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个叫王良的新兵被弄醒,绑在了一张椅子上,眼神还有些迷茫。他的手指上,被强行戴上了一枚古朴的、闪烁着微弱乌光的戒指。
“喂?喂喂?听得到吗?试音,试音。”教官的声音突然从每个新兵背后的负重音响中传出,清晰无比。
正穿梭在山林间的林七夜三人猛地停下脚步。
“里面居然有音响?!”林七夜诧异道。
紧接着,音响里传出了清晰的对话声:
“能听见啊,那就好。咳咳……那么,惩罚开始。你叫王良是吧?你这辈子做过最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什么?”
一个带着哭腔、仿佛极力抗拒却又无法控制的声音响起: “我……我偷看过邻居家大姐姐洗澡……”
“哦?好看吗?”
“好,好看……我经常梦到她……”
“被发现过吗?”
“有一次……被发现了,她告诉了我妈……然后当晚我就被混合双打……”
“哦~喜欢那个大姐姐?”
“喜欢……我经常晚上……还会梦到她,有时候还会……画她的……”新兵王良声音逐渐减小。
“画什么?大声点!”
“画……画她的……不!!别问了!!”
王良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挣扎,但显然无济于事。
“……”
帐篷外,其他教官已经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最终彻底放弃抵抗,爆发出震天的狂笑声。
而津南山内,除了王良之外的所有新兵,在短暂的死寂之后,也几乎同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哈哈哈哈!王良这小子!看着挺老实!”
“畜生啊!有这种好事居然不叫上兄弟!”
“笑死我了……他还画画?画啥?素描还是油画?哈哈哈!”
然而,笑着笑着,所有人的脸色都慢慢变了。
一股冰冷的、足以让灵魂战栗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瞬间冲散了所有的笑意。
每个人的脸都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难看至极。
百里胖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颤:“这……这就是……失败的惩罚?!”
“是那枚戒指……强制真言的禁物……”林七夜的脸色也微微发白,“这手段……太狠了!”
三人短暂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尤其是百里胖胖)和决绝。
“跑!!!”
几乎不需要商量,三人如同受惊的兔子,爆发出惊人的潜力,疯了一般朝着山脉深处冲去。百里胖胖更是嗷嗷叫着,仿佛体内某个开关被打开,竟然冲在了最前面,眼中燃烧着名为“绝对不要社死”的熊熊火焰。
这哪里是惩罚?这分明是大型公开处刑现场!还是全集训营直播的那种!
要是自己坐在那张椅子上……被问出那些深藏心底的、羞于启齿的、中二黑历史的秘密……百里胖胖光是想想就觉得人生可以重开了。
这一刻,所有新兵都像是被注射了超量肾上腺素,红着眼,咬着牙,玩命般地向前冲刺。
什么疲劳,什么负重,在“社死”的威胁面前,都不值一提。
山脚下帐篷里,洪教官看着屏幕上骤然加快移动速度的大量红点,满意地点点头。
“怎么样?这动力给得足不足?”
韩教官捂着笑疼的肚子,对他狠狠竖起大拇指:“牛逼!”
在迷宫般的山脉另一侧。
路明非、楚子航和安卿鱼三人正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前进着。
楚子航如同最精锐的侦察兵,始终保持在队伍最前侧稍远的位置。
他的黄金瞳在昏暗的林间如同微弱的灯火,不断扫视着环境,不仅仅是观察路径,更是在记忆和分析地形变化、无人机巡逻的规律、甚至风吹草动的异常。
他每一次挥手示意方向变更,都极其果断,仿佛脑中有一张不断更新的动态地图。
“十一分钟方向,两块鹰嘴岩中间缝隙,通过后左转,避开上方无人机巡逻区。”
楚子航的声音清晰,通过微型耳麦(安卿鱼自行利用负重中零件临时改装的)传到后面两人耳中。
“收到师兄!”路明非应了一声,脸上带着惯有的衰样,但眼神却异常专注。
他并非盲目跟随,而是不断观察着楚子航选择的路线,并时不时提出自己的想法:“师兄,刚才那片洼地绕行是不是有点远?我看地图显示直线距离更短……”
“直线距离短,但植被稀疏,缺乏遮挡,且地面泥泞,速度反而更慢,更容易被无人机锁定。”楚子航言简意赅地解释。
“明白!”路明非立刻领会,“就像打游戏抄近道反而容易被野怪围殴一个道理!”
安卿鱼则位于队伍中间靠后的位置。他并没有像楚子航那样专注探路,也没有像路明非那样努力跟上节奏。
他的速度不快不慢,呼吸平稳,但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却如同高速摄像机,不断记录着周围的一切。
树木的种类与分布、岩石的风化程度、泥土的湿度、甚至空气中花粉的密度。
“有趣,”安卿鱼突然开口,声音里是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这片区域的植被分布和土壤成分,与半个小时前我们经过的地区相似度高达九成,这不符合正常的地质构造规律……更像是一种……人为的镜像对称叠加了随机扰动。”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楚子航的背影:“楚子航,我们可能不是在绕圈子,而是在一个不断自我复制并轻微扰动的‘模块化迷宫’里打转,有可能是教官们使用了禁物。”
楚子航的脚步微微一顿,黄金瞳中光芒一闪:“模块化迷宫?你能计算出变化规律或者核心节点吗?”
“数据还在收集,扰动因子太多,需要更多样本。但可以尝试建立预测模型,减少无效移动。”
安卿鱼语速飞快,“建议下一个岔路口选择苔藓更稀疏的一侧,根据现有数据,那可能是复制单元的‘边缘’而非‘中心’。”
“好。”楚子航毫不犹豫地采纳了建议。
路明非也意识到了,“就是说……这整座山其实是个巨大的‘鬼打墙’?还是智能可变的那种?意思是教官根本没想让我们出去吗?”
安卿鱼点头,“是的,路同学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不仅仅是地形。”安卿鱼补充道,他指了指天空,“无人机的巡逻路径也并非完全随机,它们似乎在有意识地将分散的队伍驱赶向某些特定区域。”
路明非咂咂嘴:“得,又是迷宫又是追兵,还带直播社死……这集训营的花活真是越来越多了。师兄,鲫鱼,咱们可得撑住啊!我可不想对着全营分享我的qq空间黑历史!”
楚子航没有回头,但声音却异常坚定:“跟紧。节省体力,真正的考验可能还没开始。”
安卿鱼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林间斑驳的光影,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属于研究者的好奇弧度:“嗯……我也很期待,这个迷宫的设计极限在哪里。”
三人小组如同一个精密而高效的小型战术单元,在混乱和压力下,冷静地分析、判断、前行,与林七夜曹渊已经拖油瓶那边遭遇的突发性困境形成了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