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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月看着苏承锦慢悠悠的走进屋子,一副不听老人言的模样,胸口起伏,压着火气。

“你倒是清闲,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

苏承锦走到屋中的餐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着。

“什么?”

江明月坐在那里目光带着一丝审讯的意味,单手拍在桌上,身体前倾。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霖州军士气涣散,需要时间整合士气,否则不堪大用?”

苏承锦将茶杯轻轻搁在桌上,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在这寂静的屋子里,这声音被放大了数倍,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江明月紧绷的神经上。

他这才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目光落在她写满怒气的脸上,唇角那抹笑意不深,却足够让人火大。

“我是神仙啊?我能掐会算?”

他一开口,语调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可话里的意思却像巴掌,不重,但侮辱性极强。

江明月胸口一滞,被他这句反问堵得哑口无言。

苏承锦好整以暇地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姿态闲适得仿佛在自家后院晒太阳。

“我只是在想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他顿了顿,眼神里透出几分看透世事的淡然。

“关北是什么地方?大梁门户,与大鬼的精骑年年交锋,血水里泡出来的兵,如今都有诸多弊病。”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

“霖州呢?”

“承平已久,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这里的兵,连血腥味都没闻过几次,爱妃,你告诉我,一群没见过血的绵羊,该是什么样子?”

他每说一句,江明月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战前的豪情与自信蒙蔽了她的判断,此刻被苏承锦用最简单直白的话剖开,那层名为“骄傲”的伪装被撕得粉碎,露出下面难堪的真相。

“你……”

江明月咬着后槽牙,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怎么不早说?”

这才是她最气的点。

他明明早就知道,却偏要袖手旁观,看她像个傻子一样一头撞上去!

苏承锦摇头,随意的挥了挥手。

“没有啊,我猜的,之前庄崖跟我讲过关北的形势,而且景州军连救援的消息都没发出来就被打散了,所以我打心底就没觉得,霖州军会比景州军强。”

随即一脸认真:“我以为你能想到的。”

江明月一口气堵在胸口,脸颊涨得通红,想反驳,却发现喉咙里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就没想到?

她脑海里全是父亲麾下那支平陵军的模样,他们令行禁止,视死如归,那是用一场场血战喂出来的虎狼之师,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大梁的兵,都该是那个样子。

可她忘了,这里不是边关,是安逸了十几年的大梁腹地。

见她那副又气又恼,偏偏又无话可说的样子,苏承锦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这丫头,总算开始动脑子了,不枉将门之后。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去见过霖州军了?”

这一问,像是点燃了引线。

江明月猛地抬头,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全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失望。

“去了!”

她声音又冷又硬,带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军心涣散,士气全无,一个个站都站不直,与其说是兵,不如说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苏承锦点了点头,如自己预料的一样,这支霖州军已经称不上军队了,如果现在打起来,恐怕刀还没见红,军队的人就跑的七七八八了。

他瞧着江明月那双拧成一团的眉毛,和桌下不自觉握紧的拳头,才慢悠悠地开口。

“所以,我英勇无畏的爱妃,打算怎么把这群绵羊变成狼?

江明月正在气头上,听见他这毫不在意的调侃,更是火大,猛地一拍桌子。

“我明天再去校场!我不信他们没有半点血性!只要操练得当,严明军纪,一定能把士气提起来!”

她咬着牙,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不甘心。

“不然,这仗根本没法打!”

苏承锦听着江明月理所应当的话语无奈一笑,懒洋洋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提士气?嗯……想法不错。”

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比起听你讲那些大道理,有样东西可能来得更实在。”

江明月皱眉:“什么东西?”

苏承锦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捻了捻,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银子。”

空气瞬间凝固。

江明月霍然起身,身下的椅子被带得向后滑出,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她死死地盯着苏承锦,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先是错愕,随即燃起熊熊怒火。

“银子?”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苏承锦!你把战争当成什么了?去夜画楼听曲吗?”

“你这是在侮辱!侮辱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侮辱我平陵王府的门楣!军人的魂,是大梁的忠勇,是战场的荣耀,不是你嘴里那肮脏的铜臭!”

她气得脸颊泛红,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苏承锦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只好无奈的摊了摊手,他没有再争辩,只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在江明月看来,是最大的挑衅。

“我今晚去其他屋子睡。”

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重重地关上了门。

次日清晨,霖州城从薄雾中醒来。

街边的包子铺升腾起滚滚白气,混杂着面食的香气,钻入行人的鼻腔。

苏承锦换了一身寻常的衣袍,独自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身形混入熙攘的人群,毫不起眼。

他走进一家临街的茶馆,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

小二殷勤地送上粗瓷茶碗与一壶热茶。

邻桌是两个正在歇脚的行商,他们压低了声音,谈论着城里的局势。

“听说了吗?景州那边全完了,叛军闹得凶啊。”

“谁说不是呢,现在这霖州城,人心惶惶的。”

“还好咱们的知府大人还算靠谱。”

另一个商人点头,脸上带着几分庆幸。

“陆大人这人,虽说爱财,可也是真办事。”

“前年南边河堤决口,要不是他亲自带着人去堵,咱们这半个城都要泡在水里。”

“是啊,收的税是重了点,可这城里的路,这城墙,哪样不是他盯着修缮的?”

“跟景州那个只知道捞钱的废物比,咱们算是烧高香了。”

苏承锦端起茶碗,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碗壁,将这些话语尽数收入耳中,他放下茶碗,起身端着自己的那壶茶,径直走到二人桌边,脸上挂着一副自来熟的笑容,一屁股坐了下来。

“二位大哥,我也是个行商的,刚到霖州,人生地不熟。”

两个商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愣,面面相觑。

苏承锦也不在意,直接扬手招呼小二:“小二,把你这最好的‘九山酿’来一壶,算我账上,给这两位大哥尝尝鲜!”

话音刚落,两个商人脸上的警惕瞬间化为热情。

“哎呀,兄弟你这就太客气了!”

胖商人搓着手,身子都凑近了些。

干瘦商人也笑道:“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兄弟有事尽管问。”

苏承锦这才装作一副求教的模样,压低声音。

“小弟初来乍到,听二位大哥的意思,咱们这位知府大人……是个有本事的?”

“何止是有本事!”

胖商人接过小二刚上的酒,给苏承锦满上一杯,这才神神秘秘地开口。

“陆大人这人,爱财,但取之有道,也用之有道,他贪的银子,起码有一半是花回咱们霖州城的,不像有些官,刮地三尺,全往自家后院埋!”

苏承锦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顺着话头继续问。

“那……要是在陆大人手底下办事,是不是得先意思意思?”

“兄弟,你想多了。”

干瘦商人一拍大腿,冲他咧嘴一笑。

“跟陆大人打交道,不用说那些虚的,你要是挣到钱了,就给陆大人意思意思,后面你也好办事,你要是没挣到,陆大人也不会强行找你要的。”

苏承锦心中有了底,脸上笑意更浓,又敬了二人一杯酒。

一个贪财,却也想留个好名声的官,这就好办了。

一个时辰后,霖州知府衙门,苏承锦已换回那身颇为贵气的锦袍,神情淡然地站在朱漆大门前。

门前的衙役一见是他,脸色剧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

不多时,一个身穿四品官服,体态精瘦的中年男人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来。

他正是霖州知府,陆文。

“下官陆文,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陆文一躬到底,姿态谦卑到了极点,躬身幅度极大。

苏承锦并未叫他起身,只是抬眼打量着这座府邸。

青砖黛瓦,算不上奢华,却也处处透着精致。

“陆大人,昨日刚来霖州只是知会了您一声,未曾见面,这不今日想来你府上讨杯茶喝,不介意吧?”

陆文闻言,背脊瞬间被冷汗浸湿,他连忙直起身,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

“不介意,不介意!殿下能来,是下官的荣幸,是整个霖州的荣幸!”

他一边说着,一边侧身引路,那腰弯得几乎要折断。

苏承锦迈步走入府中,庭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假山流水,花木扶疏。

路过的仆人衣着干净,用的也是上好的棉布,虽非绫罗绸缎,却也远超寻常百姓。

陆文跟在苏承锦身侧,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二人一路走进正堂,苏承锦刚进门目光落在那一套紫檀木的桌椅上,成色极好,雕工精细,价值不菲。

他在主位坐下,陆文赶紧亲自为他斟茶。

“殿下,这是今年的新茶,您尝尝。”

苏承锦端起茶杯,却不喝,只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动作不急不缓。

“本王听说,陆大人在霖州的风评,还算不错。”

苏承锦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陆文心上,却有千斤重。

陆文心中猛地一突,脸上那副标准的谄媚笑容却丝毫不减,甚至更加真诚了几分。

“都是百姓谬赞,下官愧不敢当,不过是尽了些本分而已。”

苏承锦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用杯盖一下一下地撇着浮沫,眼神却在打量这屋里的陈设。那套紫檀木的桌椅,那墙上挂着的山水画等等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每一样,都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抽在陆文“尽了本分”的脸上。

正堂里静得可怕,只有杯盖和瓷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一声,又一声,敲在陆文的心坎上。

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精瘦的脸颊滑落。

终于,苏承锦放下了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在这寂静的正堂里,这声音被放大了数倍。

他点了点头,目光平静地落在陆文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怒火,没有审视,只有一片淡然,可就是这片淡然,让陆文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

“可是,城中百姓有些还是不知好歹,竟然恶意中伤陆大人。”

苏承锦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

“竟然说陆大人竟然贪墨银子,唉,这些刁民!”

陆文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他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穿透了自己,将他心底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全都剖开晾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想开口辩解,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双腿一软,他下意识地就想跪下去。

“哎,陆大人这是做什么?”

苏承锦仿佛没看到他煞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体,反而伸手虚扶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不解。

“我又没说信了那些刁民的胡言乱语。”

他重新靠回椅背,姿态闲适,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的玩笑。

“我觉得,陆大人你贪的……不是,你收的这些税银,肯定都是用在了刀刃上嘛。”

“你看这霖州城的路,修得多平整?这城墙,砌得多结实?”

苏承锦每说一句,陆文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这些话,听着是夸奖,可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提醒他,自己是个贪官

“殿下……殿下明鉴!下官……”

陆文的声音都在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只是个皇子,又没什么权力,明鉴什么。”

苏承锦打断了他,端起茶杯,终于喝了一口,然后像是被烫到一样,微微皱了皱眉。

“我觉得你很聪明,所以我也很生气。”

“这些刁民,不懂陆大人的苦心,还敢妄议朝廷命官,该罚!”

陆文彻底懵了。

他完全搞不懂这位九殿下的路数,这到底是想保他,还是想杀他?

苏承锦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前倾,那双漆黑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不过,堵住悠悠众口,需要银子,让那些怕死的兵,敢去拼命,也需要银子。”

他看着陆文,微微一笑。

“陆大人,你是个聪明人,我想找你借点银两,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陆文看着苏承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殿下说笑了,下官这哪有什么银子啊?”

苏承锦闻言,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他没看陆文,只是伸出手指,在那张紫檀木的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笃,笃,笃。

“这桌子,不错。”

他又端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茶叶:“这茶,也好。”

陆文的笑容僵在脸上,心跳得如同擂鼓。

苏承锦这才将目光转向他,眼神里看不出喜怒,语气却平淡得像在闲聊。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他将茶杯放下,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在这安静的正堂里格外刺耳。

“你是贪,但说实在的,也算是个办事的官。”

苏承锦慢条斯理地开口,像是给出了某种评语。

“而且贪的,不算多。”

陆文一愣,没搞懂这位殿下的路数。

“在我这里,为自己谋些好处,算不得什么大罪。”

苏承锦靠回椅背,姿态闲适。

“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只不过贪的东西不同罢了。”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眼神也冷了下来。

“可如今,叛军就在城外。”

“陆大人,你觉得,这次平叛若是败了……”

苏承锦的身子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这个霖州知府,还能当下去吗?”

“你猜猜,叛军破城之后,第一个要抄的,是谁的家?”

陆文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承锦看着他这副模样,又笑了,语气也缓和下来。

“你看,我们眼下的目标,是一致的。”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精心修剪的花木。

“我要赢,你也想活,所以,我不是来抄你家的,我是来给你一个保住家产的机会。”

陆文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殿下……殿下此话当真?”

“我从不开玩笑。”

苏承锦转过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所以,看在你还算是个良心的官,我要二十万两不过分吧?”

陆文的喉结上下滚动,冷汗已经浸透了官服的后背,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无奈苦笑。

“殿下倒是看得透彻,二十万两我需要去钱庄兑换,到时候直接搬到殿下府中。”

苏承锦看着他,摇了摇手指。

“不是给我的,是给士卒们的,直接搬到校场吧。

趋近酉时,霖州校场。

黄沙漫天,风中卷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万名霖州地方军士卒懒散地站着,盔甲歪斜,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

江明月一身戎装,身姿笔挺地站在点将台上,身旁的云烈面色冷峻。

“皇子妃,城防已由长风骑接管,目前地方军已经集合完毕。”

江明月点了点头,眼神扫视众人。

“将士们!”

江明月的声音清亮,传遍整个校场。

“景州失守,叛军猖獗,如今已兵临城下!”

“你们的身后,就是你们的父母妻儿,是你们的家园!”

“身为大梁军人,当以血肉筑我长城,以刀枪卫我河山!”

她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然而,台下的士卒们毫无反应。

人群死寂,只有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

他们的脸上,只有麻木与恐惧。

江明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预料到这般景象,可没想到这般严重。

云烈看着这一幕,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眼神里满是失望。

校场之上,江明月正心灰意冷,准备走下点将台。

突然,一阵骚动从校场入口传来。

只见苏承锦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身后,一脸平静的陆文,还有十几名衙役抬着几个大箱子。

江明月和云烈都愣住了。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江明月皱眉问道。

苏承锦没有理她,径直走到点将台中央,目光扫过台下那一万张麻木的脸。

他没有慷慨陈词,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我是大梁九皇子苏承锦,我知道你们怕死。”

一句话,让台下死寂的队伍起了一丝涟漪,不少人下意识地抬起了头,麻木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疑惑。

“也知道你们饷银微薄,养家糊口都难。”

“今日,我不跟你们讲那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

苏承锦轻轻一挥手,身后的衙役立刻会意,上前几步,粗暴地撬开了那几口大箱子的锁扣,猛地掀开箱盖!

哐当——!

耀眼的银光,在一瞬间迸发出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整个校场,落针可闻,风停了,呼吸也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一片灿烂的银白死死钉住,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与陆知府商议过了,陆大人深感诸位不易,自掏腰包,犒劳三军。”

苏承锦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每人,二十两。现在就发!”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三息,下一刻,人群轰然炸裂!

“二十两!!”

“天爷啊!我没听错吧!”

“竟然要发这么多!殿下竟然说要发二十两银子!”

原本死气沉沉的队伍瞬间活了,那一张张麻木的脸上,死灰般的沉寂被一种近乎疯狂的贪婪和狂喜所取代。

他们互相推搡着,嘶吼着,拼命向前挤去,那股劲头,比江明月方才的训话管用百倍。

江明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嘴巴微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昨日苏承锦说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她以为那是气话,是玩笑,是这个纨绔子弟对军旅之事的侮辱。

可现在,这最直接、最粗鄙的侮辱,却让这支濒死的军队,活了过来。

云烈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从未见过如此治军之法,这简直……荒唐至极!

可他无法否认,那些士卒的眼睛里,燃起了一团火。

虽然那团火的名字叫贪婪,但终究是火。

陆文听到苏承锦的话,眼神里满是骇然,刚想辩解,就感觉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你算个好官。”

苏承锦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多办些实事,别让将士们失望,也别让我以后觉得我今日的决定是个错误。”

陆文浑身一颤,内心感动,没想到九殿下竟然将这个收取人心的机会让给自己,于是亲自指挥衙役们开始分发银两。

一摞摞的银锭被搬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致命的诱惑。

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兵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二十两银子,那分量让他几乎站不稳。他愣了半晌,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银子,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像是点燃了什么。

更多的士卒在拿到钱后,激动地高呼着“殿下威武”、“陆大人威武”。

场面混乱不堪,却又充满了勃勃生机。

苏承锦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古井无波,他走到依旧处在震惊中的江明月身旁,随口道:“爱妃,你看,道理是讲给吃饱饭的人听的。”

江明月猛地回神,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苏承锦笑了笑,目光重新投向下方那群为了银子而疯狂的士卒,眼神渐渐变了,这只是第一步,如果想要士气稳住,还需要一场真正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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