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葫在凌云膝上轻轻震了一下，她睁开眼，指尖从元素徽章表面移开。刚才那股靠近的能量波动变得更清晰了——不是敌意，也不是混乱，而是一种整齐划一的节奏，像是千百人同时踏步所引起的共振。
她站起身，把葫芦抱在怀里，意识顺着能量网络蔓延出去。学院外围的大道上，已经有人影陆续出现，背着兵器，穿着练功服，胸前佩戴着编号铭牌。他们是来自各地的武道学习者，今天要参加魔法界历史上第一次官方考核。
白云飞站在主广场高台上，天还没亮就到了。他换了身黑色长袍，腰带束紧，袖口收起，看起来不像法师，倒像个老派武师。台下空地已经被划分成多个区域，实战区铺了防震石板，理论考场设在图书馆前厅，监考官都由李冰亲自挑选。
六点整，钟声响起。
白云飞抬起手，声音直接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今天不是比谁打得狠，是看谁能守住规矩。”他说，“合格的人，会加入双界联防部队。不合格的，明年再来。”
台下没人说话。
“实战三轮淘汰。”他继续说，“第一轮测反应和根基，第二轮打配合，第三轮对战教官。理论部分由李冰主持，手放灵脉水晶球上，真假内息瞒不过去。”
话音落下，考生开始按编号列队。
凌云没有露面。她坐在密室里，手指搭在元素徽章边缘，意识连着监控系统。她能看见每一个进场的人，也能感知他们体内的能量流动。有些人呼吸平稳，有些人手脚发抖，还有几个，体内气息明显被人用外力强行提过。
第一个问题出在理论考场。
一名青年把手放在水晶球上，球体刚亮起暗红色光芒，突然转为浅金。李冰皱眉，这颜色不对——浑浊的内息不可能瞬间变纯。她正要开口叫停，水晶球又闪了一下，那人的气息彻底稳定下来，杂质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没再说话，只在记录板上标了个星号。
这是吞天葫动的手脚。凌云察觉到有人用了临时灌注的伪劲，立刻用星序能量打散那些外来力量，逼对方现出原形。那人脸色变了变，但不敢动，只能硬着头皮接受检测。
类似的情况接连发生。
有个考生藏了符箓在袖子里，准备进实战场时激发，提升爆发力。他刚抬手，一道无形波动扫过，符箓当场失效。他愣了一秒，立刻被监考官带走。
还有一组两人串通好，在配合测试中假装失误，想蒙混过关。凌云直接切断他们之间的能量连接，两人体内真气瞬间错乱，动作完全脱节，暴露无遗。
下午进入实战决胜阶段。
白云飞亲自下场，一个个对练。他不出杀招，也不用技巧，只用最基础的拳脚试探对方反应速度和发力方式。有人刚交手就被震退三步，有人撑了十几招，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你太急。”他对一个年轻人说，“打架不是抢东西，心稳了，手才稳。”
那人点头，低头走开。
最后一轮剩下一百二十人。白云飞让他们两两对战，自己站在边上观察。有人赢了就大喊大叫，有人输了摔兵器泄愤，也有人默默退到一边，调整呼吸。
最终九十七人通过实战。
加上理论全过的三十六人，一共一百零三人被确认为合格。
傍晚授勋仪式开始。白云飞亲手给每人戴上一枚青铜徽记，上面刻着龙纹。他说：“你们不是战士，是秩序的基石。”
话音落下的瞬间，吞天葫微微一颤。
一股温润的能量从密室扩散开来，顺着地脉流向每一位新晋武者的脚下。那能量不强，却极为凝实，像是一滴水落入干涸的河床，迅速渗入经脉深处。
所有人同时感到身体一松，原本卡在瓶颈处的修为竟然开始松动，气血运转比平时顺畅许多。
有人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掌心的茧子颜色深了，那是功力沉淀的迹象。
李冰站在记录台前，看着数据面板上的变化。这批人的平均内息纯度提升了百分之十八，有七个人甚至接近突破临界点。她抬头望向密室方向，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考核结束，大部分考生离开。
落选的八百多人虽然失望，但过程公开透明，没人闹事。有几个主动找到白云飞，问明年什么时候再考。
“等你们准备好。”他说。
合格的那一百零三人没走。他们在武道场集合，等着下一步安排。
白云飞站在队伍前面，手里拿着一份名单。“今晚开始训练。”他说，“第一课，站桩一小时，不准动。”
没人抱怨。
他转身看向图书馆方向，那里有一扇窗关着，窗帘拉得很严。他知道凌云还在里面，没出来。
李冰回到指挥中心，调出所有考生的数据。她在几名表现平平但内息纯净的年轻人档案上打了标记，备注“潜力可培”。
她打开通讯频道：“明天上午九点，召开联防部队新人协调会。地点，主会议室。”
“收到。”回应的是陆泽的声音。
她关掉面板，起身走向门口。
就在她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元素徽章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去，屏幕上跳出一条实时警报：南侧预警塔检测到微弱能量扰动，持续时间三秒，来源不明。
她立刻调出监控画面，回放过去十分钟的影像。广场南侧空无一人，只有风穿过塔缝，吹动了一片落叶。
她正要切换其他角度，忽然注意到地面某块石板边缘，有一道极细的裂痕，之前没有。
那裂痕很短，不到半寸，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划过。
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石面冰冷，但指腹擦过裂缝时，传来一丝极轻微的震动，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