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后山散步后,柳涵果然暂时放下了对七步断肠草的研究,开始专心教导杨小帅炼制常用丹药。每天下午,药庐里都会飘出各种药香,有时是清心丹的淡雅,有时是止血散的辛辣,有时是聚气丹的浓郁。
火候,要注意火候。柳涵站在丹炉旁,看着杨小帅笨拙地控制着火符,清心丹最忌火大,否则药性就燥了。
杨小帅手忙脚乱地调整着火符的灵力输出,额头上满是汗珠:师姐,这比练剑难多了...
炼丹如修行,急不得。柳涵语气平静,心要静,手要稳。
就在这时,杨小帅一个分神,火符的灵力输出突然增大,丹炉里顿时冒起黑烟。
完了!他哀嚎一声。
柳涵却是不慌不忙,伸手在丹炉上轻轻一拍,一股柔和的灵力透入,即将暴走的药力顿时平息下来。
她指着丹炉里几颗品相不太完美的丹药,这就是火候过大的结果。药效还在,但品质差了许多。
杨小帅看着那几颗表面有些焦黑的丹药,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又搞砸了...
无妨。柳涵取出丹药,失败也是学习的过程。
她将一颗焦黑的丹药放在掌心:知道为什么火候大会影响药性吗?
杨小帅摇头。
因为每种药材都有其特性。柳涵耐心解释,比如这清心丹里的宁神花,性凉,遇热易散。火候一大,它的药效就损失大半。
她说着又取出一颗完美的清心丹作对比:你看,这颗色泽温润,药香内敛,才是上品。
杨小帅凑近细看,果然发现两颗丹药的区别。完美的清心丹表面光滑,泛着淡淡的玉色光泽,而炼坏的那颗颜色暗淡,表面粗糙。
原来如此...他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几天,杨小帅进步神速。在柳涵的悉心指导下,他已经能独立炼制几种基础丹药了。虽然成功率还不高,但至少不会再炸炉了。
这天下午,他们正在炼制一种新的丹药——解毒丹。柳涵特意选了比较简单的配方,主要用来解寻常蛇毒。
记住,解毒丹的关键在于君臣佐使的配比。柳涵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君药攻毒,臣药护脉,佐药调和,使药引导...
杨小帅认真听着,忽然想起小时候在青石镇的一件事:师姐,我们那的老人说,被毒蛇咬了之后,除了用药,还要把伤口处的毒血吸出来,是真的吗?
柳涵点头:确有此法。不过要小心,如果口腔有伤口,吸毒者也会中毒。
那我们那的方法可能更安全些。杨小帅回忆道,老人们会让中毒者喝大量的盐水,说是能稀释毒素。
盐水?柳涵手中的动作一顿,这倒是个新思路...
她沉思片刻,忽然问:你们那还有什么特别的解毒方法?
杨小帅来了兴致,把自己知道的土方子都说了出来:如果是被毒虫咬了,就用大蒜捣碎敷上;如果是误食毒蘑菇,就灌绿豆汤;最神奇的是,我们那有一种鬼灯笼的毒草,它的解药就长在它旁边,叫还阳草...
等等!柳涵突然打断他,你刚才说什么?毒草的解药就长在它旁边?
是啊。杨小帅点头,我们那的孩子都知道,鬼灯笼和还阳草总是长在一起,一个有毒,一个解毒。
柳涵手中的药杵地掉在桌上,眼中闪着难以置信的光芒:相生相克...原来如此!我一直想错了方向!
她快步走到书架前,取出那本《百毒谱》,飞快地翻到七步断肠草的那一页。
师姐?杨小帅被她突然的举动弄懵了。
柳涵指着书上的插图,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看这七步断肠草的形态,叶如锯齿,根如蛛网...按照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它的解药很可能就生长在它附近!
杨小帅凑过去看,还是不太明白:可是书上没说啊...
正因为书上没说,才一直没人发现!柳涵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所有的医书都记载七步断肠草无解,就是因为没人想到去它生长的地方寻找!
她迅速在纸上画着七步断肠草的形态特征:叶锯齿状,说明它喜欢湿润环境;根如蛛网,说明它需要大量养分...那么它应该生长在水源附近、土壤肥沃的地方...
杨小帅看着柳涵在纸上写写画画,忽然福至心灵:师姐!我想起来了!我们青石镇后山就有一种草,长得跟这个很像!
什么?柳涵猛地抬头,你确定?
确定!杨小帅用力点头,我们那的孩子都叫它阎王草,说碰了就走不出七步。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镇上的采药人说,在阎王草旁边总能看到一种开着紫花的小草,他们叫它判官笔,说能解阎王草的毒。
柳涵激动得手都在发抖:判官笔...开着紫花...你还能记得更多特征吗?
杨小帅努力回忆:叶子是心形的,花很小,但是很香...对了!它的根是红色的,掰断了会流出白色的汁液...
心形叶,紫色小花,红色根茎,白色汁液...柳涵喃喃自语,迅速在医书中翻找对照。
突然,她在一本古籍中找到了对应的记载:找到了!紫云英,叶如心,花如星,根赤汁白,可解百毒...原来判官笔就是紫云英!
她放下古籍,眼中闪着泪光:三年了...我终于找到了...
杨小帅看着她激动的样子,也替她高兴:师姐,这下你能在医道大会上展示了吧?
柳涵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郑重地对杨小帅行了一礼:杨师弟,多谢!若不是你,我不知还要走多少弯路。
杨小帅吓得赶紧躲开:师姐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一说,点破迷津。柳涵认真地说,你可知这个发现能救多少人?
她走到窗前,望着远方的天空:七步断肠草之所以被称为无解之毒,就是因为它发作太快,等找到医师时已经来不及了。但若是知道解药就在它旁边...
那中毒的人就能立即自救!杨小帅接话道。
没错。柳涵转身,眼中满是欣慰,你这个发现,功德无量。
杨小帅被夸得不好意思:我也就是碰巧知道...
有时候,最珍贵的智慧就藏在最平凡的生活中。柳涵轻声道,谢谢你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
当晚,柳涵连夜整理资料,准备将这一发现记录下来。杨小帅陪在一旁帮忙,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能陪着柳涵分享这份喜悦,他也觉得很开心。
师姐,他一边研磨药材一边问,你会在医道大会上公布这个发现吗?
当然。柳涵头也不抬,医者,当以济世为怀。这样的发现,自然要让更多人知道。
杨小帅看着在灯下奋笔疾书的柳涵,忽然觉得她的身影格外高大。
这个看似清冷的师姐,其实怀着一颗炽热的济世之心。
而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这份善举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比在秘境中找到灵石矿还要让他开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