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被这句话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一定非得是完整的。
搞一台全新的顶级光刻机，那是痴人说梦。
可搞一台坏的呢？
甚至是报废的，一堆零件状态的呢？
难度虽然依旧是地狱级别。
但从“绝无可能”变成了“或许可以试试”。
林涛看着陈海，那个年轻人已经转过身，又去逗弄飘飘了。
“我……我马上去汇报！”
林涛不敢耽，转身就往外冲。
陈海头也没抬，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快点，别耽误我睡午觉。”
林涛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
都火烧眉毛了，这小子居然还想着睡午觉？
回头看了一眼，陈海已经拉着飘飘。
朝着临时住所的卧室走去，嘴里还嘟囔着。
“走，飘飘，海哥哥给你讲睡前故事，今天我们讲灰太狼大战光头强……”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异常漫长。
整整三个小时。
陈海是真的睡了一觉，醒来时神清气爽。
飘飘还在他身边睡得香甜，小嘴微微张着。
怀里还抱着那把被陈海当成玩具的军用匕首。
陈海小心翼翼地把匕首从她怀里抽出来，给她盖好被子。
然后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完整的也行”。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能让系统启动的办法。
系统虽然逆天，但它的基础逻辑是“改造”，而不是“凭空创造”。
那些国产的仿制品，缺了最根本的“骨架”。
系统无法在一张残缺的草图上，凭空构建出一座完美的宫殿。
他需要一个真正的地基，哪怕这个地基已经破败不堪。
林涛终于回来了。
脸上的神态，比去的时候还要难看，充满了疲惫和挫败。
“怎么？连堆破烂都搞不来？”
林涛走到他面前，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他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艰涩地开口。
“办不到。”
“我们评估了所有可能性，无论是通过黑市。
还是策反关键人员，甚至……更激进的手段。”
“结论都是一样，风险太大，成功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那东西现在是对方的命根子，任何一台。
哪怕是一颗螺丝搞出来都难。”
陈海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他脸上没什么意外的反应，只是撇了撇嘴。
“哦。”
“行吧，那没什么好说的了。”
“浪费我一下午的睡眠时间。”
他作势就要回卧室。
“我这就收拾东西，送我回家，我那几只猫估计都饿坏了。”
“等等！”
林涛猛地站起来，一把拉住他。
“陈海！你再想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是不是？”
他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意味。
陈海被他拽着，甩了甩胳膊，没甩开。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办法？”
他在客厅里踱了两步，然后猛地停下，一拍大腿。
“有了！”
林涛精神一振，急切地看着他。
“什么办法？”
陈海转过身，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
“既然山不肯过来，那我就过去找山呗。”
“东西运不进来，那你们想办法把人送过去不就行了？”
“我不用拿，不用拆，甚至都不用碰，让我亲眼看一看就行。”
林涛彻底呆住了。
把人送出去？
让他亲自去？
这个念头，比刚才那个“搞一堆零件回来”的提议，还要疯狂！
那是什么地方？
是敌人防守最森严的核心区域！
陈海现在是什么身份？
是全世界所有情报机构名单上，排在前几位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
林涛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否决了。
“太危险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
“那是你们要考虑的问题。”
陈海直接打断了他。
“我只出主意，不动手。”
“你们要是连个人都送不出去，那也别搞什么工业强国了。
回家种红薯吧，那个产量高，饿不死。”
说完，他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林涛，径直走回了卧室。
“飘飘，起床了，我们回家！”
与此同时。
京城西山，某处地下会议室。
烟雾缭绕，气氛压抑。
长条会议桌的两侧，坐着十几位龙国真正意义上的高层。
每一位的肩章，都闪耀着让普通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首位上，那位写信的老者，刚刚挂断了和林涛的通讯。
他把陈海最新的提议，复述了一遍。
整个会议室，瞬间炸了。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
一位面容严肃的将军猛地一拍桌子。
“我坚决反对！把陈海同志送到境外？这是拿国运当儿戏！”
他旁边的一位负责人也立刻附和。
“我同意！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至少有七个国家的最高情报部门。
成立了专门针对他的‘特别行动组’！
他只要一出现在我们的国境之外，就会被无数双眼睛盯上！
我们根本不可能保证他的安全！”
“这已经不是冒险了，这是自杀！”
反对的声音，几乎是压倒性的。
这不难理解。
陈海现在的重要性，已经超出了任何一个个体。
如果他在境外被清除，或者更糟，被捕。
那对整个国家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也有人持不同意见。
一位一直沉默，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领导扶了扶眼镜，缓缓开口。
“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的一句话，让喧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不少。
“各位，情况有多紧急，不用我多说。
对方的绞索已经套在了我们脖子上，而且正在越收越紧。
每拖一天，我们的损失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背后是成千上万的企业和家庭。”
“陈海同志的提议，虽然疯狂，却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破局之法。”
“富贵险中求，国运，有时候也是如此。”
一番话，让刚刚还群情激奋的反对者们，都陷入了沉思。
是啊，不这么做，又能怎么办呢？
坐以待毙？
等着对方发善心？
那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僵持。
所有人都看向了首位上的老者，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决断。
老者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着桌面。
“笃。”
“笃。”
“笃。”
每一声，都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终于，他叩击桌面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扫视全场。
“我决定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执行计划。”
他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微微前倾。
“猛虎，只在自己的山林里，永远成不了百兽之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有些人，恐怕已经忘了我们这支军队。
是从什么样的血雨腥风里杀出来的！”
“风险，我们来承担！责任，我来负！”
“现在，不讨论去不去了，讨论该去哪里！”
老者的决断，为这场争论画上了句号。
会议室的气氛陡然一变，从争执，变成了高效的运转。
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被投影在墙壁上。
几个拥有顶级光刻机制造或使用能力的国家，被用红圈标记了出来。
“尼德兰？不行，那是阿斯麦的老巢，全世界的眼睛都盯着那里。”
“鹰酱本土？更不可能，那是龙潭虎穴，有去无回。”
一个年轻的参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半岛。
“这里呢？棒子国。”
“他们拥有最新的机型，而且数量不少。
更重要的是，他们国内的安保体系……这么说吧。
只要钱给够，总统府都能给你留个后门。”
“我们在那里的情报网络经营多年。
渗透得很深，可以为行动提供最大的便利。”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相比于那些铁板一块的老牌帝国。
棒子国，确实像一个浑身都是漏洞的筛子。
老者走到地图前，盯着那个位置看了许久。
最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这里。”
他转身，下达了命令。
“立刻联系我们在那里的同志。”
“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资源，务必保证任务完成，陈海安全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