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镇的灵脉草在初秋本该泛着浅绿,此刻却蔫蔫地趴在地上,叶片上沾着未干的血渍。镇口的老槐树下,十几个凡民被粗麻绳绑在树干上,每个人的眉心都贴着一张泛着黑气的符纸 —— 是 “控心符”,用篡改后的《凡心经》残句催动,能强行抽取凡人的信念,化作修士的灵力。
“都给我老实点!” 灰布衫修士赵魁踩着灵脉草,手里举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正是他之前在守道峰篡改的《凡心经》抄本,“林烨说凡心术能‘守护’,都是骗你们的!真正的凡心术,是让你们这些凡民‘奉献’信念,帮我们修士变强 —— 这才是‘凡心之道’的真意!”
被绑的凡民里,张婆婆的孙子小石头才六岁,小脸煞白,眉心的符纸正泛着红光,他的小手紧紧攥着张婆婆的衣角,声音发颤:“奶奶,我好难受,好像有东西在抢我的想法……”
张婆婆心疼得眼泪直流,却被赵魁一脚踹在胸口,咳着血骂道:“你这骗子!林祖师的凡心术是护着我们的,你这是邪术!”
“邪术?” 赵魁冷笑,用脚尖碾着张婆婆的手,“再过半个时辰,你们的信念就会被抽干,变成‘灵媒’,帮我们修炼‘控心凡心术’—— 到时候,整个落霞镇的凡民,都会成为我们的‘灵力库’!”
周围的伪守道派弟子纷纷哄笑,他们大多是被守旧派挑唆的低阶修士,有的曾因灵脉残缺被宗门抛弃,有的贪慕力量想快速进阶,此刻都举着灵刀,盯着凡民们的眉心,眼里满是贪婪 —— 篡改后的经文告诉他们,“掌控凡人信念” 是 “捷径”,能让他们不用苦修就能突破境界。
这已经是落霞镇被伪守道派控制的第三天。第一天,赵魁带着弟子们谎称 “守道峰派来传经”,用灵泉水泡的甜汤骗凡民喝下 —— 汤里掺了 “迷心散”,凡民喝了后意识模糊,轻易就被贴上了控心符;第二天,他们开始 “敛财”,说 “捐灵脉石能免除信念抽取”,凡民们为了保命,纷纷拿出积攒多年的灵脉石,却还是没能逃过被绑的命运;第三天,赵魁甚至抓了十几个凡民孩子,说 “孩童信念纯粹,最适合练术”,把他们关在镇西的破庙里,准备当晚就开始 “抽灵”。
张婆婆是趁着伪派弟子换班时逃出来的。她咬破手指,用鲜血解开了手上的绳子,抱着小石头,沿着山道往守道峰跑。山路崎岖,小石头的眉心还贴着控心符,每跑一步就咳一口血,却还是攥着张婆婆的手说:“奶奶,咱们一定要找到林祖师,让他救救镇上的人……”
跑了整整一天一夜,当守道峰的赤色光门出现在视线里时,张婆婆再也撑不住,抱着小石头跪在地上,朝着光门的方向哭喊:“林祖师!救救我们落霞镇的凡民!救救我的孙子!”
正在灵田查看青禾长势的林烨,听到哭声立刻赶了过来。看到张婆婆祖孙的模样,他的心脏像被攥紧 —— 小石头的眉心泛着黑气,灵脉已经开始萎缩,张婆婆的胸口有明显的踹伤,嘴角还沾着血,怀里紧紧抱着一块染血的灵脉石,上面刻着 “守道” 二字,是之前守道峰分发给凡民的纪念石。
“婆婆,别急,先喝碗灵泉汤。” 苏织赶紧递过一碗热汤,用守凡护符轻轻拂过小石头的眉心,符纸的黑气淡了几分,小石头的呼吸也平稳了些。
张婆婆喝了汤,才缓过劲来,哭着把落霞镇的事说了一遍:“那个赵魁,拿着您的《凡心经》,却说要‘掌控凡人信念’,还说这是您教的…… 他绑了镇上的人,还要抽孩子们的信念练术,林祖师,您快救救他们!”
“掌控凡人信念?” 林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尖的凡火不自觉地腾起,却又强行压下 —— 他怕圣火的热气伤到小石头,“我从未说过这话!《凡心经》的核心是‘守护’,不是‘掌控’!是有人篡改了经文!”
周师傅听到动静,扛着铁锤跑过来,听到赵魁的恶行,气得锤柄都在抖:“这群畜生!竟敢冒充守道峰,还篡改祖师的经文!俺这就带几个汉子去落霞镇,砸了他们的窝!”
“先别急。” 林烨拦住周师傅,目光落在小石头眉心的控心符上,“这符纸用的是伪凡心术,强行抽信念会伤凡民的灵脉,我们得先想办法解符,再去救人,不然贸然行动,他们会伤害人质。”
他立刻让苏织炼制解符的草药,又让白隐带着护道组的弟子,准备前往落霞镇。白隐握着灵脉匕首,眼神坚定:“林烨哥放心,我们一定救出凡民,把那个赵魁抓回来,问出是谁篡改的经文!”
出发前,张婆婆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赵魁给我们看的‘经文’,我偷偷撕了一角,您看看是不是被改了。”
林烨接过纸,展开一看,心脏猛地一缩 —— 纸上写着 “凡心术者,当引凡民信念,以灵控心,方得众从”,而真本《凡心经》上,明明是 “凡心术者,当护凡民安危,以心御灵,方得共生”!“守护” 被改成了 “引导”,“以心御灵” 被改成了 “以灵控心”,短短几字,却让凡心之道彻底变了味。
“是守旧派!” 柳清歌恰好从灵泉边过来,看到纸页上的字迹,脸色骤变,“这字迹的黑气,和之前秘法堂修士用的邪符一模一样!他们肯定是想借伪凡心术败坏我们的名声,让凡民不再相信守道峰!”
林烨握紧纸页,指节泛白,凡火在指尖剧烈晃动:“他们不仅想败坏名声,还想利用凡民练邪术,简直丧心病狂!” 他看着远处的山道,心里满是愤怒,却又带着一丝无力 —— 守旧派藏在暗处,只派赵魁这样的棋子出来,就算抓住赵魁,也未必能问出幕后主使。
傍晚时分,白隐带着护道组的弟子抵达落霞镇。伪守道派的弟子们正在破庙里准备 “抽灵”,十几个孩子被绑在柱子上,眉心的控心符已经开始发烫。白隐立刻下令:“先解符,再抓人,别伤了孩子!”
护道组的弟子们动作迅速,用守凡护符贴在孩子的眉心,符纸的黑气瞬间被净化,孩子们的哭声渐渐停止。赵魁见势不妙,想带着篡改的经文抄本逃跑,却被白隐的灵脉匕首抵住咽喉:“你篡改《凡心经》,欺压凡民,今天别想走!”
赵魁却突然笑了起来,嘴角溢出黑血:“你们抓了我也没用,修道域还有十几个城镇有伪守道派,他们都会用‘控心凡心术’…… 守旧派长老说了,要让凡民都恨林烨,恨守道峰!” 话音刚落,他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 嘴里藏着剧毒,显然是守旧派怕他泄密,早就安排好的。
白隐搜查了赵魁的尸体,只找到一本完整的篡改抄本,上面没有任何守旧派的标记,只有几处被圈改的字迹,与之前张婆婆手里的残页一致。他只能带着抄本和被救的凡民,返回守道峰。
当白隐把结果告诉林烨时,守道峰的夜已经深了。林烨坐在凡心碑前,手里拿着真本《凡心经》和篡改抄本,逐字对比,凡心碑的金光在他身边轻轻晃动,像是在安慰他。被救的凡民们躺在木屋区的草铺上,张婆婆抱着小石头,看着守道峰的灯火,眼里满是后怕:“林祖师,以后还有伪守道派怎么办?还有凡民会被骗吗?”
林烨抬起头,看着守道峰的夜空,星星像凡域的星屑,泛着微弱的光。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只要守道峰还在,只要我们还在,就不会让伪凡心术再伤害凡民。我们会把真本《凡心经》传遍修道域,让每个凡民、每个修士都知道,凡心之道的核心是守护,不是掌控。”
可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白隐带回消息,除了落霞镇,雪域边缘的 “寒水镇”、青冥域南部的 “风溪镇”,都出现了伪守道派的踪迹,他们都拿着篡改的经文,宣称 “凡心术能操控信念”,已经有不少凡民被骗,甚至有人开始怀疑守道峰的真凡心术。
苏织走过来,递上一杯灵泉茶:“林祖师,别太自责,我们已经救了落霞镇的人,以后多派弟子去其他城镇传经,总能澄清的。”
林烨接过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却没能驱散心里的沉重。他看着凡心碑上 “凡心不灭,道自长存” 的刻字,青铜铃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响声,红光在铃身闪烁 —— 不是预警危险,更像是在呼应他的愤怒与无力。
“我一定要找到篡改经文的人,一定要让凡民知道真相。” 林烨握紧青铜铃,眼神坚定,“就算守旧派藏得再深,我也会把他们找出来,绝不会让他们毁了凡心之道,毁了守道峰。”
守道峰的灯火在夜里依旧明亮,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凝重。灵泉的金辉泛着微光,凡心碑的金光轻轻晃动,像是在为林烨加油,也像是在预示着,一场关于 “真道” 与 “伪道” 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此刻的林烨还不知道,这场较量,不仅会波及更多城镇,还会让他身边最信任的人,陷入 “信念变质” 的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