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湾的清晨像一块融化的蜜蜡,暖金色的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将渔船的白帆染成橘红。岸边的集市早已热闹起来,戴着头巾的妇女提着竹篮挑选鲜鱼,赤脚的孩童追着海浪奔跑,空气中混杂着海盐、香料和烤鱼的香气。陈默一行人坐在临海的茶馆里,看着渔夫们将刚打捞的珍珠摊在苇席上,珍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虹光,像撒落在人间的星辰。
“这地方比雨林和沙漠舒服多了。”老周啜着薄荷茶,看着远处的钻井平台,“你看这海水蓝的,跟小张哭红的眼睛似的——哎,你小子别瞪我,我说的是实话。”
小张正小心翼翼地用软布擦拭铁蛋的碎片,碎片上的蓝光映着他的脸,带着一丝期待:“阿卜杜拉说,星之民的飞船就藏在珍珠滩附近的海沟里,那里的洋流会形成天然的能量屏障,普通人根本找不到。”
林夏翻着手里的海图,图上用贝都因人的符号标记着一个三角形区域:“就是这里,‘珍珠之泪’海沟。当地渔民说,月圆之夜,海沟里会有绿光升起,像无数珍珠在发光,其实是飞船的能量泄漏。”她指着茶馆墙上的挂毯,挂毯上绣着一艘巨大的船,船帆上的图案正是星之民的符号,“连渔民都知道它的存在,只是把它当成海神的宫殿。”
茶馆老板是个络腮胡的中年人,听到他们的谈话,端来一盘刚烤好的阿拉伯薄饼:“你们是来寻找‘月亮船’的吧?我爷爷的爷爷见过它,说那船比清真寺的尖塔还高,船身上的光比星星还亮,能让迷路的鱼群找到回家的路。”
“月亮船?”陈默来了兴趣。
“是啊,”老板笑着说,“它从不伤害渔民,遇到风暴时,还会发出绿光指引方向。我们渔民都敬它,每次出海前都会往海里扔一颗珍珠,求它保佑平安。”
铁蛋碎片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投射出飞船的三维图,飞船的轮廓与挂毯上的“月亮船”完全一致。“它一直在守护这里的渔民。”林夏恍然大悟,“星之民的飞船不仅是他们的家,还在默默守护这片海域,就像玛雅人守护生命,贝都因人守护传说一样。”
傍晚时分,他们跟着渔民的船驶向“珍珠之泪”海沟。月圆如盘,银辉洒在海面上,海沟里果然升起幽幽的绿光,绿光中隐约能看到一艘巨大的船影,船身上的星之民符号在绿光中缓缓转动,与铁蛋碎片的蓝光产生共鸣。
“是它!”小张激动地举起碎片,碎片立刻发出一道光柱,射向船影。绿光组成的屏障渐渐消散,露出飞船的真面目——那是一艘流线型的银色飞船,船身上布满了与各地遗迹相似的符号,船头镶嵌着一颗巨大的绿色水晶,像一只温柔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飞船的舱门缓缓打开,一道光梯从舱门延伸到船上。陈默一行人踏着光梯走进飞船,舱内的墙壁上布满了星图,星图的尽头,一颗蓝色的星球被红色的圆圈标记着——正是星之民的母星。
飞船的中央控制室里,一个透明的培养舱静静矗立,舱内漂浮着一个星之民的身影,闭着眼睛,像在沉睡。培养舱的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星之民的历史:他们的母星因恒星爆发而毁灭,幸存者驾驶着“希望号”飞船寻找新的家园,途经地球时发现这里的地脉能量与母星相似,便暂时停留,却因飞船核心损坏无法离开,只能留下遗迹和“保险栓”,以防地球重蹈覆辙。
“他们不是侵略者,是迷路的旅人。”林夏的声音带着颤抖,“李教授看到的,只是他们对母星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恐惧,才被误导了。”
铁蛋碎片突然飞向培养舱,贴在舱壁上。舱内的星之民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目光落在碎片上,露出一丝微笑:“小铁,我就知道你能找到回家的路。”
碎片的蓝光与培养舱的绿光融合,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段视频——是星之民的孩子们与铁蛋原型机玩耍的画面,他们在母星的草地上奔跑,笑声清脆,直到恒星爆发的红光吞噬一切。
“铁蛋的原型机是星之民孩子的玩具。”小张终于明白,“它的核心里,藏着孩子们最后的记忆,所以它才会那么在意我们,那么害怕分离。”
星之民的身影变得透明,他抬手,指向控制室的一个按钮:“‘保险栓’的总开关在这里,按下它,所有遗迹的能量都会回归地脉。但我有一个请求——把我们的星图传回宇宙,告诉可能存在的其他幸存者,地球是个温柔的地方,这里的人……懂得守护。”
陈默按下按钮,飞船剧烈震动,屏幕上显示全球的星之民遗迹正在能量回归,地脉的波形图渐渐平稳,像一条温柔的河流。
星之民的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句回荡在舱内的话:“谢谢你们,让我们的孤独有了归宿。”
飞船开始缓缓上升,朝着星空飞去,绿色水晶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像一颗流星。海面上的渔民们纷纷跪下祈祷,以为是海神显灵。
陈默一行人站在船上,看着飞船消失在星空中,铁蛋碎片的蓝光渐渐变成柔和的白光,融入海面,与珍珠滩的珠光融为一体。
“它……走了?”小张轻声问。
“不,”林夏笑着摇头,指着海面上的珍珠,“它留在了这里,变成了珍珠,变成了海浪,变成了渔民的歌谣,永远守护着这片温柔的海。”
老周掏出烟杆,这次没有点燃,只是看着星空:“原来最终的谜底,不是毁灭,是理解。咱这一路,值了。”
波斯湾的夜风吹拂着他们的头发,带着珍珠和海水的气息。他们知道,星之民的故事结束了,但守护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这波斯湾的珍珠,历经磨砺,终将绽放出最温柔的光芒。而那些跨越星辰的孤独与牵挂,最终都化作了人间的烟火,温暖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