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会有所不同，却也未必能有太多改变。
“哼，多谢江先生提醒！”
“告辞！！！”
燕丹一甩袖袍，转身离去。
他心中所想，是自己谋划既然已被知晓，要么改变计划，要么索性提前行动。
离开之后，他首先得确认秦王嬴政是否还在附近。
若嬴政已离开，正是截杀良机。
除那位剑客之外，嬴政身边再无他人护卫。
在燕丹看来，这无疑是天赐的机会。
……
外面。
荆轲脸色久久不能平静。
“小高，你可听见？”
“江先生说……我会死。”
高渐离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他本想告诉荆轲，这只是江暮云的一面之词。
然而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难以出口。
“我们先去与燕丹会合吧。”
最终，高渐离只说了这样一句。
两人情绪都有些低落。
荆轲点点头，
“嗯。”
无论如何，
眼下一切尚未发生。
他与燕丹仍是兄弟，同属墨家一门。
两人悄然离去。
他们走后，江暮云端起茶杯，淡淡瞥了一眼窗外。
……
酒楼之下。
众人终于见到燕丹走出来，
只是他脸色极为难看。
周围人纷纷好奇：
“江先生方才和你说什么了？”
“难道说了燕国的未来命运？”
“看他脸色那么差，燕国将来怕是没有好结局。”
“是啊，江先生从不说假话。”
燕丹本已心情恶劣，
再听这些人七嘴八舌，更添烦躁。
燕丹瞬间暴怒，周身杀气四溢。
“你们活腻了不成？”
凛冽的杀意让众人脊背发凉。
“你...你想做什么？”
“此处是江先生的地界。”
“若敢轻举妄动，休想全身而退。”
众人嘴上说着，脚步却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
燕丹闻言强压怒火，将佩剑收回鞘中。
“什么江先生，不过徒有虚名。”
“他的每句话，我都不会采信。”
厅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嗤笑声。
“果不其然，被我们说中了。”
“分明是被江先生戳中痛处，这才口出恶言。”
“若非江先生宽宏大量，他早已横着出去了。”
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中，燕丹面色铁青。
他环顾四周，发现荆轲与高渐离早已不见踪影，当即拂袖而去。
......
走出门外，仍未见两位挚友踪迹。
方才江暮云所言犹在耳畔。
他虽未全信，但关于燕国命运的预言却令他不得不警醒。
原本打算与荆轲商议大计，此刻却改变了主意——若让荆轲得知燕国将亡，刺秦大业恐生变故。
最终，他决意独自返回墨家。
……
荆轲与高渐离自楼上而下，却并未循梯直下。
他们不敢如此招摇，
那样岂非自曝行踪？
落地之后，
二人左右张望，
仍未寻见燕丹的身影。
向旁人一问，
方知燕丹早已离去，
想必是外出找寻他们二人。
“小高，我们出去与燕丹会合吧。”
“好。”
高渐离走至门外，眉头微蹙，说道：“不必追了，他已走远。”
荆轲面色亦浮现忧虑。
方才在酒楼中间及燕丹去向，
对方曾言，
燕丹是怒气冲冲下楼的。
偷听之时，他们也听见燕丹发怒的声音。
此刻荆轲不禁担忧，
这般状态的燕丹回到墨家后，
会否做出更极端的决定。
“小高，我们即刻回墨家。”
这时，
一直沉默的高渐离道出心中猜测：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故意避开我们，才提前离去。”
此言一出，
荆轲神情顿时一滞。
“你的意思是……”
刹那间，
荆轲恍若明白了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摇头：
“不可能，他可是我们结义的兄弟。”
往昔点滴浮现心头，
那是他视若手足之人，怎会算计于他？
高渐离看他一眼：“可你心里，不也早已想到这一层了么？”
是啊。
若他从未怀疑过燕丹，
为何高渐离一句话，
便让他联想到这一切？
说到底，
赴咸阳刺杀嬴政的人选已定为他。
生死之事，
但凡为人，
谁不珍视自己的性命？
这本是无可回避的常情。
“倘若这一切属实，燕丹并不知你我已偷听到他与江暮云的对话，还想瞒着我们，提前行动——他一定会再派人来通知你。”
荆轲沉默不语。
在此之前，他本心甘情愿为燕国行刺嬴政。
那是因为他们都不确定那场精心策划的刺杀能否成功。
若是失败，也是荆轲自己的选择。
届时，墨家乃至天下人，都将永远铭记他这样的壮举。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若燕丹早知事情会如何发展，却仍对荆轲隐瞒，
那便是存心让他的好兄弟去送死。
换作是谁，心里也无法承受。
“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一刻，高渐离更想站在荆轲大哥这边，而非刚加入不久的墨家。
荆轲抱着剑，神色渐渐坚定。
“我仍决定去找燕丹问个明白。”
他荆轲，向来最重情义。
若真要选择，他还是愿意给燕丹一个解释的机会。
方才与高渐离所说，终究只是他们二人的猜测。
既然这是荆轲的选择，高渐离也不阻拦。
但他仍提醒道：
“可若你发现他确实是为了燕国而牺牲你……你会如何？”
荆轲背影微微一僵。
然而当他回过头时，脸上仍带着笑：
“怎么办？”
“当然是不能让他如愿。”
荆轲想得很清楚。
如果燕丹不信江暮云所言，那么见面之时，他绝不会对自己说谎，更不会刻意隐瞒、将自己推出去送死。
若真走到那一步，哪怕不为燕国，他也必须与这样的人断义。
高渐离沉吟片刻。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随你同去。”
高渐离性子虽冷，对待挚友却始终真诚。
只是不常表达罢了。
高渐离之所以会成为墨家的一员，完全是受到荆轲的影响。
两人在赵国相遇相识。
他们之间的交情已有多年，相较之下，与燕丹相识不久的高渐离，并无理由要去帮助她。
……
另一边。
江暮云将所有事情说完之后，
众人见已无热闹可看，便陆续散去了。
在他走下台时，
身旁的人向他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一些事。
其中说得最多的，是燕丹最初下来时勃然大怒的模样。
“随他去吧。”
江暮云自己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秦国统一天下，终究是必然的趋势，
因此，
在他看来，不管燕丹有什么新的谋划，都不过是螳臂当车。
“是，主人。”
但就在这时，
焰灵姬显得有些犹豫。
她似乎还有话要说，却又不知该不该开口。
“怎么了？”
在江暮云的询问下，焰灵姬终于道出：“主人，您在上面的时候，我们这里来了一位客人。”
“她是来找您的，而且是位女子。”
听闻有女子前来，江暮云顿时来了兴致。
若只是寻常人物，焰灵姬不会特意向他提起。
对方必然不一般。
“哦？那你说说，她长什么样子？”
焰灵姬回忆着对方的样貌，答道：“是一位冰肌玉骨的美人，白发如雪，神情清冷，却又格外动人。”
听她这样描述，江暮云立刻明白了来者是谁。
“原来是她。”
焰灵姬有些惊讶。
“主人认识她？”
“嗯，她人呢？”
得到江暮云肯定的答复，焰灵姬似笑非笑地说：“她没见到您，便独自离开了。”
江暮云一拍额头。
“那可真遗憾啊。”
见他这副模样，焰灵姬轻哼一声，略带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哼，公子，真没想到您竟认识这么多女子。”
“连素未谋面的，您也如此熟悉。”
焰灵姬心中不解，江暮云从未离开过韩国，却知道这么多事情，难道他真的是天上来的人不成？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期待。
若当真如此，追随江暮云一生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了，此事暂且不提。”
江暮云也无可奈何，人既已离去，他也不必特意去寻。
只要雪女真心想见他，总有一天会主动找上门来。
江暮云转身走向嬴政所在之处。
“今日既已点明你的身份，我预感你们归途必将 ** 不断。”
他望向自己的部下，说道：“不如让我派人护送你们一程。”
江暮云并非不信任盖聂的能力，只是如今的盖聂终究太过年轻。
若再经过十年历练，或许真不必如此担忧。
感受到江暮云的诚意，嬴政自然不便推辞。
“既然如此，就多谢江先生了。”
四周投来的目光皆带着艳羡。
能得江暮云如此关照，绝非寻常之辈。
有些心思缜密之人，已开始暗自揣度其中深意。
“此番别过，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江先生，请容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嬴政举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江暮云也不推辞，同样举杯畅饮。
随后，奉命护送的下属便随嬴政与盖聂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