就赖在我头上。”
“除了你还有谁,整个院子就属你心眼最坏。先前婉清进去老三还好好的,方才进去喂水,愣是不喝。问是怎么了,不吭声,只是说让婉清改嫁,不想拖累婉清和苏家人。”
李秀兰已然气极,当初婉清说林翠香也来干活的时候她就应该劝阻婉清。
林翠香这人到哪儿干活都干不长久。
之前去酒楼洗碗,拿人家酒楼的菜。
到茶肆,又和客人吵架。
这些事,婆婆、大嫂和婉清不多出门不知道,李秀兰可是没少听说。
林翠香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地哭喊。“两口子吵架,也赖在我头上,我冤枉啊。”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在劝着两人。
都在说李秀兰没有证据,不该把事情赖在林翠香头上。
对林翠香又说,凡事好好说,不要这样大吵大闹的。
这时一个声音掷地有声:“我看到林翠香进了三叔的屋。”
林翠香转过头一看竟是魏子安。
本来想争辩几句,对上魏子安眼中那黑瞳幽深似寒潭,暗芒在眼底涌动,仿佛蛰伏着嗜血野兽般的眼神,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那种强势的威压似一只手紧紧扼着喉咙,直让人觉得空气凝滞,脖颈发紧。
林翠香颓败的一手撑着身体,头慢慢的低了下来。
苏荷眉头紧皱,原来真是林翠香。
经历蔺老的事,苏荷还在反省不应随意揣测人心。这样不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别人,容易产生误会。
没想到……
“快说,你都给老三说了什么!”李秀兰气不打一处来,这林翠香做了错事不说,还不知错,一味地狡辩。
若不是子安看到了,还真让她蒙混了过去。
“我也不是有意的。堂屋棉花没了,我就去旁边荷儿娘屋里找。碰巧老三醒着,我说他是个有福的,虽然瘫了,但荷儿娘和荷儿都是有本事的。”
“老三还不信他是瘫了,一个劲地说养一段日子便好。我见老三不信我,一时嘴快,把那日给他看诊的是府城的大夫,大夫一直摇头叹气的事告诉了老三。”
林翠香也是无意中听到苏轩和婶子谈话,才知苏荷竟如此有本事,让镇上千味楼东家请到了府城的大夫。
其实,当时说完,林翠香就知道今天肯定完了,若是让苏家人知道肯定不让她再做工了。
再三嘱咐苏志贤不要告诉别人,这些事是她说的。本来打定主意一口咬死此事和她无关,老三不说,苏家人也不会把她怎样,谁知冒出个魏子安。
“我,我也不是有心的。”
林翠香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谁知苏家人都瞒着苏老三。
在绣坊做工,活轻松,价钱高,每日的两餐吃食变着花样。
村里的大户人家吃得都没有这么好。
她也是无心的,只是没管住嘴。
刘氏和李氏怒目圆睁,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脸颊涨得通红。
苏轩安置好马车,便听到了林翠香这番话。紧握的拳头关节泛白,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颤抖,仿佛要将空气捏碎。
他们一家人守护的事,竟被林翠香轻描淡写的用一句无心之过想要搪塞过去,众人都是怒不可遏。
“大伯娘,你将林大娘这三日的工钱发给她。”苏荷目光冷冽,又看向林翠香:“苏家以后不欢迎你。”
林翠香仍在嘶声叫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辞了镇上的活计,来你家做工的。”
“没人让你辞,那是你自己的选择!”说完,苏荷头也不回去往爹娘的屋子。
此刻,最令她感到忧心忡忡的,无疑是爹和娘的状况。
她脚步匆匆地踏进屋内,一眼便望见了正坐在床边哭泣的宁春花和苏婉清。
苏婉清用手捂着嘴巴,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滑落。宁氏则紧紧地握着苏婉清的手,同样泪流满面。
而苏志贤,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头却转向了另一侧,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