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凌云就站在了西部荒原的边缘。她没回宿舍，也没去上课，趁着晨雾还没散开，直接往北走。昨晚白云飞递来的巡逻数据帮了大忙，他标记的几处能量盲区正好能避开学院外围的监控阵法。
吞天葫在她袖子里轻轻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停下脚步，把手指贴在葫芦表面，闭眼感受那股熟悉的波动。黑暗能量的痕迹越来越清晰，像一条埋在地底的线，一直通向远处那片焦黑的岩石群。
她知道，那就是目标。
三重结界挡在外面，普通人靠近就会触发警报。但她不一样。她早就在意识里调出了上次从墨影身上截取的黑暗能量碎片，混着自己经脉里的魔力，一点点用化龙诀压进丹田。这不是真正的黑暗亲和体质，但足够骗过守卫的灵魂烙印检测。
她换上一件灰袍，把吞天葫藏进腰带夹层，低着头朝工坊入口走去。
门口站着两个守卫，皮肤泛着暗紫色，眼睛是纯黑的。他们手里拿着一根骨杖，轮流扫过每一个接近的人。轮到她时，其中一人把骨杖抬起来，在她头顶划了一圈。
“名字。”
“凌玥。”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犹豫，“听说这里收有黑暗天赋的学徒。”
骨杖停顿了一下，另一人开口：“想进来，得先过试炼。”
她点头，跟着指引走进一道石门。里面是个圆形坑洞，地面铺满了黑色矿渣，冒着淡淡的黑烟。十几个和她差不多打扮的人站在周围，没人说话。
一个高阶祭司站在台上，披着深红长袍。“谁能用血脉激活矿渣，谁就能留下。失败者，死。”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人冲上去，把手按进矿渣。瞬间，他的手臂开始发黑，整个人抽搐着倒下，再没动弹。
其他人往后退了一步。
凌云走上前。她蹲下来，指尖碰了碰那些碎石。吞天葫立刻有了反应，内部传来轻微的吸力。她不动声色，引导它吸收矿渣里的混沌杂质，然后把这些能量转化成一丝微弱的黑暗流，顺着经脉送回体内。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像是承受不住压力。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地。
祭司走过来，盯着她的眼睛。“你体内的东西醒了。”
她低下头，喘着气说：“我……感觉到了。”
祭司抬起手，在她额头上划了一道血痕。咒文亮起，一道黑色印记缓缓成型。痛感很强烈，但她没叫出声。吞天葫在关键时刻屏蔽了她的意识波动，防止被读心术探知真实想法。
“通过了。”祭司说，“去登记名字，领身份牌。”
她被人带到侧厅，拿到一块刻着编号的金属牌，被安排进了新学员宿舍。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她躺上去，闭上眼。
不是休息，是在传讯。
她把刚才看到的画面——熔炉、黑曜石母矿、咒文封印的过程——全都压缩成一段灵脉信号，通过双魂共鸣，送进了李冰的意识。
最后一句是：“晶核可污染魔法元素，速控西部流通路线。”
做完这些，她睁开眼，坐起身。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在走廊巡视。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印记，又摸了摸腰间的吞天葫。
现在，她是真的进来了。
天黑后，她借口不熟环境，申请去锻造区看看。守卫同意了，但派了个人跟着。那人走在她斜后方，一句话不说，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她装作好奇的样子东张西望。熔炉很大，十几名工匠在忙碌。有人往坩埚里倒粉末，有人念咒文，还有人在冷却模具。
她眼角一扫，看到了最关键的步骤：一块黑曜石放在铁台上，一名祭司将手掌覆上去，嘴里念着某种古老的词句。随着咒语结束，一团黑雾钻进石头内部，整块矿石慢慢变成半透明的晶体，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那就是黑暗晶核。
她记住了位置和流程，没多看，转身离开。回到宿舍，她靠在床上，假装入睡。其实一直在用吞天葫扫描周围能量场。这地方到处都是监控法阵，任何通讯都会被发现，但她不需要法器。只要双魂还在，信息就能传出去。
同一时间，李冰正在治愈分队训练室整理装备。突然，她手指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她立刻停下动作，闭眼接收那段信号。
画面一闪而过：熔炉、咒文、晶核成型。最后是凌云留下的那句话。
她睁眼，马上打开战术面板，调出西部区域的地图。她标出几条可能的运输路线，又给陆泽发了加密指令：加强西三节点巡逻，拦截所有未经备案的物资车队。
陆泽收到消息时正在开会。他看完内容，直接站起来：“调整部署，今晚开始，所有进入西区的车辆必须接受元素检测。”
会议被打断，有人不满。但他没解释，只说了一句：“上面下来的命令。”
与此同时，白云飞在武道场加练。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不对劲。他今天巡防的时候，发现西区屏障有轻微波动，像是有人强行穿过。他查了记录，没有报备。
他停下剑，抬头看向远方。那边是荒原的方向。
他知道凌云不在学院。
但他没问，也没动。他知道有些事不能追得太紧。他只是把今天的巡逻路线重新画了一遍，把西区外围加进了重点监控范围。
第二天早上，凌云和其他新学员一起被带到大厅集合。一名主管宣布，接下来三天要进行基础训练，包括搬运材料、清理废渣、协助铸造。
她被分到了熔炉组。
干活的时候，她故意放慢动作，趁人不注意，用眼角余光观察操作台上的工具和原料摆放顺序。她注意到，每次制作晶核前，都要从一个铁箱里取出一种红色粉末，撒在矿石表面。
她记下了箱子的位置。
中午休息时，她坐在角落喝水。旁边的学员小声聊天，提到最近一批晶核已经打包运走了，说是送往“前线”。
她没接话，只是默默把这句话也记了下来。
晚上回到宿舍，她再次启动吞天葫，准备传递新情报。可就在她刚调动能量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立刻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身体。
门开了，那个白天跟着她的监视者站在门口。“主管说，明天你们要去地下仓库搬货。”
她说：“知道了。”
对方没走，盯着她看了几秒。“你今天在熔炉区，看得太久了。”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门。“我只是想早点学会。”
那人哼了一声，关门离开。
她躺在黑暗里，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吞天葫。刚才那一瞬间，她差点暴露。不能再冒险了。她必须更小心。
但她也知道，时间不多了。晶核已经在流通，必须尽快拿到样本，才能研究净化方法。
她闭上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再忍几天。
外面风声吹过岩缝，像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