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草的寒气“咔嚓”裂了道缝，傀儡的石斧又往下压了半寸，黑色符文亮得刺眼，煞气顺着斧刃往下滴，落在地上的陨星石上，烧出个小坑。林孞攥着古镜的手全是汗，刚要往傀儡胸口的凹槽按，就听见通道那头传来苏九夭的尖叫：“宋钟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扔毒丹了！”
“扔啊！你敢扔一个试试！”宋钟的声音带着怒火，还有点得意，“你那破毒丹，能毒得过我的天机玉？识相的赶紧让开，丹房里的宝贝，不是你们这些散修能碰的！”
林孞回头瞥了一眼——通道口的烟雾弹散了大半，苏九夭举着个毒囊，被逼得往后退，宋钟身边的护卫已经抽出了剑，剑尖对着她的后背，眼看就要刺过来。
“没时间磨蹭了！”林孞咬咬牙，不管不顾地往右侧傀儡冲去。刚靠近，傀儡的石斧突然加速，带着煞气劈向他的肩膀——这一斧要是劈实了，非得把他劈成两半不可！
他下意识展开情绪领域，淡紫色的光“嗡”地裹住全身。就在领域碰到傀儡的瞬间，林孞突然“咦”了一声——这傀儡身上的不是纯粹煞气，是股极浓的情绪！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心里发慌，是“愤怒”，纯粹的、没掺半点杂质的愤怒，从傀儡胸口的位置涌出来，顺着符文爬满全身。
“不对，核心不是灵石！”林孞猛地停住脚步，领域往傀儡胸口探得更深——那里藏着个拳头大的凹槽，里面没有灵石，只有团跳动的黑色光团，光团里裹着的，全是愤怒情绪，像团烧不尽的火。他又往左侧傀儡扫了一眼，那尊傀儡的核心光团是淡金色的，情绪波动沉得很，是“守护”，死死守着石门，半点不让人靠近。
“原来如此！”林孞突然笑了，刚才的紧张全没了，摸了摸下巴——这玄夜堕仙，还真有意思，不用灵石驱动傀儡，用情绪！愤怒催动力道，守护加固禁制，两尊傀儡一攻一守，正好凑成对。
而他的情绪领域，最擅长的就是摆弄这些情绪！
“苏九夭再撑会儿！我找到破法了！”林孞喊了一声，转身就往左侧傀儡跑——这尊是“守护”核心，先扰乱它，石门说不定能松点。
左侧傀儡的石斧猛地劈过来，林孞不躲，反而把情绪领域往它胸口的核心光团凑——这次没引动别的，就引动领域里攒的“犹豫”情绪，是刚才从那个蹲在地上发抖的散修那儿收的，淡紫色的光像根软针，轻轻往金色光团里戳。
“嗡——”
傀儡的动作突然顿了顿，石斧停在半空，黑色符文暗了半截。林孞眼睛亮了——有用！那“守护”情绪被犹豫勾了勾，居然真的乱了！
“原来守护情绪也能搅和！”林孞心里狂喜，比捡了玄冰草还痛快。他又往领域里灌了点“懈怠”情绪，是刚才那个抱着石壁傻笑的烈火宗弟子的，淡紫色的光顺着傀儡的符文爬进去，往金色光团里钻。
傀儡的红色晶石眼睛闪了闪，石斧慢慢抬了起来，不再对着林孞，反而往旁边挪了挪——守护情绪被扰乱了，它居然有点“分不清”该守谁了！
“好机会！”林孞趁机把古镜往右侧傀儡胸口的凹槽按去。镜面刚碰到凹槽，傀儡的愤怒情绪突然炸了，石斧带着更浓的煞气劈过来，比刚才还狠！
“别急啊，我给你顺顺气！”林孞不退反进，情绪领域里的“平静”情绪全往傀儡核心灌——这平静是刚才在落星城客栈，苏九夭吃灵果糕时攒的，淡得像水，却正好能浇怒火。
淡紫色的光碰到黑色光团的瞬间，傀儡的动作突然慢了。石斧劈到一半，居然停住了，黑色符文的光也弱了，连煞气都不烧了，就那么僵在半空，红色晶石眼睛里的怒火，慢慢淡了点，像被泼了盆冷水。
“成了！”林孞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赶紧把古镜按进凹槽——“咔哒”一声，镜面上的裂缝突然亮了，淡紫色的光顺着凹槽爬进傀儡核心，黑色光团里的愤怒情绪，被平静裹着，慢慢沉了下去。
右侧傀儡的石斧“哐当”掉在地上，身上的符文全暗了，红色晶石眼睛也灭了，像尊普通的石像，一动不动。左侧傀儡更彻底，守护情绪被犹豫和懈怠搅得稀碎，直接往后退了两步，给石门让开了条路。
“苏九夭快过来！”林孞喊了一声，转身就去拉石门。
通道那头的宋钟傻眼了——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傀儡，怎么突然就不动了？那穿粗布青衣的小子，到底做了什么？他明明看到那小子没用法器，没念咒语，就那么凑过去，傀儡就废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宋钟气得跺脚，指着护卫吼，“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别让他们进丹房！”
护卫刚要冲，苏九夭却趁机往丹房跑，边跑边骂：“宋钟你个小白脸！有本事自己破傀儡啊！跟着我们算什么本事？废物！”
宋钟被骂得脸都绿了，刚要追，却突然停住了——他怀里的罗盘又开始乱转，指尖刚想捏推演诀，丹田就传来一阵刺痛，比上次反噬还疼。他这才想起，那小子的力量能克他的天机术，真追进丹房，指不定又要栽跟头。
“你们给我等着！”宋钟攥紧拳头，看着苏九夭跑进丹房，石门在她身后慢慢关上，“丹房里肯定有核心禁制，你们就算进去了，也拿不到宝贝！等我找齐天机阁的弟子，定要把你们困在里面，饿死你们！”
石门“轰隆”一声合上，把宋钟的怒吼挡在了外面。林孞靠在门上，大口喘气，刚才摆弄那两尊傀儡，几乎耗尽了他攒的平静和懈怠情绪，现在领域里只剩点零散的愤怒和喜悦值，叮叮当当地响，像在嘲笑他刚才的狼狈。
“哥，你太厉害了！”苏九夭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晃，“那傀儡那么凶，你居然用情绪就给摆平了！宋钟刚才脸都绿了，笑死我了！”
林孞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落在丹房里——这地方比外面的小石室大多了，中央摆着个丈高的青铜丹炉，炉身上刻着玄夜堕仙的符号，炉口还冒着淡淡的药香；四周的石台上，摆着一排排瓷瓶，里面装着各色丹药，有的泛着金光，有的透着紫气，还有的像颗小太阳，亮得晃眼；最里面的石柜上，放着个黑色的木盒，盒上的符文和通道里的傀儡一样，显然是装着堕仙丹和玄夜剑的核心宝贝。
“这才叫真正的丰收啊。”苏九夭跑到石台前，拿起个瓷瓶，打开闻了闻，眼睛都直了，“是‘凝神丹’！能稳固道心，比丹堂的上品丹药还好！还有这个，‘淬体丹’，能强化肉身，炼体修士抢破头都要的！”
林孞没去看那些瓷瓶，他走到青铜丹炉前，伸手碰了碰炉壁——温温的，炉底的火还没灭，炉壁上刻着几行小字，是玄夜堕仙的手记：“傀儡以七情为核，怒为攻，守为御，欲破之，需以情制情……”
“果然是用情绪驱动的。”林孞摸了摸下巴，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要是能把傀儡的情绪核心拆下来，装到自己的情绪领域里，领域会不会更厉害？玄夜堕仙能用情绪做傀儡核心，他说不定也能用情绪做别的，比如……做个能自动攒情绪值的法器？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丹炉突然“嗡”地一声，炉口的药香更浓了，里面飘出个淡黑色的虚影——不是玄夜堕仙，是团纯粹的情绪光团，里面裹着喜怒哀乐，比傀儡的核心更浓，更复杂。
“这是什么？”苏九夭跑过来，躲在林孞身后，指着虚影，“看着好吓人，是堕仙的残魂吗？”
林孞摇了摇头，情绪领域慢慢展开——这虚影不是残魂，是玄夜堕仙留在丹炉里的“情绪印记”，里面藏着他炼制傀儡时的手法，还有……点别的东西，像是在说：“能以情破傀儡者，可承我衣钵……”
虚影慢慢往林孞的领域飘过来，淡紫色的光和黑色的光碰在一起，没有冲突，反而像水融在一起，领域里的情绪值突然暴涨——“喜悦值+10，愤怒值+8，守护值+5”，叮叮当当地响，比刚才捡的总和还多。
“这是……在给我传东西？”林孞愣住了，手里的古镜突然亮了，镜面映出虚影里的内容——是炼制情绪傀儡的手法，还有种能储存情绪的“情绪晶”的炼制方法，正是他刚才想的，能自动攒情绪值的法器！
就在虚影要完全融进领域时，丹房的石门突然“轰隆”一声，被人从外面砸了一下，宋钟的怒吼声传进来：“里面的人听着！我已经让天机阁的弟子布了阵，你们插翅难飞！识相的赶紧把宝贝交出来，不然我就放混沌邪族的煞气进来，让你们和傀儡一起陪葬！”
虚影猛地抖了抖，像是被煞气惊到，瞬间淡了一半。林孞心里一紧——宋钟居然敢放混沌邪族的煞气？他是疯了，还是早就和混沌邪族勾结了？
“哥，怎么办？”苏九夭抓着他的胳膊，声音有点慌，“外面的阵肯定是困杀阵，煞气进来，咱们就算有情绪领域，也扛不住啊！”
林孞没说话，盯着丹炉里的虚影——虚影里的情绪印记还在，只要他能抓住，就能学会炼制情绪晶的手法，到时候别说宋钟的阵，就是混沌邪族的煞气，他也有办法应对。可宋钟已经在外面砸门，煞气随时可能进来，他到底是先抓虚影，还是先想办法破阵？
虚影又淡了点，里面的手法印记越来越模糊。林孞咬咬牙，握紧拳头——赌一把！他伸手往虚影抓去，情绪领域全展开，淡紫色的光死死裹住虚影，不管外面的砸门声，不管宋钟的怒吼，眼里只有那团能让他变强的情绪印记。
石门又被砸了一下，裂缝顺着门框爬开，外面的煞气已经飘进来一点，带着股铁锈味，呛得人咳嗽。苏九夭举着毒囊，挡在林孞身后，眼里全是坚定：“哥你放心抓，我替你挡着！宋钟敢进来，我就扔毒丹，跟他同归于尽！”
林孞的指尖碰到了虚影，淡黑色的光顺着指尖往领域里钻，炼制手法像潮水似的涌进脑子里——情绪晶需要陨星石做基底，掺上月华晶的粉末，再把情绪值凝进去……
就在手法要完全记住的瞬间，外面传来“嗷呜”一声虎啸——是赤瞳玄虎的声音！紧接着是宋钟的惨叫：“什么东西？！玄虎怎么会来？！快拦住它！”
煞气突然散了，砸门声也停了。林孞愣了愣，抬头看向石门——难道是玄虎又醒了，去挠宋钟了？
虚影趁他分神，突然完全融进了领域里。情绪值“叮”地一声暴涨到五百多，领域的淡紫色光也浓了点，能隐隐看到里面飘着个小小的傀儡虚影，正是刚才被他摆平的那尊“愤怒傀儡”的印记。
“成了！”林孞心里一喜，刚要告诉苏九夭，就听见石门外面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调侃：“宋少主，这么热闹，怎么不叫上我啊？你放的煞气，可是引来了不少好东西呢……”
是苏九夭的爷爷，丹堂的苏长老？他怎么来了？
林孞和苏九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苏长老怎么会来陨星山脉？是碰巧，还是早就知道这里有堕仙遗迹？
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苏长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个丹炉，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丹堂弟子，宋钟和他的护卫被捆在后面，脸上全是惊恐，身上还沾着玄虎的爪印。
“爷爷！你怎么来了？”苏九夭惊喜地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晃。
苏长老摸了摸她的头，目光落在林孞身上，笑着点了点头：“我要是不来，你们俩小家伙，怕是要被宋少主和混沌邪族的爪牙包饺子了。”他顿了顿，指了指青铜丹炉，“这玄夜堕仙的丹炉，还有情绪傀儡的核心，你都拿到了？”
林孞点了点头，心里却更疑惑了——苏长老怎么知道情绪傀儡的核心？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苏长老没解释，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能以情破傀儡，还能得到玄夜的情绪印记，有出息。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混沌邪族的大部队快到了，咱们得赶紧带着宝贝走——这丹炉和情绪核心，可是对付混沌邪族的关键，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混沌邪族的大部队？林孞心里咯噔一下——宋钟放的煞气，不仅引来了玄虎，还引来了混沌邪族？这陨星山脉的风暴，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苏长老已经开始收拾石台上的瓷瓶，丹堂弟子也在捆宋钟。林孞看着青铜丹炉，又摸了摸怀里的情绪领域——里面的情绪晶炼制手法还在，傀儡印记也在，这次丹房之行，收获比他想象的还多。可混沌邪族的大部队要来了，苏长老的突然出现，还有玄夜堕仙的情绪印记，这一切，好像都绕着一个他不知道的秘密在转。
“走吧。”苏长老把最后一个瓷瓶塞进药篓，拍了拍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玄夜遗迹的事，路上我慢慢跟你们说，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林孞点了点头，跟着苏长老往外面走。路过宋钟身边时，宋钟突然抬起头，眼里全是怨毒：“林孞！你别得意！混沌邪族的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你抢了玄夜的宝贝，迟早会跟他一样，堕入魔道！”
林孞没理他，心里却在嘀咕：堕入魔道？玄夜堕仙真的是因为混沌邪族才堕的吗？他的情绪领域，用多了，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走出丹房，陨星山脉的煞气已经浓得化不开，远处传来“吼吼”的兽叫声，还有混沌邪族的嘶鸣。苏长老带着他们往陨星台的方向跑，林孞回头看了一眼丹房——青铜丹炉的光还在亮，里面的情绪印记，好像还在说：“承我衣钵者，需守此界，拒混沌……”
他握紧拳头，情绪领域里的傀儡印记轻轻颤了颤。不管会不会堕入魔道，不管混沌邪族的大部队有多厉害，他都得走下去——不仅为了自己，为了苏九夭，为了青云宗，还为了玄夜堕仙留下的那句“守此界，拒混沌”。
而身后的丹房，在煞气的笼罩下，慢慢淡了下去，像是从未出现过。只有林孞怀里的情绪领域，还在亮着淡紫色的光，里面的情绪值，还在叮叮当当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敲着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