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村的晨雾本该裹着灵稻的清甜,可今日却泛着股极淡的腥甜 —— 那是混沌气的味道,像根细针,扎在每个村民的鼻尖。天刚亮,李婆婆拄着拐杖往村东灵田走时,脚边的灵稻穗突然 “咔嗒” 一声脆响,金红的穗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泛出层灰败的暗纹,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哎呀!这是怎么了?” 李婆婆慌得伸手去扶,指尖刚触到稻穗,就被股冷意刺得缩回手,“灵脉气…… 灵脉气怎么变凉了?”
喊声惊动了周围的村民。赵婶刚拎着水桶来浇田,看到自家半亩灵稻都蔫了,桶 “哐当” 掉在地上,水洒在枯稻上,竟没被吸收,反而顺着稻秆滑下来,在地上积成滩黑水:“我的稻!这可是今年的口粮啊!怎么说枯就枯了?”
王婶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跑过来,孩子在怀里哭闹不止,小脸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眼泪瞬间掉下来:“娃子烫得厉害!昨晚还好好的,今早起来就不对劲,是不是…… 是不是那邪祟追到村里来了?”
恐慌像潮水般在青禾村蔓延。有人蹲在灵田边抹眼泪,有人扛着包袱往村外跑,嘴里喊着 “黑石镇的邪祟来了,再不走就没命了”,还有人围在祠堂门口,拍着门板喊 “林烨呢?陈石头呢?他们不是说会护着村子吗?现在灵稻枯了,娃子病了,他们在哪儿?”
阿牛是被狗剩拽着跑过来的。他看到灵田的惨状时,手里的镇邪铃 “当啷” 掉在地上,铃身沾了泥,却顾不上捡 —— 那片枯稻是他和狗剩一起补种的,前几天还泛着金红的光,现在却像堆烧过的草灰。“怎么会这样……” 他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稻秆,冷得像冰,“林烨哥说灵脉柱已经稳住了,邪祟怎么还会来?”
狗剩也红了眼眶,小寒铁铲攥得指节发白:“我娘刚才说,村里好几个老人都头晕恶心,跟上次混沌气灾时的症状一样…… 是不是赤精子的邪祟真的来了?”
就在这时,林烨和林青禾赶了回来。他们昨夜在黑石镇整理护脉丹粉到深夜,刚踏入青禾村就感应到股熟悉的混沌气,解语佩的银辉在掌心剧烈震颤,比在赤灵洞外围感应到的邪气更淡,却更隐蔽,像附在晨雾里,顺着灵脉根往村里钻。
“大家别慌!” 林烨拔高声音,解语佩的银辉扫过灵田,淡白的光落在枯稻上,虽然没能让稻穗恢复,却挡住了邪气的继续扩散,“这是赤精子的残魂邪气,顺着灵脉根飘来的,不是大规模侵袭,我们能挡住!”
可恐慌中的村民哪里听得进去。一个穿粗布衫的汉子扛着包袱冲过来,指着林烨的鼻子喊:“挡住?灵稻都枯了,娃子都病了,你说挡住就挡住?上次黑石镇的事,要不是你们把邪祟引过来,村里能这样吗?我看我们还是赶紧逃吧,逃到没有灵脉的地方,邪祟就找不到了!”
“就是!” 另一个村民跟着附和,“我们就是凡人,跟修者、邪祟都沾不上边,凭什么要跟着你们遭罪?灵稻没了,我们活不了;邪祟来了,我们更活不了!”
林青禾走过去,灵脉钥的金辉轻轻覆在哭闹的孩子额头,金芒像层暖纱,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抬头看向村民,声音温和却坚定:“邪祟不是我们引来的,赤精子要的是灵脉,就算逃到没有灵脉的地方,没有灵稻、没有灵脉泉,我们这些靠灵脉活的凡人,又能活多久?现在我们有护脉丹粉,有灵脉钥,有林烨的凡火,只要大家一起守,肯定能护住青禾村!”
“一起守?怎么守?” 李婆婆拄着拐杖走过来,她的脸色也不好,却比其他村民冷静,“我们都是凡人,没修者的灵气,没你们的法器,除了添麻烦,还能做什么?刚才我去灵脉泉,泉水都泛着灰,连喝都不敢喝了。”
陈石头也赶了回来,他刚去村西的草坡查看,那里的护脉藤已经全枯了,像被抽走了所有水分。他看着村民们的恐慌,心里满是愧疚 —— 上次若不是他差点被紫袍女人利用,邪祟或许不会这么快找到青禾村的灵脉根。“大家信我一次!” 他扛着铁锤,往灵田边的老槐树下走,“我现在就用寒铁和灵脉铜打护脉阵,把村里围起来,邪祟进不来!林烨和青禾用丹药救娃子、救灵稻,阿牛和狗剩帮着采灵脉草,我们分工合作,肯定能行!”
“采灵脉草?哪里还有灵脉草?” 赵婶抹着眼泪,“灵田边的草都枯了,灵脉泉边的也没了,去哪里采?”
“有!” 阿牛突然想起什么,爬起来往村东的草坡跑,“上次苏瑶姐姐来的时候,我们在草坡深处种了片护脉藤,那里离灵脉根远,说不定没被邪气染到!我去看看!”
狗剩立刻跟上:“我跟你一起去!多带点回来!”
林烨看着两个少年的背影,心里一暖。他蹲下来,从布包里掏出护脉丹粉,分给周围的村民:“把粉撒在门槛和窗台上,能挡住邪气进屋;家里有病人的,用灵脉泉的水冲半勺粉喝,能缓解症状。青禾,你跟我去祠堂,把墨尘道长手札里的护脉阵图找出来,陈叔打阵需要图纸。”
林青禾点点头,跟着林烨往祠堂走。路过灵田时,她看到李婆婆正蹲在地上,把自己布包里的护星符一张张摆在枯稻旁,符纸泛着淡绿的光,像颗颗小星,试图挡住邪气。“李婆婆,您这是……”
“我老婆子没别的本事,” 李婆婆的手有些抖,却摆得很整齐,“这些符是我跟村里的媳妇们一起编的,虽然不如你们的法器厉害,总能挡点邪气。青禾啊,你们别担心,村里还是有愿意守的人,刚才张婶已经去烧灵米粥了,给你们和娃子们补补力气。”
林青禾的眼眶瞬间热了。她蹲下来,帮李婆婆摆符,灵脉钥的金辉扫过符纸,让符光更亮了些:“谢谢您,李婆婆。有您在,大家会安定下来的。”
祠堂里,林烨翻出墨尘道长的手札,里面果然有张护脉阵图 —— 是用灵脉铜和护脉藤编织的 “环村阵”,凡铁也能替代,只是效果稍弱。陈石头拿着图纸,立刻去铁匠铺召集村里的铁匠,阿武爹也从黑石镇赶了回来,带着几袋灵脉铜碎,说 “黑石镇的乡亲们听说青禾村有难,让我送点材料来,大家都是靠灵脉活的,不能看着你们出事”。
正午时分,阿牛和狗剩背着满筐的护脉藤回来了。藤叶虽然有些蔫,却还泛着淡绿的光,没被邪气完全染透。“草坡深处的藤没事!” 阿牛跑得满头汗,却笑得灿烂,“我们还看到几只小灵虫,说明那里的灵脉气还干净!”
村民们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有人跟着陈石头打护脉阵的铁桩,有人帮着阿牛和狗剩铺护脉藤,有人拿着护脉丹粉去给病人喂药,刚才喊着要逃的汉子,也默默扛起锄头,帮着挖阵坑,嘴里没说话,却用行动表了态。
林烨站在祠堂门口,看着村里的景象 —— 陈石头的铁锤声 “叮叮当当” 响着,护脉藤在田埂上绕成圈,护星符的光在窗台上闪着,张婶的灵米粥香飘满了村巷,孩子们的笑声也渐渐多了起来。解语佩的银辉扫过整个村子,淡白的光与护脉阵的微光交织,像层温柔的守护罩。
“林烨哥,” 阿牛跑过来,手里拿着株刚采的灵脉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草坡深处的花没枯!您看,是不是说明邪气快被挡住了?”
林烨接过花,放在鼻尖轻嗅,清甜的香气驱散了混沌气的腥甜。他点点头,眼里满是坚定:“是,我们快挡住了。明天我们去赤灵洞,彻底解决赤精子的残魂,以后青禾村的灵田,再也不会枯了,孩子们再也不会病了。”
夕阳西下时,环村护脉阵终于搭好了。灵脉铜打的桩子在村边立成圈,护脉藤绕在桩上,泛着淡绿的光,护脉丹粉撒在桩脚,形成层白霜,只要有邪气靠近,就会发出 “滋滋” 的响。村里的病人喝了药,大多退了烧,孩子们又能在灵田边跑着玩了,只是路过枯稻时,会懂事地放轻脚步。
李婆婆煮了大锅灵米粥,村民们围在祠堂前的空地上,捧着碗喝粥。刚才喊着要逃的汉子走到林烨面前,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林烨,早上是我不对,不该说要逃。你们为了护村这么拼,我也该留下来,帮着打桩、铺藤,不能当逃兵。”
林烨笑了笑,递给他一碗粥:“没事,谁遇到邪祟都会怕。只要现在愿意一起守,就还是青禾村的一家人。”
陈石头喝着粥,指了指村外的方向:“护脉阵能挡一夜,明天我们去赤灵洞,得带够护脉丹粉和灵脉草。村里就拜托李婆婆和乡亲们,要是有邪气漏进来,就摇铃报信,我们会尽快回来。”
“放心去吧!” 李婆婆放下碗,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十张护星符,“把这些带上,在赤灵洞用得上。村里有我们,肯定守得住!”
夜色渐深,村民们渐渐散去,护脉阵的光在村边闪着,像排守护的灯。林烨、林青禾、陈石头、阿牛和狗剩坐在祠堂前的石阶上,手里捧着温热的粥碗,看着眼前的青禾村 —— 灵田虽然还有片枯稻,却多了护脉阵的微光;村民虽然还有些后怕,却多了并肩作战的坚定。
“明天会不会很危险?” 狗剩小声问,手里攥着阿牛递给他的护星符。
林烨摸了摸他的头,解语佩的银辉在掌心泛着暖光:“会有点危险,但我们在一起,还有乡亲们给的护星符、灵脉草,肯定能赢。赤精子的残魂怕的是凡火和护脉丹粉,这些我们都有,更重要的是,我们守的是自己的家,他抢不走的。”
阿牛用力点头,把镇邪铃攥得更紧:“我明天要摇铃聚气,帮林烨哥的凡火更旺,把邪祟都烧走!”
陈石头也笑了,铁锤放在身边,泛着青光:“我会用铁锤砸开赤灵洞的门,让邪祟无处可藏!”
林青禾看着身边的人,灵脉钥的金辉与解语佩的银辉交织在一起,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村人的惊惧不是软弱,而是凡人面对危险的真实模样;而他们的坚守,也不是逞强,而是守护家园的必然选择。明天的赤灵洞决战,不仅是对抗邪祟,更是为了让青禾村的晨雾,永远只裹着灵稻的清甜,让村民的脸上,永远只有笑容,没有惊惧。
月光洒在护脉阵上,泛着淡绿的光。林烨知道,这场守护之战,他们不是孤军奋战 —— 身后有青禾村的乡亲,有黑石镇的支持,有墨尘道长的传承,还有彼此紧握的手。无论赤灵洞的邪祟有多强,他们都不会退缩,因为他们守护的,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家园与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