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凉,谢凉?别睡了,要睡回去再睡,当心着凉。”
“嗯……”
谢凉迷糊应下,从夏浅肩上抬起脑袋。
尽管太阳已经升起许久,才睡醒的他,眼前依旧一片蔚蓝。
夏浅帮他揉了揉压红的侧脸,温声告知。
“方才沈府方向升起了蓝色信号箭,咳咳……或许是石湾那边来信了,我们回去看看吧?”
听到沈府亮起了信号箭,谢凉瞬时恢复了精神。
不自觉按了按肩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他活动着手臂,站了起来。
“走吧。”
他牵着夏浅起身,二人穿过城区,直奔沈府。
结果,回了营地才知道……
不是石湾有消息了,而是夏夜回来了。
他并不知谢凉大哥的事,欢喜地禀告着自己查到的线索。
“姐夫,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他有心邀功,被夏浅嗔怪了。
“别卖关子,查到了什么,直接说。”
“哦……”
夏夜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看了眼谢凉悲喜难辨的神色,如实相告。
“我去调查了年老的人际关系,发现他确实认识胡员外,而且还和胡员外走得很近!
只不过,这个胡员外是三年前才搬来南关镇的,在此之前……
年老一直与晋国的一位密友有书信往来,胡员外搬来镇北坡后,书信往来就断了。
我觉得奇怪,便和南关县令打了招呼,搜查了年老的书房……
这一查不要紧,竟然在他的书房中发现了许多晋国暗语!就是此前尤参将,呃……尤修文给出的那些符号,我带回了一些,姐夫您看。”
谢凉惊讶抬眸,接过夏夜手中书信,诧异询问。
“你是说……年老有可能是晋国密探?”
“嗯,我怀疑是这样……”
“那胡员外的家中可有什么发现?”
夏夜摇摇头,为难地蹙了蹙眉头。
“胡员外的家我们也去搜了,但什么都没有,干净的就像不曾住过人一样!”
谢凉犹疑颔首,无声轻叹。
做事干净利落,不留痕迹,是大哥做事的特点……
“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啊,好。”
他看了夏浅一眼,抱拳退下了。
夏浅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回去,等下闲了自会过去找他。
待夏夜退出房间后,她才在谢凉身边坐下,温柔地询问。
“在想什么?”
“浅浅,你觉得……胡员外,会是大哥吗?”
“很有可能。”
夏浅如实回答,谢凉也沉了眉眼。
“倘若胡员外真是大哥,那这一切,便都解释得通了——
三年前,大哥在晋国养伤,意外得知,镇北坡有晋国暗探。
他并未声张,设法以晋国人的身份,取得了年老的信任,成为了与年老‘接头’的人。
又在与他的对接中,查到了我的住处,便在镇北坡附近的蒿山村置办了田产宅院。
后南阳失守,他不得不回归晋国,设法做局,担心年老这一潜在隐患,他给他下了慢毒……”
夏浅认可地点了点头,轻咳一声,说出自己的看法。
“若我猜得没错,大哥一定还秘密解决了许多其他暗探,只是我们未曾察觉。”
“嗯……”
他放下年老处搜来的密信,轻轻摩挲着那本《搜神记》,心下不解。
大哥把这些书和这幅画留下……
真的是无意的吗?
还是说……
他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他!
可惜……
他再也不能当面问问大哥了……
心头又是一阵酸楚。
他不想夏浅担心,随意找个借口,支走了夏浅。
“浅浅,方才夏夜好像有事要和你说,你去看看吧。”
夏浅犹豫片刻,担忧地握了握他的手,见他强笑安抚,她这才依言离开。
出了房门,她叫来孙豪,低声叮嘱。
“我出去一下,你留意一点屋里的动静,若有异常,及时派人叫我。”
“是。”
孙豪抱拳应下。
夏浅颔首离开,却并未直接去夏夜的房间,而是去了茅厕。
入内查看情况,她无奈轻叹。
还真的来了月信……
这个月晚了半个多月,这让她很是困惑。
她这副身体一向月事规律,从无紊乱情况,这个月怎么会推迟这么久?
有时间,去军医署把把脉吧……
她心里清楚,她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但为自己把脉还是无法避免心态干扰。
恐怕无法准确辨别是正常生理波动还是病症所致。
医者不自医,还是去找别人帮忙看诊吧……
她出门犹豫片刻,还是去了夏夜的房间。
她怕孙豪找她找不到。
军医署还是择日再去……
来到夏夜房间门外,她敲响了房门。
“小夜?你在房间吗?”
敲了两下,无人应门。
她正要回转,夏夜从院外回来了。
“姐?姐,我刚刚去了路大哥的房间,可是路大哥和大碗哥都不在,他们人都去哪了?”
“哦,刚刚忘了告诉你,你路大哥带兵上阵,攻打石湾去了。”
“什么?为什么啊?怎么这么急,不是说好休整几日吗?
而且……路大哥伤势还没痊愈呢,他带兵……能行吗?”
夏浅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却不成想,才说一半,就被夏夜惊惶地捂住了嘴巴。
“玉山之战时,你姐夫遇到一位黑衣刀客,他就是你姐夫的长兄,谢炎将……”
“啊!姐!嘘——”
他捂着夏浅的嘴巴,将人拉到屋里方才松开。
“我姐夫说黑衣刀客的事是机密,不能被他人知道,否则……我姐夫有性命之忧!
这么大的事,姐你怎么能在门外说呢?
万一被人听了去可怎么办?”
夏浅狐疑地歪歪头,抬眉询问。
“你早就知道黑衣刀客是谢凉大哥?”
夏夜眨巴眨巴眼睛,想起不能让夏浅知道玉山攻城那晚姐夫带伤上阵的事,他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含糊其辞。
“就是……玉山之战后,我姐夫与黑衣刀客见面时,我偷偷听到了一句……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他怕夏浅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连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姐,你刚刚说那个黑衣刀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