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藏经阁的窗棂,在满地灰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风将玄玉佩按在沈彻后心,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渐渐泛起血色,才松了口气。苏晚正蹲在一旁翻看从张执事暗格里搜出的账簿,指尖划过“七月十三,取药童三人炼骨蛊”一行字时,指节捏得发白。
“这些畜生。”她低声骂了句,将账簿狠狠拍在石桌上,木质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缝。沈彻咳着坐起身,接过林风递来的清心草汁,哑声道:“不止药库,后山的试炼场……三年前突然废弃,怕是也成了他们的‘养蛊池’。”
林风点头,目光扫过墙角那具被玄玉佩金光灼成焦炭的躯体——张执事到死都攥着的青铜令牌上,“影阁”二字已被烧得模糊。他捡起令牌掂了掂,忽然察觉背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凑到晨光下一看,竟是幅微型地图,标注着影阁在青岚宗的十二处据点,其中一处正对着主峰的“望月台”。
“望月台是历代宗主悟道的地方,他们在那藏了什么?”苏晚凑过来看,眉头拧成疙瘩,“上月宗主还说要去闭关,该不会……”
话音未落,藏经阁外突然传来钟鸣——那是宗门遇袭时才会敲响的“惊鸿钟”,连响九声,意味着主峰告急。三人脸色骤变,沈彻挣扎着起身,驱蛊铃在掌心嗡嗡作响:“是影阁的援军!他们早有准备!”
林风将玄玉佩塞进怀里,抓起石桌上的长剑:“苏晚,你带沈彻去通知各峰弟子戒备,我去望月台看看。”他顿了顿,看向沈彻,“那枚清心草汁还有吗?给我留点。”
沈彻连忙递过瓷瓶:“小心点,影阁的‘蚀心咒’专克灵力,中招后会神智错乱。”
林风点头应下,转身冲出藏经阁。晨雾尚未散尽,山道上已随处可见倒地的弟子,有的双目赤红如疯魔,有的则僵立如木偶,脖颈处都有着相同的黑色虫爬状印记——正是张执事账簿里提过的“傀儡蛊”。他挥剑斩断一只扑来的蛊虫,玄玉佩的金光顺着剑刃蔓延,那些被傀儡蛊控制的弟子竟纷纷捂着头后退,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坚持住!”林风边冲边喊,金光所过之处,傀儡蛊化作黑烟消散。可当他冲上望月台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影阁阁主正站在祭月坛中央,手里举着个青铜鼎,鼎中插着七根骨针,每根针上都缠着一缕半透明的魂体,其中一缕,赫然是上月闭关的宗主!
“来得正好。”阁主转过身,脸上戴着张银色面具,声音像无数人在同时低语,“青岚宗的灵力本源就在这望月台底,只要用七位长老的生魂献祭,这百年基业就归影阁了。”
林风握紧长剑,玄玉佩在怀中发烫:“你以为凭这些歪门邪道能成?”
“试试便知。”阁主抬手一挥,坛边的石柱突然射出数道黑影,竟是被炼制成“影奴”的弟子,双目空洞,出手狠辣。林风避开迎面而来的一掌,发现这些影奴的招式里都带着青岚宗的影子,只是全然没了章法,只剩杀戮本能。
“他们还有救!”林风不忍下死手,剑招越发谨慎,玄玉佩的金光也收得更拢,尽量只伤蛊虫不伤本体。可影奴越来越多,他渐渐被逼到坛边,脚下就是百丈悬崖。
就在这时,祭月坛突然剧烈震动,苏晚的声音从山下传来:“林风,接住!”林风抬头,只见苏晚骑着沈彻的灵鹤,将一卷黄布扔了过来——竟是青岚宗的护山大阵图谱!
“按第三页的阵眼位置注入灵力!”苏晚喊道,沈彻则在灵鹤背上摇动驱蛊铃,清脆的铃声让影奴们动作一滞。林风展开图谱,发现阵眼恰好在阁主脚下的地砖。他深吸一口气,将玄玉佩的灵力催至极致,长剑直指地面:“青岚宗弟子听令——守阵!”
刹那间,望月台四周的石柱亮起红光,无数符文从地底涌出,将影阁阁主困在中央。那些影奴在红光中痛苦嘶吼,身上的黑气渐渐消散,眼神恢复清明。阁主见状,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抹冷笑:“没用的,这阵法……”
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胸口,面具裂开一道缝——沈彻不知何时绕到了坛后,将最后一滴清心草汁弹进了他的后颈。那草汁遇血即燃,化作青色火焰,逼得阁主连连后退,青铜鼎里的魂体也趁机挣脱,宗主的魂体飘到林风身边,声音虚弱:“用玄玉佩镇住坛心,快!”
林风一跃跳上祭月坛中央,将玄玉佩按在阵眼处。金光与红光交织,整座望月台都在震颤,阁主在火焰中发出不甘的嘶吼,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晨光洒满祭坛时,林风看着陆续清醒的弟子,忽然发现沈彻正扶着苏晚走来,两人身上都沾着血迹,却笑得灿烂。远处的惊鸿钟再次响起,这次却只有三声——那是宗门平安的信号。
“结束了?”苏晚问。
林风望着山下渐渐苏醒的青岚宗,摇了摇头:“才刚开始。”他捡起地上的银色面具,发现内侧刻着行小字,竟是二十年前失踪的三师叔的名字。
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林风知道,影阁的根基远比想象中深厚,而青岚宗的重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此刻,晨光正好,身边有并肩的人,脚下有未凉的热血,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