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现在就连看热闹的外行,都能看出门道,那么这篇文章的含金量,已经不言而喻了。
司徒宇愣愣的看着投放到大屏幕上的这篇序文,这真的是人的智慧可以达到的吗?
转过身看着被簇拥起来的陈珏,司徒宇自识字以来,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
此刻,他再也没有心情参加什么文会,也没有自信来面对面前那个写出了《滕王阁序》的陈珏,自己刚刚的做法,如今看来,就像是小丑一样可笑。
就连最后那首《滕王阁诗》,其含金量也绝非自己今天所作出的诗词可以媲美的。
“原来,我并不是天才?”
喃喃自语,司徒宇看着自己的手,最后看了一眼陈珏,以及他写出的序文,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看到司徒宇离开,胡中天,蔡子昕以及柳杨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内心有些犹豫。
他司徒宇可以不管不顾,一走了之,自己几人的身家可都是在江西呢,若是今天真的走了,那今后可就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若是今日司徒宇胜了,一切自不必说,但是现在的问题,好像有些出乎众人的预料。
看了看其他两人,蔡子昕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转身跟着司徒宇而去,他俩也不想想,自己几人今日的所作所为,哪里还有和豫章王缓和的余地?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紧紧的抱住东宫的大腿,做一颗桥头堡罢了。
落子无悔,愿赌服输,左右横跳的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胡中天沉默了片刻,追着司徒宇转身而去,他胡家与蔡家一样,与东宫绑定太深,现在像下船已经晚了,而且今日说到底不过是一次文会罢了,刘承乾虽然大涨了声势,改变了外界对于他的刻板印象,但是说到底,改变不了根本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这篇文章是陈珏写出来的,不是他豫章王或王府的幕僚写出来的,那么其中就有可操纵的余地了。
他陈珏与天民学派又不是豫章王的属官,今天是对手,明日未必不是盟友。
反倒是柳杨,最后选择留在了滕王阁之中,一直关注着场中形势的刘承乾眼前一亮,没想到今日丢了大脸的杨柳,竟然会做出这种选择。
在这种场合,能够留下,便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柳家作为抚州的望族,根深蒂固,若是自己今日能够抓住机会,王府的势力未必不能第一次走出南昌。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哪怕是为了千金买马骨,自己也必须要作出表率。
只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陈珏的态度。
毕竟刚刚两人也算是闹得不太愉快,自己现在在外界看来,明显是与天民学派站在一条战线上的,虽然这很大一部分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是除了少数知情者,其他人并不知晓。区区一个柳家与陈珏相比,那便是不值一提了。
什么是芝麻,什么是西瓜,自己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的,若是因为一个柳家,将陈珏推向对面,自己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是谁帮助自己破局,刘承乾可是明白的很。
“陈学统,你的文学造诣,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我今天实在是大开眼界了。”
刘承乾站在陈珏身旁,情真意切的说道。
“不过就是一篇序文罢了。”
听到陈珏的话,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片刻,不过?你看看你自己在说什么?
“陈学统不必谦逊了,这点眼光本王还是有的,今天的一幕,必然会记载在史书之中,被后人津津乐道。”
刘承乾愣了一下,不过看到陈珏平静的面容,内心也有些犹豫了,难道真的有人宠辱不惊,境界高深到这种程度?
“如果后人能够从中汲取到一丝的道理,那这篇笔墨就不算白费了。”
陈珏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到众人都在注视着自己,便简单的述说了一下。
此刻,华国,所有关注着这场文会直播的人,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世家子弟,都在静静的听着陈珏的讲述,就如同最虔诚的学子。
“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故道有君子小人,而德有凶有吉......”
博爱叫做“仁”,恰当地去实现“仁”就是“义”,沿着“仁义”之路前进便为“道”,使自己具备完美的修养,而不去依靠外界的力量就是“德”。仁和义是意义确定的名词,道和德是意义不确定的名词,所以道有君子之道和小人之道,而德有吉德和凶德。
《原道》,韩愈,韩昌黎。
《原道》这篇文章,是昌黎公思想集大成之作,原文之中复古崇儒、攘斥佛老,抨击藩镇割据,要求加强君主集权,文中观点鲜明,有破有立,引证今古,从历史发展、社会生活等方面,层层剖析,驳斥佛老之非,论述儒学之是,归结到恢复古道、尊崇儒学的宗旨,是唐代古文的杰作。
当然,在这里,情况还是有些不同的, 毕竟是在豫章王的地盘,多少还是要给一些面子,再加上陈珏也无意质疑其他学派,因此只是挑选了其中对于仁义礼孝以及道德博爱的论述,并且依次引申出来文以载道的重要性。
开拓眼界,立志明心,“以之为己,则顺而祥;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心,则和而平”阐述教化用于自身、他人、内心的不同功效,彰显出天民思想对个人修养、人际交往及社会和谐的积极意义。而“不塞不流,不止不行”,更是显示出了陈珏变革时弊的决心与勇气。
“......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也。其亦庶乎其可也!”
陈珏的声音缓缓停止,但是其中蕴含的思想,却如同绕梁的余音在滕王阁之中盘旋,伴随着网络,飞入了大华千千万万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