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重逢接旧友，烤鸭宣主权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京城师范大学的梧桐树梢，贺礼就被窗外的喧闹声吵醒。揉了揉眼睛，墙上的日历赫然标着“9月1日”——开学日。他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床铺，想起苏晚昨晚说今天要去接待新生，定是天不亮就起了床。
摸过床头的衬衫穿上，贺礼洗漱完毕，刚走到宿舍门口，就听见隔壁宿舍传来收拾东西的动静。今年他读大三，按学校规矩，大三学生不用参与新生接待，倒是苏晚作为学生会干部，每年开学都要去校门口帮忙，用她的话说：“得让学弟学妹们刚到学校就感受到温暖。”
回到宿舍，贺礼简单收拾了下桌面，把从潘家园淘来的《古玩鉴定入门》放在书架上——那是老四陈斌帮忙找的旧书。至于那只金嵌祖母绿猫形镇纸，他早就妥帖收进了四合院的保险柜里，古玩店和四合院才是存放宝贝的稳妥去处，宿舍人来人往，实在不安全。收拾完，他拿出传呼机看了看——宿舍老大李建国发了条信息：“老三，我坐的火车十点到北京站，记得来接我！”贺礼赶紧回了句“没问题，哥在出站口等你”，又给老二王虎、老四陈斌分别发了信息，确认他们的到站时间。
宿舍一共四个人，贺礼排行老三。老大李建国是河南人，当过三年兵，身上带着股军人的硬朗劲儿，说话做事干脆利落，放假回了老家帮着打理家里的果园，开学前特意赶回来，说大三课程紧，得专心上课；老二王虎来自东北，人如其名，性格豪爽，嗓门洪亮，家里开着五金铺子，暑假虽在店里帮工，但早就跟家里说好，开学后以学业为重，不惦记着校外的营生；老四陈斌是浙江人，心思细腻，说话温温柔柔，是个实打实的学霸，暑假留校泡了两个月图书馆，一门心思准备考研。去年暑假几人各忙各的，算下来也有两个月没见了，贺礼心里早就盼着重逢。
收拾妥当，贺礼骑着自行车往北京站赶。九月的京城秋高气爽，街上行人大多是背着行囊的学生和送学的家长，拖着行李箱的脚步声、叮嘱声混在一起，透着股新鲜热闹的气息。到北京站时刚过九点半，贺礼找了个阴凉地儿停好车，站在出站口的“小红帽”服务站旁等着——李建国行李多，当过兵的人不爱麻烦别人，但贺礼知道他肯定带了不少老家的特产。
没过多久，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巨大的帆布包，手里还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网兜，正大步流星地从出站口走出来，不是李建国是谁。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外套，皮肤晒得黝黑，看见贺礼就扬了扬手，嗓门还是那么洪亮：“老三！在这儿呢！”
“老大！”贺礼快步迎上去，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网兜，一掂量差点晃了手，“好家伙，这是带了多少东西？”李建国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家里果园的苹果熟了，给你和兄弟们带了点，还有我妈腌的芥菜丝，配粥吃绝了。”说着拍了拍贺礼的肩膀，“暑假听说你开了建筑公司，还淘着好宝贝了？够能耐的！不过咱上课可得专心，别让生意耽误了学业。”
“放心吧老大，我有数。”贺礼笑着帮他把行李绑在自行车后座，“先回学校放东西，中午简单吃口，下午接了老二和老四，晚上去全聚德给哥几个接风。”李建国眼睛一亮：“全聚德？那可太得劲了！在部队的时候就听说过，一直没舍得吃。不过咱可说好，吃完就得收心学习，大三的课可不轻松。”
两人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赶，李建国一路说着老家的收成，又问起专业课的重点，说暑假特意找了往届的笔记预习，贺礼也跟着应和，说自己暑假没荒废，课本都翻了一遍。聊到兴起，李建国忍不住感慨：“还是上学踏实，好好学，将来找个稳当工作，比啥都强。”
回到宿舍，李建国刚把行李铺开，王虎就发来了信息：“老三，我跟老四下午两点到南站，你要是忙，我俩自己回学校就行，别折腾！”贺礼赶紧回：“不折腾！我跟老大一起去接，必须的！”
中午两人懒得跑远，就在学校门口的河南烩面馆点了两碗烩面，加了份凉拌牛肉。李建国呼噜噜吃着面，边吃边说：“还是这口地道，老家的烩面汤太淡，不如京城的够味儿。”贺礼笑着给他加了勺辣椒油：“慢慢吃，晚上全聚德管够，吃完咱就回宿舍整理笔记。”
吃过午饭，两人在宿舍歇了会儿，李建国翻出家里带的苹果，擦了擦递给贺礼：“尝尝，刚摘的，脆甜。”贺礼咬了一口，汁水立刻溢了出来，确实爽口。正吃着，陈斌发来信息：“三哥，我跟二哥已经在火车上了，大概提前半小时到南站。”
两人赶紧收拾好，骑着自行车往南站赶。刚到南站出站口，就看见王虎背着个军用挎包，手里拎着个大铁盒，陈斌则背着个半旧的帆布书包，手里捧着一摞书，正四处张望。“老二！老四！”贺礼挥了挥手。
王虎眼睛一瞪，大步走过来，一把搂住贺礼和李建国的肩膀：“可算见着活人了！暑假在店里天天跟螺丝扳手打交道，脑子都快锈住了，还是学校好，能安安稳稳看书。”他把铁盒塞给贺礼，“我妈腌的酸菜，回头炖排骨吃，老香了！不过咱先说好，除了周末，可别想着聚餐耽误学习。”陈斌也笑着递过手里的书：“三哥，这是你要的《古玩鉴定入门》，我托老家的亲戚找的旧书，课余看看就行，别影响专业课。”
贺礼接过东西，心里暖暖的：“谢了老四，正缺这本。放心吧，学习肯定放在第一位。走，回学校，晚上全聚德！”王虎一听更兴奋了，嗓门差点盖过周围的噪音：“全聚德？妥了！今天吃痛快，明天就扎进教室啃书本！”
四人说说笑笑往学校赶，王虎絮絮叨叨说着家里五金店的趣事，话锋一转就问起《工程力学》的难点，说听说这门课挂科率高；陈斌则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插一句问贺礼《建筑史》的复习重点。李建国看着几人，笑着说：“咱宿舍这氛围好，都把学习当回事，这样才对。”
回到学校，离晚饭还有点时间，四人在宿舍聊了起来。李建国说想趁着课余时间把《理论力学》再过一遍，上次期末考得不算理想；王虎则拿出笔记本，问贺礼暑假有没有整理《材料力学》的笔记；陈斌说考研的专业课有点难，想找贺礼帮忙问问导师的复习方向。贺礼一一应下：“老大，我这儿有去年学长的《理论力学》复习提纲，晚上给你找出来；老二，我的《材料力学》笔记记得挺全，回头借你抄；老四，你要问哪个导师，我明天去系里帮你打听。”
正聊着，贺礼想起苏晚，掏出传呼机给她发了条信息：“宝贝，晚上去全聚德吃饭，给你留了位置，忙完了过来。”没过多久，苏晚回了信息：“不行呀老公，新生太多了，刚来了一批外地的，得帮他们办手续，估计得忙到天黑，你们吃吧，不用等我。”
贺礼有些失落，但也知道新生接待确实忙，便回了句“好，给你打包带回去，热乎的”。王虎在一旁听见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老三，嫂子忙正事呢，等周末咱再单独请嫂子吃一顿，到时候安安稳稳的，不耽误学习。”李建国也跟着说：“对，先给咱哥几个接风，嫂子那儿不着急，学习和正事都得兼顾。”
傍晚五点，四人骑着自行车往全聚德赶。这时候的全聚德刚开门没多久，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自行车，里面更是座无虚席，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烤鸭香气，混合着甜面酱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咽口水。找了个靠窗的四方桌坐下，贺礼拿起菜单，干脆利落地点了三只烤鸭，又加了葱烧海参、油焖大虾、酱爆鸡丁几个硬菜，还有一份鸭架汤。
“老三，够意思！”王虎拍着桌子，“这才叫接风洗尘，比我家那馆子的硬菜强多了。不过咱吃快点，别耽误太晚，回去还能看会儿书。”陈斌推了推眼镜，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来全聚德，以前只在课本上见过，吃完可得赶紧回宿舍，我的考研真题还没刷完。”李建国则拿出烟，给贺礼和王虎各递了一根：“先抽根烟，等烤鸭上来好好搓一顿，明天就收心搞学习。”
没过多久，服务员推着烤鸭车过来了。师傅穿着白色的工作服，手里拿着片鸭刀，当着几人的面片起了烤鸭。刀工娴熟得不像话，片好的鸭皮油光锃亮，透着琥珀色的光泽，一片片码在铺着荷叶的白瓷盘里，看着就诱人。
“来了来了！”王虎搓着手，率先拿起薄饼，夹了块最大的鸭皮，抹上甜面酱，放上葱丝和黄瓜丝，卷成一个大卷，塞进嘴里，瞬间眼睛就眯了起来：“我滴个乖乖，这也太香了！酥得掉渣，一点不腻！”
李建国也卷了一个，慢慢嚼着，点头道：“确实地道，比部队食堂的烤鸭强百倍。吃完咱就走，别在这儿磨蹭。”陈斌吃得斯文些，小口小口地咬着，也忍不住称赞：“味道很醇厚，难怪是老字号。不过我吃两个就够了，回去还得背单词。”贺礼看着兄弟们吃得开心，自己也拿起饼卷了一个，鸭皮的酥脆、面酱的香甜、蔬菜的清爽在嘴里融合，确实是别处吃不到的味道。
四人吃得热火朝天，桌上的菜很快见了底，三只烤鸭也被消灭得干干净净。王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不行了，撑得走不动道了，不过回去得站会儿，不能直接躺，耽误看书。”李建国也笑着说：“确实够量，这一顿能顶两顿，晚上不用吃夜宵，省出时间复习。”
贺礼看了看时间，跟服务员说：“再片一只烤鸭，打包带走，要刚出炉的。”服务员笑着应下：“好嘞，您稍等，马上给您片好装盒。”
打包好烤鸭，四人结了账，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赶。刚到学校门口，就看见新生接待处围着不少人，红色的横幅上写着“欢迎新同学”，苏晚穿着浅蓝色的校服，扎着马尾辫，正拿着登记表跟一个男生说话，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男生个子很高，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长相帅气，手里拿着个笔记本，正认真地听苏晚说话，时不时点头回应，偶尔还会笑着说两句自己家乡的事，语气礼貌又得体，虽然能看出对苏晚的欣赏，但全程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没有半分逾矩。贺礼心里莫名一紧，一股熟悉的醋意涌了上来——凭他男人的直觉，这小子绝对对苏晚有好感，但好在举止还算分寸。
“哟，那不是嫂子吗？旁边那学弟看着挺斯文。”王虎眼尖，率先看见了，声音压低了些，“不过看着倒不像不懂事的，没瞎起哄。”李建国也眯着眼看了看，点头道：“看着挺有礼貌，不过老三，该宣示主权还得宣示，免得人家误会。”陈斌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嫂子那么优秀，有人欣赏很正常，三哥过去打个招呼就行。”
贺礼没说话，脚下蹬自行车的速度快了几分，停在接待处旁边，拎着烤鸭快步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搂住苏晚的腰，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温柔：“媳妇儿，忙完了没？看，我给你带的全聚德烤鸭，刚片好的，还热乎着呢。”
苏晚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贺礼，脸上立刻笑逐颜开，眼睛弯成了月牙，自然地靠在他怀里：“老公，你回来啦！正好我饿坏了。”她接过烤鸭盒子，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声音温柔：“谢谢老公，还是你最疼我。”
旁边的男生见状，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主动站起身，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对着贺礼点了点头：“学长好，麻烦您来接学姐了。”又转向苏晚，语气诚恳：“学姐，今天谢谢您的帮忙，手续我都弄好了，那我先去宿舍了。”苏晚点点头，语气客气：“不客气，有不懂的可以去学生会找我。”男生再次礼貌道别：“好的，学姐再见，学长再见。”说完便转身拎起行李，稳步走向宿舍方向，背影挺拔又从容，没有半分狼狈。
看着男生彬彬有礼的背影，贺礼心里的醋意瞬间消散了大半，只剩下点小得意——虽然对方没退缩，但自己的主权宣示也算清晰。王虎、李建国和陈斌在旁边看得直乐，王虎笑着说：“这学弟还行，懂规矩，比那些咋咋呼呼的强多了。”李建国也跟着说：“是个明事理的，这样最好，省得麻烦。”
苏晚这才反应过来，娇嗔地推了贺礼一下：“你干嘛呢，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意思。不过刚才那学弟挺有礼貌的，是浙江来的，说以后想进学生会。”贺礼刮了刮她的鼻子，语气带着点小得意：“不管有礼貌没礼貌，都得让别人知道你名花有主了。学生会招新的时候你可得留意着，别让居心不良的混进来。”
“就你贫。”苏晚白了他一眼，眼里却满是笑意，“对了，老大、老二、老四，你们都到了？一路累坏了吧？快进学校，外面风大，回去还能看会儿书。”她转头对旁边的学生会同学说：“我先跟我男朋友走了，这边麻烦你们多盯着点。”
几人说说笑笑往宿舍区走，苏晚打开烤鸭盒子，拿起一块鸭皮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太好吃了！还是全聚德的烤鸭香，比学校食堂的好吃十倍。”贺礼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不够明天再给你买。不过你晚上也别吃太多，耽误休息，明天还要忙招新。”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苏晚要回宿舍，贺礼把烤鸭递给她：“晚上趁热吃，要是想喝鸭架汤，周末我给你炖。这周你忙招新，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闲下来再约。”苏晚点点头，在他耳边小声说：“好，周末见。你也别光想着生意，好好上课，笔记记得全点，我回头借你抄。”贺礼笑着点头：“放心吧，学习肯定不落下。”
看着苏晚的背影消失在女生宿舍门口，贺礼才转身跟兄弟们回宿舍。李建国拍着他的肩膀：“老三，跟嫂子的感情还是这么瓷实，而且都把学习当回事，不错。”王虎也跟着说：“这样就对了，恋爱学习两不耽误，比啥都强。”陈斌则温温柔柔地说：“三哥和嫂子都很踏实，这样相处才长久。”
“那当然，”贺礼笑着说，“苏晚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肯定得互相扶持，一起进步。”
回到宿舍，四人没再多聊，各自拿出课本和笔记，宿舍里很快只剩下翻书的声音。李建国对着《理论力学》的提纲勾勾画画，王虎在抄贺礼的《材料力学》笔记，陈斌刷着考研真题，贺礼则翻开了《建筑史》，时不时标记重点。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摊开的书本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贺礼抬头看了看兄弟们认真的侧脸，又想起苏晚刚才温柔的笑容，心里满是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