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刚被防护罩筛成碎金时，阿萤已经站在超市旁的空地上了。浅粉色的劲装沾了点草叶的露水，她看着地面上突然冒出来的几个“人影”，忍不住捂住了嘴——那是几个纸糊的小人，穿着灰布工装，手里拿着迷你锤子和锯子，正踮着脚往墙上贴瓷砖，纸做的裙摆被风吹得哗哗响，像随时会散架。
“这就是装修师傅？”阿萤戳了戳最前面的纸人，指尖碰到硬挺的纸壳，惊得小人手里的锤子“啪嗒”掉在地上，纸糊的脸上画着圆眼睛，此刻看着竟有点委屈。
“阿萤姐姐，签到！”云千羽抱着个铁皮烤炉冲过来，黑色劲装的裤脚沾了炭灰，显然是刚从储物间翻出来的。他把烤炉往地上一放，指着纸人们笑道：“你看他们贴瓷砖！歪歪扭扭的像小孩子画画！”
纸人们似乎听懂了，贴瓷砖的动作更快了些，结果用力过猛，整面墙的瓷砖歪成了波浪形，领头的纸人急得原地转圈，纸糊的胳膊甩得像风车。煤球蹲在旁边，项圈的蓝光忽明忽暗，它伸出爪子想帮纸人捡锤子，又怕把人家戳破了，只能围着打转，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
云千雪站在超市门口，银灰色劲装的衣襟别着支烤串签子——这是系统新奖励的“试吃签”。她看着纸人们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萧翎，把系统给的‘装修图纸’贴墙上，他们照着做能省点事。”
萧翎穿着深黑色作战服，手里拿着卷图纸，闻言往墙上一贴。图纸上的烧烤店画得清清楚楚：红色的砖墙，挂着霓虹灯牌，门口摆着两张矮桌。纸人们立刻围过去，圆眼睛盯着图纸看了半晌，忽然整齐地转身，贴瓷砖的动作竟标准了许多，只是纸糊的膝盖弯久了，发出“咯吱”的轻响，像怕散架似的。
【每日签到成功！奖励：纸人装修队（含队长1名、队员3名），霓虹灯牌“烟火烧烤”x1，迷你灭火器（纸人专用）x2。】
【系统任务发布：协助纸人完成烧烤店装修，当日售出50串烤串，奖励“自动撒料机”x1，冰镇酸梅汤x20杯。】
阿萤看着任务提示，又看了看踮着脚挂霓虹灯牌的纸人——那小人站在板凳上，纸糊的手够不着挂钩，急得直晃腿，板凳都在发抖。她赶紧走过去，帮着把“烟火烧烤”的牌子挂好，霓虹灯一亮，暖黄的光映得纸人的圆眼睛亮晶晶的，像含了颗糖。
纸人们装修的速度不算快，但格外认真。贴完瓷砖的纸人开始摆桌椅，把两把塑料凳摆得歪歪扭扭，领头的纸人队长用锤子敲了敲凳腿，结果“啪”地敲掉个凳脚，吓得它抱着头蹲在地上，纸糊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在哭。
“别欺负它了。”阿萤把自动出烤串机搬到烧烤店中央，机器是银灰色的，上面嵌着虚拟菜单，从烤羊肉到烤蔬菜，应有尽有，定价2金币一串。她往机器里放了些系统提供的半成品烤串，按下启动键，机器“滋啦”一声，冒出淡淡的肉香。
云千羽蹲在纸人队长旁边，从兜里掏出块薄荷糖，小心翼翼地放在它面前：“给你吃，别难过了，你贴的瓷砖很好看。”纸人队长慢慢抬起头，纸糊的手犹豫地碰了碰糖，又赶紧缩回去，像是怕把糖弄脏了。
第一个来捧场的是住在1号楼的张叔。他闻着香味走过来，看到纸人捧着菜单站在门口，忍不住笑：“这师傅真别致。给我来五串烤羊肉，要辣的。”纸人赶紧把菜单递过去，纸糊的手指点了点“烤羊肉”，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像是在问“要多辣”。
阿萤笑着帮它翻译：“张叔要中辣，多放孜然。”自动出烤串机“咔哒”弹出五串滋滋冒油的烤羊肉，油滴在铁板上，香气漫得更远了。张叔接过烤串咬了一大口，眼睛亮了：“比安全区的流动摊好吃！”
煤球叼着个空盘子，跑到刚摆好的矮桌旁，把盘子往桌上一放，对着张叔“汪”了一声——这是它新学的“服务员”技能，只是动作太急，差点把盘子撞翻。
午后的阳光透过防护罩，在烧烤店的红墙上投下斑驳的光。纸人们已经学会了帮客人端盘子，只是走得慢吞吞的，纸糊的脚在地上蹭出“沙沙”的声，像怕摔倒。有个穿碎花裙的小姑娘指着纸人手里的烤玉米，纸人赶紧递过去，结果手一抖，玉米掉在桌上，它吓得直往后退，纸糊的脸皱成一团，像要哭了。
“没关系，”小姑娘捡起玉米，咬了一口，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还是甜的！谢谢师傅。”纸人愣了愣，慢慢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小姑娘的衣角，像是在道谢。
云千雪端着冰镇酸梅汤走过来，银灰色的劲装沾了点水珠：“刚解锁的小区装饰品，要不要看看？”她指着虚拟屏上的选项，“有挂在树上的小灯笼，还有绕在围墙上的彩灯，晚上肯定好看。”
阿萤选了串星星灯，刚挂到烧烤店的屋檐下，纸人们就围了过来，仰头看着灯串闪烁，纸糊的眼睛里映着光点，像落了星星。领头的纸人队长忽然转身，往阿萤手里塞了个东西——是用红纸剪的小蝴蝶，剪得歪歪扭扭，却带着暖暖的心意。
萧翎这时从外面回来，作战服上沾了点炭灰。他手里拿着串烤鸡翅，递给蹲在地上看纸人干活的云千羽：“尝尝，自动撒料机刚做好的，咸淡正好。”少年接过鸡翅，咬了一大口，油汁滴在黑色的劲装上，他也不在意，含糊地说：“萧翎哥，纸人师傅会烤串吗？我想教它们！”
纸人们似乎听懂了“烤串”两个字，齐刷刷地看向烤炉，纸糊的脸上满是期待。
夕阳把防护罩染成橘红色时，烧烤店已经坐满了客人。自动出烤串机前排着队，纸人们端着盘子穿梭在桌椅间，虽然偶尔会撞到一起，把烤串撒在桌上，但客人们都笑着帮忙收拾，没人真的生气。
忽然，纸人队长手里的托盘滑了一下，半盘烤茄子掉在地上，油汁溅到了它的纸衣服上。它看着地上的茄子，慢慢蹲下去，纸糊的肩膀抖个不停，像是在哭。阿萤赶紧走过去，捡起它掉在地上的小蝴蝶剪纸：“没事的，我们再做一盘就好啦。”
“我要两串烤茄子！”张叔举着卡喊道，“让师傅练练手！”客人们纷纷附和，烧烤店的笑声漫过围墙，惊飞了几只停在墙头的麻雀。纸人队长慢慢站起来，纸糊的手擦了擦脸，重新端起托盘，走得比之前稳多了。
【叮——完成50串烤串销售！奖励“自动撒料机”“冰镇酸梅汤”已存入储物间。】
虚拟屏弹出提示时，阿萤正帮纸人们把小灯笼挂在屋檐下。纸人队长忽然走到她面前，递过来一个用锡纸包着的东西——是半串没撒调料的烤玉米，显然是偷偷留给他的。
夜色漫上来时，小区的彩灯亮了。烧烤店的红墙上，星星灯闪烁着暖黄的光，纸人们坐在屋檐下，头挨着头看着客人们说笑，纸糊的脸上映着灯光，像在笑。阿萤抱着煤球往别墅走，身后传来自动出烤串机的“咔哒”声，还有纸人们收拾盘子的“沙沙”声，混着烤串的香气，像首温柔的歌。
“明天纸人师傅会帮我们收摊吗？”云千羽咬着酸梅汤的吸管，眼睛盯着烧烤店的方向。萧翎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会的，它们很认真。”
阿萤回头看了眼，纸人队长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把“烟火烧烤”的牌子关掉，纸糊的手碰在开关上，轻得像羽毛。她忽然觉得，这些怕摔怕碰的纸人师傅，像这末世里的一点微光，笨拙却认真地暖着日子，像烤串上的烟火气，呛得人鼻头发酸，却又甜得让人舍不得挪开脚步。
明天的太阳升起时，烧烤店的灯还会亮起，纸人们还会端着盘子慢慢走，灵核换的金币会叮当地落进铁盒，而这小区里的烟火气，会像烤串上的孜然，香得恰到好处，在风沙里慢慢熬出属于他们的暖。