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碎玉轩静得能听见院外海棠叶落的声音，我盘腿坐在榻上练清心术，指尖刚触到体内那点念力残片，就被春红的打呼声搅得差点走岔气。
“姑娘你这清心术练得，我都快清心到梦里啃鸡腿了。” 春红趴在桌边，脑袋一点一点的，怀里还抱着那包辣椒面，“要不咱先睡吧？反正明儿一早就走，山贼总不能半夜爬窗户抢玉佩吧？”
我睁开眼，刚想训她两句，就听见院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不是猫叫，是人的声音，还带着点熟悉的尖细 —— 像宫里小太监的嗓子。春红瞬间弹起来，辣椒面撒了半桌：“妈呀！山贼真来抢玉佩了？我这就撒辣椒面！”
“不是山贼，是人的声音。” 我按住她抓辣椒面的手，刚站起身，就听见 “哐当” 一声，院门锁被撞断了。一个黑影跌跌撞撞冲进来，举着把菜刀，月光照在他脸上，是平时负责给碎玉轩送炭火的小太监小李子。
可他此刻眼神空洞，嘴角流着涎水，菜刀上还沾着点木屑，嘴里嘶吼着：“杀了你…… 迷雾大人要你死！” 一股淡淡的黑雾缠在他身上，像条黏糊糊的黑蛇，我一感知就浑身发毛 —— 是历史迷雾的余孽！
“小李子你疯了？” 春红下意识挡在我身前，手里还攥着半袋辣椒面，“我知道你送炭火辛苦，可也不能拿菜刀砍人啊！再这样我把辣椒面撒你眼睛里，让你连炭火盆都找不着！”
小李子根本不听，举着菜刀就冲过来，刀风刮得我脸发疼。我赶紧集中精神用执念共鸣，刚触到他的念力就被一股阴冷的力量弹开 —— 黑雾把他的意识裹得严严实实，只剩 “杀苏念” 的指令。
“别硬拼！” 我拉着春红往后退，脚边的铜盆被撞翻，水洒了一地。春红一边退一边喊：“姑娘你快用念力冻住他！跟四爷学的那招！” 我哭笑不得：“我那点念力冻个冰块都费劲，冻人？顶多让他打个喷嚏！”
眼看菜刀就要劈到我肩头，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小李子的手腕 “咔嗒” 一身被冻住，菜刀 “当啷” 掉在地上。我抬头一看，胤宸站在院门口，玄色衣摆还沾着夜露，手里的冰刃冒着寒气，周围的海棠花骨朵都被冻成了小冰球。
“四爷！你来得正好！” 春红跟见了救星似的，差点把辣椒面扔他身上，“这太监被黑雾缠了，比柳氏还凶！柳氏顶多下毒，他直接挥菜刀！”
胤宸没理会春红的吐槽，指尖一弹，一道冰丝缠上小李子身上的黑雾，那黑雾 “滋啦” 一声缩了缩，像被烫到的虫子。“闭紧嘴，别吸进黑雾。” 他头也不回地跟我说，冰刃一挑，就把小李子手里的菜刀冻成了碎渣。
小李子还在挣扎，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音，黑雾在他身上滚得更急了。我摸出李德全给的龙脉石粉末，刚想撒过去，就见胤宸的寒力猛地扩散，整个院子的地面都结了层薄冰，黑雾像被掐住脖子似的，从小李子身上被逼了出来，化作一缕黑烟想逃。
“想走？” 胤宸眼神一冷，冰刃劈出道寒气，黑烟瞬间被冻成了小冰粒，落在地上碎成了渣。小李子 “扑通” 一声瘫在地上，眼神慢慢恢复清明，看到地上的菜刀，吓得脸都白了：“苏姑娘…… 我、我刚才怎么了？我好像梦见被黑东西缠了，还想砍你……”
春红凑过去，把辣椒面往他面前一递：“你何止想砍！菜刀都快劈到姑娘头发了！要不是四爷来，你现在就该去慎刑司领板子了！” 小李子赶紧磕头：“我不是故意的！我前几天去东宫送东西，回来就总头晕，刚才突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东宫？我心里一沉，想起前几章太子被迷雾缠上的事，看来太子身上的黑雾没清干净，还染给了近身的太监。胤宸蹲下身，手指搭在小李子腕上，眉头皱了皱：“他体内还有点黑雾残留，得找钦天监清干净，不然还会失控。”
“四爷你可别让他再送炭火了，” 春红拍着胸口，“下次他要是拿着炭火盆来砍人，我这辣椒面可不管用。” 胤宸被她逗得勾了勾嘴角，寒力收了收，地上的薄冰慢慢化了：“放心，他暂时去不了碎玉轩，得先去钦天监待几天。”
我扶着春红站起来，才发现手心全是汗，刚才那一下是真险 —— 要是胤宸晚来一步，我要么被菜刀砍中，要么就得用春红的辣椒面跟黑雾拼命，想想都觉得滑稽。胤宸看着我发白的脸，从袖袋里摸出个小瓷瓶：“这是清心丸，含一颗，刚才被黑雾影响到了。”
春红抢着拧开瓶盖：“我来喂姑娘！四爷你不知道，姑娘一紧张就手抖，上次喝药差点把药碗扣自己头上。” 我瞪她一眼：“那是柳氏的药太苦，我故意的！” 胤宸笑着把瓷瓶递给我：“别听她的，含一颗，明天还要赶路。”
小李子被闻讯赶来的侍卫带走时，还在念叨 “东宫的黑雾好冷”，我握着手里的清心丸，突然觉得李德全说的话没错 —— 青峰山的玉佩，确实不能耽误了。春红把辣椒面重新包好，拍了拍我的肩膀：“姑娘别担心，有四爷和这辣椒面在，别说被太监砍，就是山贼来了，我也能让他们哭着喊娘！”
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又看了看院门口胤宸的背影，他正对着暗卫吩咐什么，月光落在他玄色的衣摆上，竟没那么冷了。手里的清心丸含在嘴里，有点甜，像若兰做的桃花糕的味道。
“明儿出发前，把辣椒面留下。” 我站起身，往内室走，“不然你跟山贼打架，先把自己呛晕了，还得我扛着你去青峰山。”
春红在后头急得跳脚：“凭什么啊！这辣椒面是我娘给的护身符！没有它，我怎么保护姑娘？” 胤宸的笑声从院外飘进来，混着海棠花香，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 看来这趟青峰山之行，不光有迷雾和守念人，还有个活宝跟着，倒也不算太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