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彭连虎、沙通天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林木深处,赵志敬眼中寒芒一闪,抵在钱青健后心的左手真气微吐,杀机涌动。
此刻捏死这两人,如同碾死蝼蚁。
然而,就在真气将发未发之际,他心念电转:“此刻杀了他们,尸身在此,必会引来欧阳锋那老毒物详查!若华伤势已好转大半,只差最后两日便能功行圆满,此时节外生枝,实属不智。”
他目光扫过怀中因方才变故而微微喘息、脸颊绯红的梅若华,杀意渐消。
“也罢,这两条贱命,暂且记下。待若华痊愈,日后随手取了便是,何必急于一时,徒增风险。”
念及此,赵志敬鼻腔里滚出一声冷哼,听得钱青健马青雄两人后颈一麻。
他抵住两人要穴的手骤然收回。
不等两人松口气,赵志敬已背对着两人,弯腰抓了两把黏腻的湿土——土块里还裹着细碎的草屑。
赵志敬指节微收,把这两把松散的湿土揉成两颗龙眼大小的泥丸。
钱青健和马青雄刚要张口求饶,喉结还没滚动,赵志敬已经把泥丸塞到他们嘴里。
两人唇齿间突然被塞进一团冰凉坚硬的东西,带着泥土的腥气直冲鼻腔。
不等他们挣扎着吐出,赵志敬指尖凝起一丝内力,轻轻一点两人下巴——
“咕咚”两声闷响,泥丸顺着喉咙滑下去,撞得食道微微发沉,最后稳稳落进腹里。
“听着!”赵志敬的声音突然炸响,像淬了冰的钢针,扎得两人耳朵嗡嗡直响。
“方才喂你二人服下的,乃是我独门秘制的‘七日断肠散’。”
他在两人背后,幽幽说道:“今日之事,若敢向外泄露半句,七日后毒性发作,必定肠穿肚烂,疼得你们在地上滚着哀嚎,足足熬够七日七夜,才准断气!”
钱青健和马青雄原本就瘫在地上,心灰得像被泼了冷水的柴火,此刻闻言,脸色“唰”地一下褪尽所有血色,从灰败变成惨白,连嘴唇都泛了青。
腹里的泥丸本是普通的土块,可被赵志敬那丝阴寒内力一引,竟真觉肚脐周围窜起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直钻后心——
手脚瞬间凉透,指尖发麻,连呼吸都变得发颤。
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黏在脸上又凉又痒,可两人连抬手擦一下的胆子都没有,只觉得赵志敬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刮得他们浑身发疼。
“不、不敢!”钱青健率先反应过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膝盖在湿滑的地上一磕,“咚”的一声闷响,疼得他龇牙,却连哼都不敢哼。
马青雄也跟着瘫软下去,两人像两只受惊的兔子,额头一下下往石地上磕,磕得地面都泛出轻微的声响,没几下,额头就红肿起来,渗着细细的血丝。
“大侠饶命!我们、我们绝不敢说半个字!求、求大侠七日后赐解药,我们愿意做牛做马!”
两人的哭腔混在一起,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连话都说不连贯,只敢盯着自己的靴尖,连转过身来看赵志敬的勇气都没有。
赵志敬见他们身子抖得像筛糠,话语中的恐惧做不了假,知道震慑已足,遂厉声道:“记住!七日后的此时,还来这洞口等候。若早来一刻,或敢带旁人过来——”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就等着让你们主子来收尸吧!滚!”
最后一个“滚”字,他刻意运了内力,像惊雷般炸在两人耳边。
钱青健和马青雄只觉脑子“嗡”的一声,浑身一僵,随即像得了特赦令,连滚带爬地往洞口挪。
膝盖在地上磨得生疼,手心沾了泥和石子,可他们连顾都不顾,好不容易撑着地面站起来,又踉跄着摔了个趔趄,最后干脆手脚并用,连滚带跑地冲出洞口。
跑出老远,马青雄和钱青健两人还觉得后背发凉,仿佛赵志敬的目光还黏在身上,像有把刀架在脖子上。
钱青健扶着树干喘气,胸口剧烈起伏,眼泪还在往下掉;马青雄则瘫坐在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嘴里不停念叨着“七日、七日解药”,眼神涣散,满是恐惧与绝望——
至于七日后赵志敬是否真会给解药,此刻他们连想都不敢深想,只盼着能多活一日是一日。
两人一走,洞内那浓郁的恶臭再无阻碍,扑面而来。
赵志敬眉头紧锁,怀中的梅若华也难受地蹙起秀眉。
此地已不可再留!
一方面,这污秽之气实在难以忍受;另一方面,他深知钱、马二人贪生怕死,难保不会在极度恐惧下露出破绽,或干脆铤而走险,引来欧阳锋、金轮法王等人。
疗伤至最后两日,乃是关键中的关键,容不得半点干扰。
原本,依照《九阴真经》疗伤篇的法门,两人需双掌相抵,盘坐运功,绝不能移动分毫。
但方才情急之下以口舌渡气,竟意外打通了另一条维持真气循环的途径!
事急从权!
赵志敬眸底最后一丝迟疑被决断取代,喉结微滚,不再有半分犹豫。
他先微微屈膝,让怀中的梅若华重心稍稳,随即左手缓缓下移——
掌心刚触到她腰肢,便觉一片细腻温软,隔着薄衫都能感受到肌肤的暖意;指尖顺势滑至腿弯,轻轻一托,力道收放得恰到好处,既稳稳承住了她的重量,又未让她有半分不适。
梅若华本还靠在他肩头调息,身子突然一轻,整个人被横托起来,惊得她睫毛猛地一颤,耳畔细微的气流变动让她瞬间辨清处境。
她循着赵志敬身上沉稳的气息与衣物摩擦的声响,心头很快明了他的用意,瞬间会意。
羞涩飞快地漫上脸颊,从耳根红到下颌,连呼吸都微微发滞,却没有半分推诿——
她缓缓抬起双臂,指尖先轻轻碰了碰他的脖颈,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与脉搏的跳动后,便坚定地环了上去,手臂收紧时,还下意识地往他怀中靠了靠,避开了洞壁的寒凉。
不等赵志敬调整呼吸,梅若华已微微仰起脸,额前的碎发蹭过他的下巴,带着淡淡的药香与她自身的清雅气息。
她循着他呼吸的节奏,将微凉的唇瓣轻轻凑过去,精准地印在他的唇上——
没有丝毫扭捏,唯有配合疗伤的决绝,唇瓣相触的瞬间,连周遭洞中的秽气,似都淡了几分。
赵志敬指尖微顿,随即低头,稳稳接住她的动作,掌心托着她腰肢的力道,又轻柔了几分。
一股精纯温和的九阴真气,混合着磅礴的先天功,立刻自赵志敬口中渡来,沿着特定的经脉,稳定地流入梅若华体内,维系着那不容中断的疗伤进程。
虽然姿势由静坐变为移动,但这独特的“桥梁”却让真气循环得以继续。
赵志敬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紧闭双眸、长睫微颤、全心全意配合引导真气的女子,心中一定。
赵志敬足下一点,身形如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掠出这已被污秽笼罩的洞穴,施展开绝顶轻功,向着远方疾驰而去,只为怀中之人,寻一处能安然度过最后两日疗伤时光的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