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石刚埋到祭天台第三圈，春红就抱着个食盒从宫道那头跑过来，棉鞋踩在残雪上 “咯吱” 响，老远就喊：“姑娘！快歇会儿！八皇子派人送了江南新到的定胜糕，还热乎着呢！”
我直起腰揉了揉发酸的胳膊，看李监正正蹲在石缝里塞朱砂，忙摆手：“先别拆！等会儿沾了灰，八皇子又该说我们不待见他的东西。”
话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温温润润的笑声：“苏姑娘这话说的，我倒像个爱计较的人？”
回头一看，胤暄正站在腊梅树下，月白长袍上落了点雪，手里还提着个描金食盒，比春红那个精致了不止三个档次。他身边的幕僚捧着个暖炉，见了我们赶紧躬身，念力里却藏着 “得赶紧套话” 的急色 —— 看来这位 “贤王” 不是来送糕点的。
“殿下怎么亲自来了？” 我往旁边挪了挪，故意挡住刚埋好的龙脉石，“钦天监乱糟糟的，别蹭脏了您的衣服。”
胤暄笑着走近，目光扫过地上的符文，指尖还碰了碰没埋完的龙脉石：“刚从母妃宫里出来，听说钦天监在忙祭天的事，就顺道来看看。这石头倒是特别，摸着凉丝丝的，倒像四爷常用的寒玉。”
我心里警铃一响，刚要开口，春红先凑过来，手里还捏着块没拆封的定胜糕：“殿下您是不知道，这石头金贵着呢！泡了四爷的寒力水，还加了冰魄花，李监正说摔碎了要被冻三天三夜！”
李监正从石缝里探出头，山羊胡翘得老高：“这话可不能乱说！四爷那是护着龙脉石，不是针对我！”
胤暄被逗笑，顺势坐进旁边的石凳，还往我手里塞了块热乎的糕点：“尝尝？江南刚运来的，甜而不腻。我记得苏姑娘上次在瑞王府，好像挺喜欢甜食。”
我捏着糕点没敢吃 —— 谁知道这甜丝丝的东西里藏着多少试探。用执念共鸣一扫，果然感知到他念力里的焦虑：“他们肯定在瞒着我”“青峰山的守念人会不会和计划有关”“得套出点消息”。
“殿下费心了。” 我把糕点递给春红，故意岔开话题，“您怎么知道我喜欢甜食？上次在瑞王府，我好像没吃多少。”
胤暄指尖摩挲着食盒边缘，笑容里多了点深意：“姑娘忘了？上次你帮我疏导诅咒，结束后喝了两碗甜汤。我想着姑娘身子弱，多吃点甜的养气。”
这话倒是没假，可他眼神总往龙脉石上飘，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正琢磨怎么应付，就见个暗卫匆匆走来，对着我躬身：“苏姑娘，四爷让您去军机处一趟，说有文书要您整理。”
救星来了！我赶紧起身：“殿下您看，四爷找我有事，我先失陪了。”
“急什么。” 胤暄却伸手拦了拦，目光落在我袖口 —— 那里藏着母亲的半块玉佩，刚才埋石头时不小心露了点边角，“我听说青峰山有守念人，姑娘听过吗？据说他们能感知龙脉异动，倒是和钦天监的差事挺像。”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装茫然：“青峰山？没听过呢。殿下怎么突然提这个？”
“没什么。” 胤暄笑了笑，收回手时还碰了碰我的袖口，念力里的 “想确认玉佩” 差点没藏住，“就是前几天听幕僚提起，觉得新鲜。姑娘要是想去什么地方，不如找我帮忙，瑞王府的人还算熟悉京郊。”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 他肯定查到了青峰山的线索，还知道我要找守念人。我正想再装傻，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胤宸裹着玄色斗篷走过来，寒力一散，连周围的雪都化得快了些。
“父皇找你。” 胤宸走到我身边，冷冷瞥了眼胤暄，“军机处的文书堆着呢，别在这耽误时间。”
胤暄看着我们，笑容里多了点玩味：“看来是我打扰了，那我就不碍眼了。” 起身时还对着我欠了欠身，“苏姑娘要是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等他走远，我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他肯定知道我们要去青峰山！”
胤宸蹲下来，用靴子把没埋完的龙脉石踢了踢，寒力冻住了石缝里的朱砂：“早料到了。他的人在京郊查了三天，连守念人的木牌样式都摸清楚了。”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他计划？” 我有点纠结，“他要是被迷雾利用，说不定会去青峰山抢玉佩。”
“不用。” 胤宸起身时还拉了我一把，指尖的寒气让我打了个哆嗦，“他现在被诅咒缠得厉害，没精力搞事。等我们拿到玉佩，再看他的态度。”
李监正凑过来，手里还拿着块沾了朱砂的龙脉石：“四爷说得对！八皇子那心思，跟江南的梅雨似的，黏糊糊的甩不掉。姑娘可别心软，上次他求你疏导诅咒，指不定还想着用你的能力呢！”
春红突然插了句：“就是！他送的定胜糕甜得齁人，肯定没安好心！” 说着还把糕点塞给暗卫，“小哥你尝尝，看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
暗卫接过糕点，脸都白了，僵在原地半天没敢动。我忍不住笑：“别吓他了，八皇子还没坏到下毒的地步。”
风又吹了起来，腊梅的香气混着龙脉石的清凉气飘过来。我摸了摸袖口的玉佩，忽然觉得青峰山的路，怕是比想象中难走多了 —— 不仅有迷雾等着，还有个揣着心思的八皇子在旁边盯着，真是半点都不能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