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北州城的官道上,夕阳将天边烧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
五十名禁军亲卫组成的骑队,不再是来时那般杀气腾腾。
马蹄踏在坚硬平整的水泥路上,发出“嗒、嗒、嗒”的清脆声响。
这种声音,让每一个北州士兵都感到由衷的安心与自豪。
赵大牛骑在马上,时不时回头,望向那已被甩在身后的独眼龙。
他催马赶上,与夏侯玄并行。
“王爷。”
“末将有一事不明。”
“讲。”
咱们……为什么不干脆把北州地界上其他那些土匪寨子,全都给收编了呢?
赵大牛挠了挠后脑勺。
就跟独眼寨一样,都把他们变成工程队,这样咱们修路的人手,岂不是一下子就多出上万人?
到时候,几条路一起开工,那速度也……
夏侯玄闻言,反问了一句
“大牛啊,我问你。”
“北州大大小小的土匪寨子,有十几个吧?”
赵大牛点头:“不多不少,正好十三个,除了独眼寨,还有黑云寨的黑寡妇,鹰愁涧的白毛虎……末将都记着呢!”
夏侯玄拉起车窗帘;
“大牛;十几个寨子,就要派出十几个工程小队过去进行技术指导。”
“每个寨子的情况都不同,山路、水源、人心,都得重新摸排。”
“最关键的,前期材料、工钱,都得我给他们一个个垫资。”
“你不觉得……很麻烦吗?”
赵大牛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王府城建司就那么些技术骨干,要是分散到十几个山头去,战线拉得太长,管理起来必定是一团乱麻。
“王爷……确实是有点麻烦。”
“那……那咱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偏偏要扶持独眼寨呢?”
“这独眼龙,毕竟是个土匪头子,万一他将来……”
赵大牛,挠了挠头,心里嘀咕:王爷,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夏侯玄看着远处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北州城轮廓。
“大牛啊,你千万别忘了,他们是土匪,不是饿肚子的灾民。”
“灾民好管,给一口饭吃,就会感恩戴德。”
“土匪不一样。”
“他们手里有刀,心里有野性,习惯了打家劫舍的快活日子。突然让他们放下刀去拿铁锹,你觉得,他们会心甘情愿吗?”
“给他们好处,他们会觉得理所当然。”
“管得严了,他们甚至会觉得你这个王爷在断他们的财路,说不定夜里就给你来个反水。”
“人心,是最不好管的东西。”
赵大牛听得云里雾里,但隐约抓住了关键。
王爷的意思是,那些土匪,喂不熟?
夏侯玄瞥了眼赵大牛,继续说道:
“我不需要去管他们每一个人。”
“我只需要管好独眼龙一个人就够了。”
“你想想看。”
“当独眼龙分包的路段越来越多,他和他手下那帮兄弟,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从成百上千,到成千上万。”
当黑云寨的土匪还在啃着窝头,担心下一顿饭在哪儿的时候。
他们会听到,隔壁黑风林的独眼寨,自从跟着我修路后,兄弟们个个富得流油,顿顿有肉吃,婆娘孩子都接到北州城,孩子送进了学堂。”
“等独眼龙用赚来的钱,在北州城买下了一大片地,修建起只属于他们独眼寨兄弟的小区,‘龙景苑’。”
“而,其他山寨的土匪呢?”
“他们跟着自己的老东家,依旧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三天饿五顿的日子,冬天连件厚实的棉衣都买不起。”
“大牛,你猜,在这样天差地别的心理落差下,那些黑云寨的土匪,鹰愁涧的土匪,他们……还会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的老东家,过那种三天饿五顿的日子吗?”
赵大牛恍然大悟,一拍大腿;王爷,我懂了!
“到时候,根本不用我们出手!北州境内的山寨土匪们,为了能吃上肉,住上楼,会自己偷偷跑路,叛变投奔独眼寨!”
“他们会哭着喊着,求独眼龙收留他们,让他们也加入工程队!”
“那些寨子的当家,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个个光杆司令!”
“而独眼龙,他赚的钱越多,就越不可能放弃这份安稳富足的美好生活。”
“就算他想反水,他手下那几千个已经尝到甜头的兄弟,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从此以后,整个北州的匪患,就会绑死在我们的战船上,成了王爷,手里最锋利的一把铁锹!”
夏侯玄赞许道:你还不算太笨。
“这叫鲶鱼效应。把一条最凶猛的鲶鱼放进鱼群里,其他的鱼为了活命,才会拼命游动。”
“我不用去收服所有的鱼,我只需喂饱那条大鲶鱼。”
赵大牛听得心神激荡;王爷;这..一举三得!
不,这何止是一举三得!
不费一兵一卒,不花多余的钱粮,就将整个北州匪患,连根拔起,还顺便收为己用!
这手段……高!
实在是高!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在夏侯玄的脑海中响起。
看来,北州境内,村村通的工程也快收尾了。
【叮!检测到‘村村通’修建工程,大部分村路竣工,王家沟、张家村、赵家峪……合计新增水泥路修建里程,336公里!】
【奖励:公里值+!】
【当前总公里值:!】
【当前总道路修建:753公里!】
五十多万!
有了这笔公里值,他的底气更足!
赵大牛看着王爷的侧脸,心中的激动平复后,又冒出一个新的担忧。
“那……王爷,三皇子和安远侯,还在咱们北州城里参观。”
“我们今天带他们看了住宅区,又是建楼,又是食堂的,把家底都亮给他们看了。”
“这……岂不是完全暴露了我们的实力?”
“暴露?”
“不。”
“本王,是在……展示。”
只有让他们看清楚北州的肌肉,他们回到夏都,才会把我的分量,算得更重一些。
不让他们看清楚,父皇又怎么会知道,我这盘棋,接下来该怎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