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手电筒刚把船板照得跟白昼似的，就听芦苇丛里“哗啦”一声响，一个红影跟窜天猴似的蹦出来，嘴里还叼着半串糖葫芦，糖渣子掉了一路，喊得比警笛还炸：“住手！那匣子碰不得！碰了要倒八辈子血霉！”
江小流一瞅这熟悉的羊角辫和花布裙，当场乐了：“苏小灵你这显眼包，抢糖葫芦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积极，见着个破匣子倒比见着金条还急？”
苏小灵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嚼得嘎嘣响，吐掉签子就往船上冲，警察想拦都没拦住——这姑娘看着娇滴滴的，胳膊肘怼人的力气比码头搬运工还大。她一蹦上船就直奔那裹着布的青铜匣，伸手要摸又猛地缩回去，跟被烫着似的，指着匣子上露出来的纹路喊：“你们瞎啊？这波浪纹！我妈那本快翻烂的神婆秘籍里，第一页就画着这玩意儿！是玄水教的水神图腾！”
陆明远刚把装黏液的玻璃管收好，闻言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跟教小学生似的：“玄水教？民国都多少年了，还信这些封建迷信？图腾不过是古代人对自然的崇拜符号，这匣子说不定就是哪个古董贩子伪造的，想骗钱罢了。”
“哟呵？”苏小灵叉着腰就怼回去，羊角辫都气歪了，“你拿个放大镜瞅了两眼尸体，就当自己是阎王爷了？我妈秘籍里写着，这玄水教的图腾沾了恶水就会冒黑烟，你敢把布掀开试试？还有你那显微镜，能看出匣子里藏的咒吗？能测出这匣子半夜会不会自己唱歌吗？”
江小流在旁边瞅着热闹，还不忘给直播间补了个特写——他刚才关直播时手滑，改成了“后台隐身录制”，这会儿弹幕正刷得飞起：“这姑娘是谁啊？嘴皮子比主播还溜！”“玄水教？听着像武侠剧里的邪教！”“法医帅哥别怂啊！跟她辩！”
警察队长不耐烦了，薅了薅警帽：“别吵了！法医说了这是证物，得带回警局！你们再拦着，就按妨碍公务处理！”
苏小灵一听更急了，干脆扑到青铜匣上，跟护食的猫似的：“不能带！这匣子是玄水教的‘锁魂匣’，里面封着水鬼呢！上次我妈帮人处理过一个类似的，那户人家把匣子放家里，没三天就全家发烧，河里捞上来的鱼都往他家门口跳！”
陆明远皱眉：“无稽之谈。人体发烧是免疫系统反应，鱼类洄游是受水温影响，跟匣子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有科学依据，拿出来我看；没有就别耽误办案。”
“科学依据？”苏小灵翻了个白眼，从花布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小册子，哗啦啦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手绘图案，“你看！这是不是跟那匣子一模一样？下面还写着‘玄水教以匣封邪，触之者水毒侵体’！我妈当年就是靠这秘籍，把邻村的恶水灾给解了，你敢说她的话是假的？”
江小流凑过去一看，还真别说，那手绘图案跟青铜匣上的纹路几乎没差，连图腾旁边的小缺口都画出来了。他摸了摸下巴，想起刚才指尖沾到黏液时的刺痛，心里突然犯嘀咕——老河神也说过恶水沾不得，苏小灵她妈又是津门有名的神婆，总不能俩人都骗他吧？
直播间的弹幕也变风向了：“这么一看还真像！难道真是邪教的匣子？”“主播别让他们带走啊！万一真出事咋办？”“我赌一块钱，这匣子晚上肯定要搞事！”
陆明远也凑过去看了眼小册子，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手绘虽然粗糙，但图腾的细节和他刚才观察到的青铜匣纹路完全吻合，不像是临时伪造的。他沉默了两秒，还是坚持：“就算这匣子真跟玄水教有关，也得带回实验室化验才能确定。放任不管，要是真有什么毒素扩散，后果更严重。”
“化验？”苏小灵突然笑了，笑得有点诡异，“你知道玄水教的毒素怎么解吗？得用‘柳木沾晨露’擦身，还得念《净水咒》，你实验室里有柳木？有晨露？还是你会念咒？”
这话把陆明远问住了，他确实只懂化验毒素成分，解毒的办法还没来得及想。江小流趁机打圆场：“队长，要不这样——匣子先放我这儿，我跟小灵盯着，明远你先把尸体和黏液样本带回去化验，等结果出来了，咱们再决定咋处理？你看我这直播间几百号人看着呢，真把匣子带回去出点事，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警察队长瞅了瞅江小流手里还在亮的手机，又瞅了瞅抱着匣子不放的苏小灵，再看看陆明远没反对，终于松了口：“行！但你们得保证，这匣子不能动，有情况立马报官！要是敢私藏，我第一个抓你们！”
陆明远点点头，又叮嘱江小流：“你别听她瞎折腾，要是匣子有异常，比如温度升高或者冒出异味，立马给我打电话。”他报了个号码，又指了指女尸手里的手机，“那部异常物品也放你这儿，别开机，我明天带设备来检测。”
等警察抬着尸体走了，苏小灵才从青铜匣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又叼起半串糖葫芦：“算你们识相。这匣子要是真带回警局，不出今晚就得炸锅——玄水教的东西，哪是凡人能随便碰的。”
江小流看着她，突然笑了：“你刚才说这是‘锁魂匣’，里面封着水鬼？那你还敢扑上去？不怕水鬼抓你啊？”
苏小灵嚼着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我妈给我求了护身符，水鬼不敢碰我。倒是你，刚才沾了匣子的黏液，晚上睡觉别开窗，小心水鬼爬你床！”
江小流心里一突，摸了摸指尖还在发麻的地方，再看那裹着布的青铜匣，总觉得布缝里好像有水流声在响。直播间的弹幕还在刷：“主播快跑！水鬼要爬床了！”“小灵姑娘救救主播！”他赶紧关了录制，心里琢磨着——这玄水教，还有这青铜匣，怕是真要把他这捞尸人卷进大麻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